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沉香昂贵,蒋素婉闻出了这股甘凉清雅的香味,明显来自于奇楠。
单克就超过五位数。
给猫用这么贵的香?
她狐疑地?皱了皱眉,这人怎么从刚才就神神秘秘的。
房门关上后,周凛月忐忑的心?脏才逐渐平复下?来。
房内那只被她藏起来的“猫”此?时正好整以暇的欣赏她这副做贼心?虚的神态。
他侧坐着,长腿半搭在桌下?横杠之上,一只手臂随意?搭在桌沿。
整个人的坐姿呈现收放自如的闲散,与周凛月的惊慌失措截然不同?。
她将手里的早点放下?,看了眼重油重辣的那几道菜。
秦昼口味清淡,吃不了辣。
她沉默了会,让他先把豆浆喝了:“至少......至少先暖暖胃,不吃早餐胃会难受的。”
他轻笑一声:“担心?我?”
周凛月无心?与他谈笑,时刻注意?着客厅内的动静。
生怕有人在此?时过来敲门。
“你?慢慢吃,我就先出去了。”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握住,回头时,见他表情无辜:“你?不知道猫很怕寂寞吗。”
如果不是他眼底意?味深长的淡笑,周凛月恐怕真?的会被他此?刻的神情欺瞒过去。
她停顿片刻,有几分赧然,没想到?他居然都听到?了。
“那……”
她犹豫,不知该怎么做。
秦昼轻笑,敞着怀让她过来。
门外的笑声清晰,仿佛就在身边。
里面的动静,外面同?样能?听得一清二楚。
担心?秦昼会乱来,所以她停在原地?,不敢动。
秦昼笑容轻缓,安抚她的不安:“怕什么,我有分寸。”
周凛月犹豫数秒,还?是慢吞吞的挪过去,他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刚才说有分寸的人,此?刻却失了分寸。像是故意?使坏,贴近她耳边,含咬住她圆润小巧的耳垂,如同?在品尝一块甘甜的蜜。
舌尖轻慢的拨弄。
她被弄得气喘吁吁,在他怀中躬下?了腰。
“秦昼。”
她小声开?口,想要制止他的行为,可?开?口的颤音反而勾起的欲/望。
于是想索求的更多。
她控制着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缠绵的亲吻,让即将冲破颈项的喘息渡回他的口中。
“秦昼,会被发现的。”她终于受不了,眼波潋滟的与他求饶。
他与她缠绵厮磨了一会,没有继续让她为难,松开?了手。
从他身上离开?后,她整理好穿着,有些语无伦次,扔下?一句:“那我待会再进?来陪你?。”
就火速开?门出去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秦昼一点一点收回眼底玩味的笑,唇边罕见的扬起一道柔软的弧度来。
对于她进?去这么久她们并没有多问,喂猫的时间长一点,似乎很正常。
蒋素婉问她养的什么猫这么金贵,用这么昂贵的奇楠香。
“多少钱买的,公的还?是母的,应该是纯种的吧,以后你?家猫下?了崽儿,能?不能?也送我一只?”
听着她故作的热络语气,周凛月唯恐这些话也让秦昼听了去。
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客厅外说的话,里面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就是隔了一道墙,削减了些许音量罢了。
男人实在算不上温和的脾气,周凛月担心?待他耐心?彻底耗尽时,会直接推门而出。
到?那时,场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她急忙扯开?话题:“就是普通的猫。”
好在蒋素婉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吃完饭了,一群人坐在一起闲聊。
电视机随便调了一个台,也没人认真?去看里面到?底播放的什么。
只是让它充当一个背景音罢了。
话题不知何时聊到?了相互间的第一印象。
林昭、蒋素婉与周凛月都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相仿的年龄,早年参加过同?一个比赛。
那时周凛月拿下?了青少年组的第一名?,蒋素婉屈居第二。
两人的梁子也是那时结下?的。
至于滕丝雨,是七年前的青荷杯,与周凛月第一次见面。
面向全国的大型比赛,从海选到?决赛就长达三个月的时间。
周凛月那时已经是古典舞赛道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她的老师更是业界泰斗。
作为赛事热门的冠军人选,她被寄予厚望。
当时滕丝雨连半决赛都没进?。
后台的惊鸿一瞥,让她记住了周凛月。
先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的一张脸,偏偏却被人戏称最不上镜的一张脸。
还?以为是一句玩笑话,直到?此?刻,肉眼近距离的看见,才明白她到?底有多不上镜。
厚重的舞台妆将她的美遮盖几分,好似一块最上等的美玉,再精细的雕刻都是多此?一举的瑕疵。
腰身纤细,平直瘦削的肩,皮肤冷白,为了舞台效果,所以大范围涂抹带了细闪的高光。
明亮灯光映照之下?,她宛如人间不可?多见的仙子。
就连锁骨的线条,都深邃精致到?让人挪不开?视线。
身边一直有人跟着她,嘱咐比赛时应该注意?些什么。
她提着裙摆,听得很认真?。
从滕丝雨身旁走过时,她没有注意?到?她,但滕丝雨的目光,全被她吸引了去。
乌发松松的挽了个髻,那根简易的木簪被衬托出一种昂贵的高级感。
她听见周凛月回话时,声音在不断发紧。好比一根琴弦,被外力拉扯到?完全绷紧。
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了这次的第一会是周凛月,甚至部分媒体?都提前准备好了新闻稿,打算赛事结束就稍作修改直接发布,抢占首发版面。
比赛还?没开?始,#周凛月第一#的话题就在热搜榜上稳步上升。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为她庆祝夺冠。
滕丝雨闻见空气遗留下?的,来自于周凛月身上,极淡的花香。
是在此?刻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大品牌会舍得花如此?高昂的代言费去请艺人代言。
这支简易到?连花纹都没有,明显是用普通木头削出来的木簪,仅仅只是因为插放在周凛月乌黑柔顺的发髻间。
就让人毫无理由?的喜欢上。
可?她突然开?始替她感到?担忧。
好像这场比赛,周凛月得了第一才是理所当然。
只是可?惜,第一名?不是她。
她在踏步翻身的时候没有稳住下?盘,摔在了地?上。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
滕丝雨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他们说周凛月是飘了,所以平时训练也不认真?,不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失误。
甚至还?有直接在网上破口大骂的,让她要是跳不了就退居幕后。
好像她输一次,就是犯了滔天大罪。
滕丝雨突然开?始庆幸,自己并非备受关注的冠军热门。
第二名?即使输了,别人都会宽容的安慰,下?次继续努力。若是得了第一,势必会迎来铺天盖地?的夸奖。
可?第一好像永远只能?是第一,他们不能?失误,不能?失败。
她看到?周凛月独自一人站在角落低头抹泪,她仍旧安安静静,周身的清冷气质在灯光关照不到?的缝隙,像是悬崖峭壁上生出的一朵花。
是那时才真?正的将她给记住。
始终站在高处,话不多,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沉默坐着。
周围再热闹,她也不融入。
从前只是将她视作榜样,她渴望成为她这样的人。
可?对她的全部印象,也仅是如此?。
她深知她们没办法成为朋友。
优秀的人大多傲慢,周凛月的遗世独立可?能?仅仅只是,她站在只有她能?上去的高台,俯视这群不如她的弱者。
可?是那天,她看见她偷偷抹眼泪,又低头去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