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块糖粘糕
并且在下一次,更加得寸进尺。
这不是爱吗?
就像温南岸坐在窗边,漫不经心的用长甲掐死了一只稚嫩小雀,然后随手往下一抛,沾了血的长甲静静搁置在洁白肌肤上,转头笑眯眯看她说的那样。
“小雾,何必想那么多呢?畸形的爱,怎么就不算爱了呢?”
简挽衍不知道阮雾心中所想,只是通过楚清然给出的线索,查到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忍受。
他曾以为,阮雾只是太执拗了。
既然结了婚,她又死都不愿离婚,那他就咬牙忍下这段精疲力尽的婚姻。
可查到的那些事显示,她不止执拗,还坏心。
让简挽衍无法接受。
甚至于,她漠视了棠岁晚的求助。
眼镜链在脸侧轻微晃荡,简挽衍微微阖眼,将在心中辗转许久的那几个字,重又吐露。
“我们离婚吧。”
阮雾骤然抬眸,看出简挽衍此次绝无仅有的坚定。
她倏而妖冶冷笑,动作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一枚瓷杯的碎片。
边角锋锐,轻而易举就能划破细嫩肌肤。
她又来了。
简挽衍神色淡淡,早已知道阮雾又会用出自残这一套,逼他心软退步。
阮雾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态度,比起之前的气定神闲,这次的动作显得慌乱了许多。
瓷片重重下压,顷刻间,鼻尖就萦绕上了血腥味。
却不是来自她露出的手臂。
阮雾怔怔抬眸,看着简挽衍伸出的手。
瓷片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割开软肉,翻涌出鲜红血液,尚且带着人体的温度,滴落在阮雾的手臂之上。
又好似岩浆滚烫,烫得她全身都在痉挛般的颤抖。
而抓住那片锋锐瓷片的简挽衍,神色无波无澜,似是高山云巅的一团雪粒。
凉薄而冷然。
“这是你想要的吗?”
“你希望看到这样,是吗?”
不疾不徐,连声音还是温润如常。
却让阮雾骤然松了手,喉间响着短促的尖叫,神色有些仓皇。
划开自己的肌肤时,比起疼痛,阮雾更多的是感到兴奋,因为她如愿以偿在简挽衍眼中看到了完整的自己,看到了男人隐而不露的退让痛苦。
可现在,滴在手臂上,属于简挽衍的鲜血,让她全身都泛起了烧灼般的苦痛。
眼眶含着一汪泪,阮雾隔着泪雾看着站在面前的简挽衍。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比如,她知道阮斐不爱自己,但他假装出了热情,声声亲热的喊她雾雾。
比如,那个小设计师的事,她最初并不知情,是阮斐背地里做的事,而她只是因为那个本应成为简挽衍妻子的退让,想将比赛的项目名额作为回报,还回阮家。
却又没能说出来。
因为她对上男人冷漠至极的眼眸。
一切解释都是徒劳无功,因为让简挽衍强硬下心的,从来不止是这么几件事。
是数年累月的猜忌提防,是日复一日的担心忧虑。
阮雾终于意识到了,简挽衍,不再对她心软了。
他完完全全狠下了心,毅然决然地要和她做个了断。
——她再也挽留不住他了。
第203章 有点儿……闪了腰
阮洄到医院时,给棠岁晚带来了简挽衍的消息。
“真的要离婚了吗?”棠岁晚很是惊讶。
明明之前看着,阮雾始终执拗无比,怎么都不愿意离婚。
阮洄坐在沙发上,指尖压着锋利的水果刀,手腕轻巧振动,就将薄薄的一层苹果皮削了下来。
一整条连着,没有一处断裂,落入黑色的垃圾桶中都显得格外整齐。
水果刀在指间灵活一转,阮洄三两下切了个小兔子苹果递给棠岁晚。
才开口道,“简家主应该是为了阻止了她伤害自己,手掌被割开了好大一条血口,流了一手臂的血。”
见棠岁晚咬着苹果蹙眉,阮洄笑了笑,温声安慰,“他提前和我说过,我带着医生等在外面,一出来就直接给他处理了伤口,更别说,简先生也赶到了。”简老爷子有特制的伤痕药,好在伤口没割到手筋,只要好好涂药就能恢复。
“倒是那位阮小姐,精神很是恍惚,简家主还联系了她的母亲来,我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她妈哭得还挺难过的。”
“应该是也帮着劝过了,阮小姐第二天让母亲传了话,答应等回到京都,就去办理离婚。”
棠岁晚小声叹气,“只要他们两个商量好了就行。”
难怪简老爷子丢下药方,就和简封一起前往了樊城。
大概也是收到了简挽衍意态决绝要离婚的消息吧。
阮洄极为顺手地又从桌上果盘里取出一个橙子,刀尖划开硬邦邦的表皮,每一下都落在两瓣中间,不破坏一丝一毫。
将表皮剥开后,连上面的白色脉络也分离得一干二净,才递给棠岁晚。
“还要吃什么吗?”阮洄对简挽衍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和棠岁晚有关,他根本懒得搭理。
此时只是笑眯眯看着小姑娘吃水果,甚至仍旧蠢蠢欲动,还想继续给棠岁晚剥。
棠岁晚连连摇头,“吃了好多,麻烦小叔叔了。”
霍时川陪着云漾去做检查,尤里西斯自然跟在身后。
让棠岁晚留下,招待了刚从樊城过来的阮洄——招待,指让阮洄给她削苹果剥橙子,如果有可能的话,阮洄还想帮她把火龙果的籽给一颗一颗挑走。
阮洄去卫生间洗了水果刀和手,走到了棠岁晚看不到的地方,他才似是不经意的随口说道,“……晚晚,我现在是阮家的家主了。”
棠岁晚嘴里还咬着一瓣酸甜多汁的橙子,闻言微微一愣,连忙伸手呱唧呱唧鼓掌。
匆匆嚼了两口将橙子吞下,棠岁晚才问,“小叔叔瞒得真好,现在才说!那就恭喜小叔叔了!”
阮洄唇角勾了勾,晶莹透明的水流淌过雪白森冷的刀锋。
又像是他那位“好父亲”—突发脑溢血的阮秉,病床边的那把水果刀一样。
但又不尽相同。
毕竟,这边的云漾身体越来越好,身边围着满怀关心和亲近的人。
而远在京都的阮秉,艰难地保住了一条性命,却脸歪嘴斜、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愤怒又痛苦地喘气。
靠沉浸在过去威风凛凛家主身份的回忆中度日。
身边只有极不耐心、对他嫌弃打骂的护工罢了。
走出卫生间,阮洄又是笑意温软,发出了邀请,“过段时间要回阮家玩玩吗?里面种了很多的樱花树杏花树,风一吹,花瓣就落了满地,会很漂亮。”
简家住了这么久。
来阮家住住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棠岁晚一边脆声应了,一边有些漫无边际的想到。
——哪天去温家转一圈,是不是就集齐了四大世家……?
……
美院今年的写生采风可谓是波折重重,棠岁晚刚出事那会儿,院长尤叙不知道接了多少个电话,恨不能自己现在就飞到云省去。
再加上樊城大雨、国道修建耽误了一段时间,尤叙干脆大手一挥,追加了预算,将油画系采风的时间又延长了一个星期。
樊城赶在清算之际,有些动荡,写生地点也重新变更到了云省省城。
油画系学生们:公费旅游好耶!!!
棠岁晚和云漾说了情况,先离开了医院,被霍时川送到油画系学生们下榻的民宿中。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不疾不徐,很是礼貌。
棠岁晚站在民宿房间门外,敲完门就放下了手等待着,隐约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
门被从里打开,居翊站在门口,大概是从猫眼里看到了门外情景,笑意温润有礼,“夫人,霍总。”
他嗓音不高,恰好被里面斗地主的音效给遮掩。
属于金奈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毫不客气地喊着居翊的名字。
“居翊,是谁呀?”
“点的午餐到了吗?快拿进来,我要饿死了,昨天凌晨才睡,现在腰还疼……”
棠岁晚:……?
棠岁晚眼神复杂的看着居翊,“居特助,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居翊神色同样凝重,扶了扶额,似是有些无奈。
眉梢眼角,却全是纵容笑意。
“奈奈说躺了好几天,长了好多肉,昨晚整理完了东西,突发奇想,非要跟着健身博主做床上锻炼。”
“有点儿……闪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