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橘 第70章

作者:胡塞尼 标签: 现代言情

  金橘蓦然停住了脚步,只一个星期没见而已,再见到,竟觉得像隔了亿万光年,以前见到他就扑扑通通乱跳的心脏,如今像是被冰封了起来,没了任何动静。

  梁世京浑身的气息越来越萧肃,他一步步走过来,抬手环过来的味道,让金橘觉得又熟悉又陌生,金橘的下巴被搁在他的肩上,感觉梁世京在小小的蹭着自己的颈窝。

  他的声音喑哑地厉害,一开口那些话就进了金橘的耳朵里。

  他问:“你病好了吗?”

  又问:“怎么这么久都不理我?”

  金橘没说话,任他越抱越紧。

  最后半晌,听见他说:“我有话想要和你讲。”

  金橘还保持着双手抱着书的姿势没动,她看着远处的姹紫嫣红的花坛,还有来来往往,夹杂着些许对他们揣视目光的人群,语气风平浪静,终于开口道:

  “梁世京。”

  “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你该知道我曾为你动情”——波德莱尔《恶之花》

  歌曲《失忆蝴蝶》—陈奕迅

  明晚依旧是十一点(作者号被jin yan 了,以后有事会在作话或者文案开头说。)

第54章 (两章合一)

  一, 二,三,四, 五, 六。

  林真宜按下这六个数字,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 梁世京家的大门立马就解了锁,多随意的密码,几年如一日, 仿佛在说无所谓, 你们随便进,我没什么好在乎的东西怕被你们偷走。

  客厅的玻璃茶几上, 琳琅满目都是酒, 已经积了小半的烟灰,搅和在盛了水的水晶烟灰缸里,下降,沉淀, 最后落在铺垫在缸底的纸巾上。

  梁世京后背靠着沙发,单腿曲着坐在地毯上, 指间的细烟正袅绕, 听见玄关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也只是撩起眼皮, 轻飘飘扫了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的?”

  他语气随意,嗓音却沙哑, 眼神颓废, 上挑看着林真宜的时候, 让林真宜瞬间回到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的梁世京,也是这种一副已经活够了的样子。

  她一语不发,丢下手里的包,走到浴室接了盆冷水,走出来直接双手一扬,全部泼在了梁世京的身上。

  趴在不远处的大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喉咙低吼,殃及到的沙发和地毯,速度极快地吸收了泼下来的冷水,但仍然有些来不及汲取的水在往四处流淌。

  梁世京站起身捞了把正在滴着水的头发,露出能看见鼻间痣的精致额头,目光冰冷,表情如霜。

  “林真宜,你来我家发什么疯?”

  他掀唇轻哂,声音不大,咬字却凶狠,林真宜完全没在怕的,随手扔掉手里的东西,发出“哐当”一声。

  “我看你不想活了,来帮你一把啊。”

  她嘲讽回应,走近茶几,掂起一瓶酒送到梁世京的面前,玻璃瓶里的明黄色液体流转着吊灯的光,照映在他的侧脸上。

  “梁世京,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你展柜里的那些药,连开封都没有,要不是需要在我妈面前做做样子,你是不是连买回来都懒得买?”

  “怎么?晚上睡不着的感觉很爽?”

  林真宜怒不可遏,发出一连串的质问,看着梁世京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踩着湿漉漉的地毯,又无所谓地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当年我就应该阻止我妈把你从雪地里捡回来!”

  她这话讲得刻薄,没想到梁世京仰靠在沙发上,反而发出沉闷的笑声,从胸腔里低低漫出来。

  他侧头望向林真宜,眼神平淡。

  “我现在觉得,那样也挺好的。”

  林真宜被这样的眼神刺痛,瞧着他又把脸转回去,把手上一直燃着的烟,重新送进嘴里,仰头吐出烟雾。

  那些烟雾缭缭绕绕升空,消散,最后完全消失,她无计可施,弯腰摸起茶几上被冷水泼到的烟盒,从里面拈出一根也送进了嘴里。

  “火。”

  她居高临下地伸手,梁世京没看她,随手把手里的Zippo丢了过去。

  林真宜稳稳接住,大大落落坐在他旁边,Zippo开盖的声音清脆悦耳,一开一合燃了嘴里的烟。

  “大少爷还真是深情啊!十块钱的白娇你也能抽这么多年!”

  她讥笑梁世京,看看手里的烟盒,抬手把它丢回茶几。

  “我可做不到你这样,我现在觉得还是Marlboro好抽。”

  “白娇太甜了。”

  梁世京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扶背上,掸了掸积攒的烟灰,被林真宜这么一闹,家里早一片狼藉,也不在乎这点烟灰了。

  他听完林真宜三句不离讽刺的话,眼睛狭长眯起,眸光明锐,嗤笑:

  “我看上的东西,除非我不喜欢了,否则没有放手的道理。”

  这句话似是而非,又好像意有所指,林真宜夹着烟,细长的烟在她的指间,很是优雅。

  “你和金橘到底怎么了?”她转头问。

  “五一我刚回来的时候,你们俩不还是浓情蜜意的吗?这么这才刚过一个月,连面都不愿意和你见了?”

  梁世京没说话,他能说什么,说就是因为你回来了才会这样的吗,可是混账事明明是自己做的,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淡道:

  “你别瞎掺合。”

  林真宜作为女人的第六直觉又响起,她不觉皱起眉:“什么意思?”

  “不会真和我有关系吧?”

  梁世京又不说话。

  林真宜往烟灰缸里掸掸烟灰:“那天我就觉得奇怪,金橘为什么要拿白堂英来试探我?”

  梁世京侧目瞥她,听见她用一副侦探口吻开始分析:

  “她忽然约我一起吃饭,又在桌上突然提起我们是同学,按道理来说,她连你都没告诉,没理由要告诉我这件事,而且她还特地把白堂英提出来,说才知道他和我们也是同学,最后——”

  林真宜停顿,把手里最后一点的烟抽完,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才继续道:

  “她故意用那个故事,来试探我知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女主角……”

  她勾着嘴角冲梁世京笑:“怎么样?我的单纯天真,演的还不错吧?”

  梁世京指尖停顿,慢慢坐直身体,回视着眼前笑意盈盈,却有些陌生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的?”

  林真宜肩背放松,后靠到沙发背上,无所忌讳的表情:“当年你去找他打架的时候。”

  “你特地等我和他刚分开,但是我走到半路突然忘记有东西忘拿了,所以就又折返了回去。”

  “然后就不小心听到了啊。”

  她讲得毫不在乎,语气淡淡然,就像被骗的人不是自己那样,梁世京坐回去: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林真宜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透明玻璃杯里,圆润饱满的冰块,轻轻一动就发生撞杯的响声,她拿在手里看着,却没喝一口。

  “因为你们都不想让我知道呗。”

  “所以我就如你们的愿,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这样大家就能把这篇翻过去,这样——”

  她把玻璃杯的酒,连带冰块一起,猛地翻转直接盖在了茶几上,似黄又泛着光泽的酒水,顿时淌得满桌都是。

  “我以为这样,他就能和我在一起的久一点,起码说不定能日久生情,喜欢我的可能性会多一点……”

  她宛如醉了一样喃喃低语,梁世京用手摁灭烟,从鼻间哼了一声:

  “傻逼!”

  他很少骂脏话,这句来之不易的粗口,让林真宜抄起手边的抱枕砸了过去。

  “怎么说话呢!”

  梁世京翻着震动的手机,没抬头,语气讥诮:

  “不是傻逼是什么?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你,还巴巴往上凑。”

  林真宜抄起抱枕又砸他,梁世京都没什么反应,她扔累了,坐下来,语重心长:

  “阿京,我跟你说这些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真舍不得金橘,你就去找她,告诉你有多喜欢她,女人跟你们男人不一样,你什么都不做,她只会想得更多!”

  她言简意深地一直劝导,梁世京捏着手机沉默。

  他哪是不想去找她,他每天都在想,可他怕这次金橘说的是不见面,下次他再去,就会从她的嘴里听到分手两个字。

  那天金橘和他面对面,看着自己的眼睛依旧明亮动人,可是里面却平和静谧,平淡到里面找不到一点自己的影子。

  所以他退缩了,连句为什么都没敢问。

  因为他猜到为什么,却不敢提为什么,金橘不问,他就只能抱着侥幸,像个如履薄冰的人,没法往前走,也没法往后退,只能站在原地,还要时刻担心脚下的薄冰随时会破碎,他只能放任金橘走了。

  林真宜还在喋喋不休,梁世京被她吵得脑袋疼,心里更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又换了衣服出来要走。

  林真宜赶忙跟上去:“这么晚你要去哪?”

  梁世京头也没回:“有个局。”

  他说着就拿起玄关桌的钥匙开门,被林真宜拉住没让:“你喝酒了!”

  梁世京眼神心不在焉,俯视着她没动,林真宜从里面读出两个字:“放手。”

  她只好撇嘴:“那我和你一起去。”不然他这种状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去干嘛?”梁世京蹙眉。

  林真宜耍赖:“那你今天别想走了。”

  “随便你。”

  梁世京感到厌烦,把手挣出来,往外走

  厚重的大门随之被“咔嗒”关上,徒留客厅的杯盘狼藉,还有趴在地板上,望着阳台夜空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