作者:金岫
【温鲤:也好难追。】
这次陈鹤征回复得很快。
【阿征:嗯。】
温鲤盯着手机屏幕,将新增的那几条聊天记录来回翻了翻,看了好几遍,忽然就笑了。
真傲娇啊!
陈鹤征,你今年几岁啊?那么变扭!
但是,他也只跟她一个人傲娇,换了别人,他恐怕理都不会理。
就像他的心意,他的怀抱和亲吻,也只给她一个人。
这样一想,先前那些怅惘的心绪全都散了。
什么鸿消鲤息,什么音讯断绝,从今以后,温鲤和陈鹤征会一直在一起。
聊天的时候,iPad始终在播放音乐,温鲤抬头看了一眼,歌单已经切换,现在正播放的是梁静茹的那首《暖暖》。
“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
“你比自己更重要,我也希望变更好。”
……
温鲤听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点开音乐软件菜单栏,将《暖暖》分享到了朋友圈,又在“这一刻的想法”里输入——
“希望某人能听到这首歌,希望某人消消气。”
这条设置了权限,只有陈鹤征和少数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能看到,同事一概屏蔽。
分享成功,iPad的屏幕又回到音乐播放的界面。温鲤正要退出去,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来,她有些分心,没有仔细看备注显示,拿起手机直接接听。
一个冷淡的声音传过来,似乎带了些酒气,他说:“温鲤,你就是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一句话,寒气森森,让温鲤从头顶凉到脚底。
叶清时。
她躲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能躲开。
房间里突然憋闷起来,温鲤推开玻璃门走进阳台,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与此同时,温鲤听见叶清时又说:“晚上有个局,过来陪我坐坐。”
这语气,好像在召唤一只四条腿的宠物。
温鲤隐隐感觉到胃疼,大概是晚饭吃得太少。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回:“叶老师,现在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不方便。”
说到这,话音微微停顿,不等叶清时出言嘲讽,温鲤主动告诉他:“而且,我正在追陈鹤征,可能引起他误会的一些事,我不会去做的。叶老师,希望我们能彼此尊重。”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安静,手机听筒里也很静,好像连呼吸的声音都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鲤听见一声嗤笑。
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一声笑,短促,又嘲讽。
“温鲤,”叶清时笑着,轻轻缓缓地说,“你配吗?”
温鲤怔忪,像是被人迎头甩了一耳光,强烈的羞辱和疼痛,逼得她险些红了眼睛。
“陈家兄弟,一个是圈子里龙头级的人物,亲手捧红几任影帝影后,另一个是正当红的音乐制作人,”叶清时慢条斯理,精心训练过的好嗓音说着刻薄的话,“两个人加起来身价近百亿。追陈鹤征?温鲤,你配吗?”
话说到这地步,莫名透出几分挥刀见血的意味。
叶清时似乎铆足了力气,要看到温鲤喊疼,要让她鲜血淋漓。
只有这样,才能补偿他深埋于心的那份“爱而不得”。
温鲤一手扶在阳台的栏杆上,手指用力握紧,骨节处泛起青白的颜色,要折断似的,面无表情地反问:“叶清时,贬低我、打压我,让你很开心?很有成就感吗?”
“贬低?”叶清时笑着,“说几句实话而已,算什么贬低?是你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了,小姑娘。”
温鲤不想再听他阴阳怪气,要将电话挂断。
叶清时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忽然说:“你和陈鹤征之间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温鲤手指一僵,挂断电话的动作慢了一步,让叶清时抓到空子,说下去。
“当年陈鹤征匆忙出国,是因为险些被一个叫江应霖的疯子弄死,对吧?圈子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拿他当笑话看。对了,温鲤,你还记得江应霖吗?”
温鲤,你还记得江应霖吗?
江、应、霖。
温鲤觉得胸口像是被冻住,又冷又疼。自窗户透进来的风,不断地吹着她,心跳在风中仓皇下沉,沉到最低处。
“他是你姐夫跟前妻生的儿子,你先招惹了江应霖,又去招惹陈鹤征,闹得江家家破人亡,陈鹤征也险些赔进去一条命。真是,好精彩的一段往事啊。”
阳台的玻璃窗外,城市灯火斑斓,远处的街道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开过去,车尾的光束绵延如银河。
温鲤盯着那些光线,视线忽然有些模糊,她连忙眨动眼睛。
“你以为,在德国那几年,陈鹤征真就那么老实?”叶清时笑着,飓风卫视的当红台柱子,嗓音那么好听,他说,“Sirius乐团的主唱钟萦在德国留过学,酒吧驻唱的时候被陈鹤征一眼看中。小少爷一贯高调,追人也追得轰轰烈烈,当时留学圈里没有不知道的。”
温鲤像是根本没在听叶清时说话,玻璃窗上起了些雾,影影绰绰。下意识地,她用指腹在上面抹出两个字——
阿征。
我手写我心。
“金麦奖颁奖礼,最佳制作人的奖杯,是钟萦代陈鹤征领取的,所有人可都看着呢。”叶清时说,“温鲤,世界上从来没有独一无二,给过你的东西,他同样可以拿去送给别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金·又甜又狗血·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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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防盗,宝贝们,比例70%,时间24小时。
“我手写我心”那句,源自网络,非原创,侵删致歉。
第35章
叶清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 与他往日的形象很不相符。
温鲤有些在走神,用手指涂抹着玻璃窗上的雾气。叶清时的话,那些是是非非, 有些她听清了, 有一些,她没听清,除了“江应霖”这三个字,唤起了诸多埋于心底的恐惧, 其他的, 温鲤都不打算放在心上。
一旦她开始计较、多心,才是中了圈套。
温鲤的心思其实很浅,像一汪清透的茶, 所有喜怒哀乐都放在里面, 叫人一样就能看透。同样的,也装不下太多复杂的东西。
很久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陈鹤征就戳着温鲤的额头说她脑袋笨,无论吃过多少亏,都学不会长记性,看谁都像好人, 谁都不会欺负她。
当时, 温鲤无忧无虑, 眼睛亮亮的, 唇色饱满, 笑得又乖又好看, 对陈鹤征说:“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才不要搁在心里, 很占内存的!我只要记得你, 记得你对我好,就行了啊。”
那样单纯的岁月,以后,恐怕很难再有了。
直到叶清时说起金麦奖,说起钟萦代陈鹤征领走了那座最佳专辑制作人的奖杯,温鲤才收回投向窗外夜空的目光,她觉得后劲发酸,于是,长长呼了口气。
叶清时听见那声气音,笑意加重,问她:“怎么,听不下去了?”
“有一处细节,叶老师说得不太对,”温鲤纠正他,“代陈鹤征领奖的是Sirius乐团,是他一手捧红的那个团队,他最得意的代表作,并非只有一个钟萦。”
叶清时忽然沉寂,不说不笑。
温鲤却有了表达的欲望,于是,她反倒成了话多的那一个,继续说下去:“那张让陈鹤征拿奖的专辑,那首让Sirius走红的歌,都叫《鸿消鲤息》。我的名字在里面,是陈鹤征写给我的。”
“我和陈鹤征在一起过,也分开过,现在,我正在重新追他。我对陈鹤征的了解,远超某些看热闹的外人。”温鲤一把清亮干净的嗓音,在夜色里,柔柔的,又有点倔,“所以,不必到我面前来诋毁他,我不会信的。不仅不信,还会多心,去想是不是有人在嫉妒。”
这话说得直白,几乎撕碎了两人间那点仅有的体面。
体面碎了,里头的东西就掉出来,好的、不好的,都在暴露在星光下,一地狼藉,风一吹,扬起诸多灰尘。
温鲤会对陈鹤征维护到这种程度,的确有些出乎叶清时的预料。
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个柔软但又过于柔软的小姑娘,年纪小,天真,又简单,干净得一眼就望得透。
不怪陈鹤征人在国外,自身都难保的时候,也要想办法护着她。只怕离了庇护,轻轻一敲,她整个人都会碎掉。
不堪一击,危如累卵。
可她维护陈鹤征时的模样,又那么生动,语言锋利,好像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明明是只兔子,圆眼睛,皮毛雪白,却莫名勇敢,不自量力地挡在一头野狼身前,对狼说,你别怕,他们就是嫉妒你。
嫉妒?
叶清时冷笑着想,这词用得妙,极妙。
温鲤觉得能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完,于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之后,她抬了抬手臂,细长的手指拢住头发,疲惫感由内而外地透出来。
好累,像打了一场战役。
阳台上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光芒有些刺眼,温鲤看着最近通话里,叶清时的姓名,突然有股冲动,想把他拖进黑名单。
犹豫良久,还是没能操作下去。
刚刚和reborn签约的时候,温鲤处处坐冷板凳,叶清时的确帮过她,她欠着人家一个人情。
有欠有还,她还上就是。
人情还了,跟叶清时也就再无牵扯。
打定主意,温鲤觉得闷在心口的那口浊气似乎散了许多,甚至有闲心刷起朋友圈。
她看到自己分享歌曲的那条动态,好朋友们纷纷在下面留言评论,调侃地问她,是心动了还是恋爱了,赶快出来说清楚!傅染宁发了一长串的“炸弹”小表情,怒斥她暗戳戳地撒狗粮!
温鲤将新增的互动内容逐一看完,并没见到陈鹤征。
不评论,不点赞,他根本没理她,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存心晾着。
陈鹤征这傲娇劲儿啊,真是,旷古绝今!
临睡前,温鲤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跟陈鹤征说声晚安,随即,这个想法就被她推翻了。
她已经主动过一次,还发了动态,一天之内,频繁主动的话,会显得她像个空虚的舔狗,无所事事,脑袋里只惦记着谈恋爱
这样不好。
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时间比往常的固定作息要早,温鲤睡不着。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放空,眼前却全是陈鹤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