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琼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做?
梁挽颐极度懊恼,她该提前把手机关成静音才对!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伸手想将手机调整成静音,却恰好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信息。
那是陈莺给她发来的消息。
【陈莺:你到了吗?】
【陈莺:我到殡仪馆的大厅了,你到哪了?】
【陈莺:我先坐在排椅上等你了。】
梁挽颐的大脑迅速反应着,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手机还能收到消息。梁挽颐迅速抓住了另一个重点,陈莺给她发消息,是不是就说明她并没有像林檬檬那样,所有的痕迹都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掉了,也就是说,她还是有救的。
但是陈莺说她已经到了,还到了殡仪馆大厅,坐在排椅上等她……
可是现在的她分明也坐在排椅上,却一个人都没看见,这间大厅很空旷,但并不大,只有这个角落里摆了好几排供人休息的排椅。
这让梁挽颐有一种极度荒谬的感觉。如果说陈莺已经到了,而且就在殡仪馆的大厅里坐着,那她现在又是身处一个怎样的地方?
是另一个空间?还是幻象?
是不是说,如果她能从这个空间或是幻象中走出去,她就安全了?
梁挽颐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给陈莺发了过去。
【梁挽颐:班长,你坐在哪里了?】
【陈莺:你到了吗?我坐在第三排的第八个位置。】
梁挽颐心脏狂跳,她此时正坐在第四排的第六个位置,也就是说陈莺现在应该坐在她的斜前方才。
梁挽颐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向斜前方位置看去,银色的椅背泛着冷光,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也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儿来。
她慢吞吞地将手伸进手提包里,生怕自己动作太大了而引起那三个“人”的注视。
很快她就从包里摸出了一支黑色钻石笔。
既然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刻,她只能赌一把了。
梁挽颐手腕微微一扬,手中的钻石笔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又滚至了斜前方的椅子下。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她硬着头皮等了一会儿,却发现那三个怪“人”毫无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梁挽颐稍稍松了口气,她扶着椅子装作很正常地站起了身,借着一个状似无意的低头,从手机屏幕的反光中观察那三位怪“人”。
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梁挽颐轻提了下手提包,将自己表现得极为自然,这才迈出步子向前排的椅子走去。
她不知道她正面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逃脱出去的办法,所以一切的选择都只能凭借她自己的想当然。
根据一些以前看过的影视剧和小说,梁挽颐猜测,她此时正处在一处异常的空间之中,而只要找到现实与异常的连接点,也许她就可以回到现实,脱离危险了。
当然,这么做也可能会让她死得更快,但她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万一就让她瞎猫撞上死耗子,给蒙对了呢?
梁挽颐很快就走到了第三排的第八个座位前,她先是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钻石笔捡了起来,然后一咬牙坐到了面前的排椅上。
如果说真如她所猜测的,逃脱的办法是找到现实与异常的连接点,那么陈莺此时坐的这个位置,绝对是突破点。
梁挽颐的屁股很快就贴上了冰冷的椅子,她垂着头,不敢马上抬头去观察四周,而是像之前那样,将手里的手机微微倾斜,借着手机屏幕去看。
可是换了位置之后,梁挽颐似乎没能准确地找好角度,手机屏幕先是反射出了她自己的脸,她正要转动手腕寻找角度时,突然脸色一白,冷汗瞬间冒了一身。
不对!完全不对!她的手机是斜拿在手中的,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手机屏幕,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脸!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人顶着她的脸,紧贴着她,站在她身旁,弯腰向她手中的手机屏幕看来。
梁挽颐猛地抬头,便见自己不知何时,已被那三个“人”紧紧围住了,他们纷纷低头看着他,脸上是一种阴冷至极的僵硬笑容。
“嘻嘻,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提前预警一下,我是打算认真写感情线的。
第5章 ⑤
梁挽颐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以她的猜测错了吗?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她就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错了,的确全错了,如果她不坐到这个位置上,根本就不会暴露!
异常与现实相连接的点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那条生路,反倒是会将她推向死亡的死路!
“它们”原本并没有发现她,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之后,“它们”才察觉到她的存在,而她坐到这个位置上时,更是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了“它们”的视线里。
林檬檬早就说过,绝对不能让“它们”知道你已经发现了异常,否则,“它们”就会将目光投下。
如果她不是身处于异常中,又怎么会在已经知道这个位置有人坐了的情况下,还会坐下来呢?
梁挽颐懊恼地想,她怎么才想到这点呢?可是现在显然已经晚了,在她惊恐的目光下,那三个怪“人”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梁挽颐只觉这一刻,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在预想中的攻击到来之前,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耳边隐约响起了纸张撕裂的“刺啦”声,热浪从四面八方袭来,她整个人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扔了出去,失重般地往前一跌。
紧接着,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这位小姐,你怎么了?”
梁挽颐茫然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跪趴在殡仪馆大厅的门口,阳光充足的午后,空气都热得仿佛凝固住了。
梁挽颐惊魂未定地扭头看去,便见站在殡仪馆大厅门口,穿着蓝衬衫的中年保安,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似是想伸手。
“啊!”梁挽颐几乎是本能往后猛退,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的反应太激烈了,反倒将人家保安吓了一跳,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梁挽颐有些惊恐地盯着那中年保安的脸,令她奇怪的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分明和刚刚看到的那个挺着大肚子的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梁挽颐却完全没觉得他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
那为什么她刚刚会有那种错觉呢?
梁挽颐的惊呼声,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她这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似乎脱离了险境,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撑着地站了起来,拍了拍牛仔裤上摔出的褶皱,对门口的中年保安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儿低血糖。”
中年保安松了口气:“小姐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刚刚就看见你往这边走,刚走到门口就摔了。”
梁挽颐抱歉地笑了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似乎在路人看来,她压根儿就没走进过殡仪馆的大厅。
她有些后怕地通过大门向殡仪馆内望去,和外面的阳光明媚相比,里面多少还是有些阴暗,但人却不少,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冷清。
梁挽颐平复了一下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佯装镇定地向里走去。
大厅中的空调一如既往开得很足,梁挽颐原本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她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周的布局完全没有变化,做清洁的阿姨依旧拿着拖把在认真拖地,她的脸很正常,同样没让梁挽颐觉得和自己像。
梁挽颐的目光又移动到了拖把上,水渍也很正常,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角落里卖花圈的小店门口,那个坐在塑料凳上的女人,也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片光影。
一切都是一样的,又完全不一样。
梁挽颐很确定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绝不是幻觉,她并没来过这家殡仪馆,如果没有走进来过,又怎么可能清楚里面的布局呢?
幻觉都是基于已有的记忆产生的,不可能凭空生成一个现实存在的、但她又从未来过的地方。
梁挽颐扭头看向大厅角落的排椅,一眼便看到了熟人。
班长陈莺正和其他几个大学同学坐在一起。
梁挽颐走了过去,那几人很快便注意到了她,都抬头望来。
毕业两年了,说没变化是不可能,但大家的变化都不大,面容还是熟悉的模样,最多只是气质更加成熟了。
陈莺站了起来,对梁挽颐点了点头。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梁挽颐略带歉意的道歉。
一名大学同学大概是注意到了梁挽颐额头上的冷汗,他关心地问道:“梁挽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有点儿中暑了?”
梁挽颐笑道:“没事,刚刚有点儿低血糖,现在已经好了。”
她拉开了手提包,想从里面拿张餐巾纸出来擦擦额头上的汗,但当她的目光钻进手提包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张躺在包里的照片,以陶馨雅站立的位置为中心,撕裂成了两半。
怎么会这样?
梁挽颐很快就回忆起自己脱离危险时,耳边传来的纸张撕裂的声音,想来那声音就是源自于此了。
“挽颐,你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陈莺见梁挽颐突然发呆,出声询问道。
梁挽颐赶紧拽出一张餐巾纸,一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挤出了一个略有些勉强的笑容:“我没事。”
她实在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和后怕表现得太明显,刚刚在殡仪馆门口摔倒已经够扎眼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万一又引来了那些东西的注视怎么办。
陈莺见梁挽颐似乎没有大碍,便也没多问,而是转头招呼起其他同学道:“我们现在就去看望馨雅吧。”
提起陶馨雅,气氛沉重了起来。
在场和陶馨雅关系特别要好的人其实也没几个,但毕竟同学一场,记忆中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永久地沉眠,任谁都会唏嘘又感慨,这是一种对于死亡和生命的敬畏。
有人说道:“我记得馨雅以前可喜欢穿裙子了,是个很活泼的女孩,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是呀,”另一人也点头感慨,她又好奇地向陈莺问道,“班长,我看你在群里发的消息说,馨雅毕业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她是生什么病了吗?”
陈莺点了点头:“听馨雅的妈妈说,是抑郁症。”
“唉,怎么突然就得抑郁症了呢?”
“现在这年头,大家压力都大,得抑郁症的人还真不少。”
梁挽颐跟在讨论着的几人身后,因为刚经历了那样恐怖的事情,她整个人都很疲惫,有些提不起力气说话。
她缓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开口道:“来参加葬礼的就我们班的同学吗?我记得馨雅大学的时候同寝室都是外班的,她们没来吗?”
她这话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回忆。
一人点头道:“我也记得馨雅和外班的女生关系很好,经常看到她们几个一起去食堂吃饭。”
又有一人回忆起了什么,她一拍脑门道:“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你们忘了吗?当时大一的时候那事还闹得挺大的,馨雅不是和她两个室友出去旅游吗?结果那两个女生都出意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