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大白
她结婚嫁给盛世,三番两次当着他的面和盛世秀恩爱,都是为了气他而已。
毕竟当年,是他在雪地里救了奄奄一息的她。他也是唯一一个能跟她近距离接触、她不抵触的异性。
顾北城坚信,他在喻唯一心里是不同的。
是别人都比不上的。
他后悔了。
当年就不该死要面子,用孙夜雪去气她。应该诚心诚意跟她告白,向自己喜欢的女人低头并不丢脸。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也不算晚。
喻唯一现在虽然结婚了,但她心里还有他,就还有机会。
“砰——”
“不好意思先生,没撞着你吧——”
路人停下脚步去道歉。
却看见被撞得左右踉跄的顾北城像没有感觉似的,笑容满面往前走了。
路人挠头:“……”脑子有问题。
-
六月初。
榕城街道两旁的海棠花全部凋谢,花季到期。
这段时间有关#韩氏企业董事长韩振华违法挪用公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仅吃了官司,公司的运营也出现巨大漏洞。
挪了一个多亿。
许多项目被迫喊停,损耗难以估计。
再加上对家王氏鉴金行竞标成功得到金矿,跟韩氏合作的老东家都转头跟了王氏。这下韩氏是没得到新生意,还丢了老合作商。
入不敷出。
千疮百孔。
今日榕城某媒体给了韩氏企业一个特醒目的板块,评价它:“看它高楼起,看它高楼塌,一夕之间大厦将倾。”
气得正在吸氧的韩振华又一次晕了。
午后。
顾家宅院。
管家领着韩振华进门,顾清平(顾北城父亲)放下手里的报纸,连忙起身去迎接他。
半月不见。
对方消瘦得都快脱相了,整个憔悴不堪。
顾清平扶他坐下,“韩老弟,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他又给他递了一杯热茶。
韩振华接了过来,没喝,开门见山道:“顾兄,咱们当初口头协议两家联姻的事,应该还是作数的吧?”
顾清平眉头跳动。
他坐直身,与韩振华隔远了些。
现在的局面,明哲保身才是最佳选择。帮扶韩氏,钱投进去就跟进入火葬场焚烧没有任何区别,拿不回来的。
顾清平不想帮他。
只是碍于以前的情份,不好开口。又介于顾家的名声,才没婉拒联姻。
好在顾北城干脆利落拒绝了联姻,他就有借口说儿子年轻不懂事,拒绝韩家的请求了。
“顾兄……”
“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北城他不懂事!他脑子里只有已婚嫁去王家的孙夜雪,不肯再娶其他女子了。”
“顾家其余跟青青年龄相仿的男子都婚配,只有几个五十加的单身男性了。你家青青才二十出头,你也不舍得把她嫁给——”
“可以!”
顾清平顿时哑言:“……”
张开的嘴好几秒钟没合上。
好歹也是亲生的,为了自己的生意,为了公司,脱口而出可以将自己女儿嫁给能做爷爷的男人。
虎毒还不食子。
韩振华够狠。
这一点顾清平十年前就看清了,当年在伦敦,孙平堂一直犹豫不决,韩振华直接将孙平堂打晕,替他做了决定。
看着雪地里喻氏夫妇惨死的画面。
韩振华扯了扯孙平堂的衣服,笑道:“不就是死了个亲姐姐吗?去收尸。”
第114章 报应
回过神。
顾清平注视着对面男人猩红的眸子,他也不跟他转圜了,直言道:“韩老弟,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你,你找别人吧!”
“顾兄你——”
“你公司亏损太大,你也因为违法挪用公款被检察院勒令暂停了董事长职务。我不是慈善机构,不能帮你去填这个无底洞。”
“呵!”韩振华冷笑。
男人脸色顿时阴翳下来,没了那份装出来的恭维。
他看着对面的人,冷笑道:“顾清平,你装什么清高?当年顾氏药业资金运转不灵,你不是也为了自家公司干了那桩丧尽天良的事?”
“现在我落难了,你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给谁看呢?十年前瓜分伦敦的珠宝龙头企业,你分到的钱难道少了?”
“没有那笔沾着血的巨款,你顾氏药业早在十年前贩卖假药崩口碑的时候就倒闭了,哪来的如今华中地区第一药业!”
“韩振华!”
顾清平厉声打断他。
男人下意识左右环视一圈,周围没有其他人,顾清平才重重舒了那口卡在喉咙上的冷气。
当年说好的。
出了伦敦城,就将那件事彻底掩埋。
如今旧事重提,他想干什么?!
“心虚了?”韩振华看着他,惨白的脸上露出阴森的笑,“我们四个里面,就你这个伪君子最虚伪,最让人恶心。”
“你看现在的天,阴云密布。孙平堂在被押往监狱的路上抢夺警方枪械被当场击毙,唐民德跳楼自杀,如今我也穷困潦倒,这是报应。”
顾清平沉默。
但能看见他鬓角的青筋隐隐凸起,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逐渐握紧。
人到了一定年纪。
或多或少都开始迷信,相信因果循环,害怕怨鬼索命。
韩振华:“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如果你不施以援手,韩氏企业倒台那天,我一无所有也会拉你下水,说出十年前的事情。”
“喻唯一现在是盛世的妻子,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因意外车祸身亡,而是被人设计惨死,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盛太集团吞并孙氏和唐氏后,一举成为榕城甚至华中地区经济实力最强的综合性大公司。凭盛世对喻唯一的偏护,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们顾家吗?”
“韩振华你——”
“我是个小人。”韩振华打断他的话,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顾兄,好好考虑,给我一个我们都满意的答复。”
他冲他笑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离开了顾家宅院。
管家送走韩振华,折返客厅时,听见‘砰’地一声巨响。顾清平摔碎了茶杯,男人手背的青筋暴起,脸色阴沉狰狞。
脸部下垂的肉都因为过于生气而颤抖。
管家不敢靠近。
良久,狠狠抓着扶手的顾清平抬起阴冷的眼眸,朝管家吩咐:“让人配药,换掉韩振华的药!”
韩振华一直有心脑血管疾病。
韩氏出现危机后,更是日日服用应急的药物。
顾氏药业出产的药广销国内外,韩振华有一部分药经手顾氏药业。既然他不仁,也别怪顾清平不义。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
谁也别说谁。
顾清平撑着扶手慢慢站起来,他偏头望了眼窗外的阴云,心里不免忐忑:“请几位萨满法师来家里做法,驱邪避灾。再给南山寺庙捐赠一笔钱,请住持为顾家祷告。”
-
几天后。
喻唯一前往榕城大学办公楼取了自己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今天天气很好。
连着下了十几天细雨的榕城终于放晴,艳阳高照。
拿着证书从办公楼出来,喻唯一迎面撞上韩家大小姐韩青青。对方冷眼剜了她一眼,挡了她下台阶的路,“你很有手段喻唯一。”
“瑶瑶在世纪城地下室被找到,现在精神状态都还没稳定,这事是你做的吧?”
“我和北城的联姻,也是你横插一脚。病秧子,以前小瞧你了。”
喻唯一脸色平平。
她站在比她高几级的台阶上,初夏的风吹拂在女人脸上,漾起她耳旁的发丝。喻唯一垂眸扫了她一眼,“你以后可能瞧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