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象白
感觉小光头睡着了好乖啊，嘴巴还会动，好像做梦都在吃东西一样。
他不喜欢女孩子靠近，就是不喜欢那些香香的味道，可是小光头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身上有淡淡的中药味？
十五岁的高成展同学，第一次觉得肩膀火辣辣的，手也烫烫的，感觉自己在做很不可描述的事情……实际上他也就是摸了摸她的小光头。
忽然他听到小光头好像在说话，冷不丁的，他差点跳起来，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喷到自己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一下子身体都感觉不一样了。
屏幕上，电影里的士兵王成高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听不清小光头说什么，他把耳朵靠近了一点。
就听到小光头喃喃道：“爷爷。”
高成展：……
第九十章 ：我爸爸不是坏人
操场上，陆锦华和高田虎在散步。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一块上学，一块进部队，关系十分要好。
“怎么不见成展那小子？”陆锦华问道。
“跑去看电影了，晚上放英雄儿女，那傻小子看了几十遍了吧，居然还跑去，大概是认识新朋友了。”高田虎笑道。
“年轻还是好啊，想当初我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虎虎的。”陆锦华虽然说着过去，可是面上却看不出一点老态，岁月对他很优待，子女上高中了，他好像和年轻那会没有太大变化。
高田虎看着自己这老朋友，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白天自己看到的那个光头小姑娘。
“这英雄儿女里面的政委王文清第一眼见到王芳，就心有感触，认出那是自己丢失的女儿，老陆，如果将来你遇到那个孩子，你能认出她来吗？”高田虎很不合时宜的忽然开口问道。
陆锦华没有想到高田虎忽然会说这个，这么多年，他有了新的家庭，妻子，孩子，他已经慢慢淡忘了这事。
“咳咳，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还是别提了吧，每次一说这事，柳陌就内疚的不行，哭的难受，我觉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也不要追究谁对谁错，毕竟过去了。”
陆锦华的声音很冷静，没有太大的波澜，实际上，他内心却不是这样，他没有追究，是因为其实他也知道，父亲调查的结果，那孩子不是丢了，而是死了，那栋着火的四合院，刚好是拐子的落脚处，好几个婴儿都烧焦了……
父亲没有跟他说，他也装作不知道，大概就真的还活着吧。
陆锦华的眼睛看着黑暗中的操场，这时候，忽然灯亮了，涌出来一群学生，一下子热闹起来。
高田虎原本想说，看到个女孩，跟叶菲那小丫头很像……可是看到陆锦华这模样，他没有再开口。
毕竟当初的事情，他也知道，他老爷子比陆家人还着急，就差没有带部队封了京城了，可惜，最后……
那个叛逆的小姑娘叶菲大闹了陆家，陆锦华的新妻子柳陌差点难产，再之后，叶菲再没跟他们联系，那个骄傲叛逆的小姑娘，再没有和他们那样不客气的时候。
最后一幕似乎是停留在那个大雨磅礴的时候，叶菲疯了一样在那里敲门：“陆锦华，你出来，你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的孩子……”
陆锦华不在，他送妻子去医院了。
谁碰叶菲，她就疯了一样的去挠谁，她的手指全破了，她虽然从小叛逆，可是她是真的有音乐天赋，她弹钢琴，弹吉他，拉小提琴，所有跟音乐有关的，她好像天生就会，她的那双手，漂亮极了，可是那时候，却是血淋淋的……雨水都冲不干净血迹。
电影结束，高成展很心虚的把小光头推醒，结果教官一说解散，这小光头居然眨眼就跑没影了，高成展的心那个碎……
枝枝是跑去找向前他们了，有点饿了，向前肯定藏着零食。
高成展挤出人群，看到小光头跟她的小伙伴们，有说有笑的，手里还拿着吃的，一脸惬意，高成展脸都青黑了，还以为她被挤没了。
想走过去，可是看到她嘻嘻哈哈大笑的模样，高成展停顿住脚步，转身走了。
不就是一个女生，麻烦的女生，高成展觉得今天自己有点毛病，忽然很生自己的气，决定不再搭理她，大踏步用力的走回老爸的宿舍。
他的高挑的身影渐渐隐入黑夜中，没有注意到，同样黑夜中，有一双眼睛在看他。
接下来的两天，还是照常列队练习。
不过枝枝因为表现良好，经常被仇教官拉出来给大家做示范。
这让陈雅琪很不服气，感觉大家都关注周枝枝。
周枝枝有什么好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会走军姿了不起啊，不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就是长的好看一些，特别心机婊。
陈雅琪一直在观察高成展，她还是不相信，这么帅的男生居然会是个厨子的儿子，果然，今天中午她发现了，高成展一块走的居然是个两杠三星的领导，明明是一个上校，怎么可能是厨子！
这一刻，她愤怒极了。
吃饭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讨论周枝枝。
“她站军姿好标准啊，而且很好看，比教官还漂亮，不知道她爸爸是不是军人，说不定是军人。”
陈雅琪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你们别乱猜了，我知道她爸爸不仅不是军人，还是个劳改犯，坐过牢的乡下农民。”
陈雅琪的话有些刻薄，声音也比较大，一时间周围都静了静。
“雅琪，你别乱说话。”旁边有一个宿舍的舍友劝道。
见大家注意自己，陈雅琪更理直气壮的道：“我从不乱说，我妈妈是公安局主任，周枝枝钱包里还有他爸被抓去坐牢的照片，跟周枝枝一样，也是个光头。”
她发觉自己说话的时候，周围更安静了，大家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一转身，居然发现周枝枝就站在自己身后。
陈雅琪忽然有些慌。
可是嘴上却不服输，说道：“你瞪我干嘛，我又没有乱说，谁知道你爸是杀人还是抢劫了，反正被抓进牢里的都不是好人。”
枝枝和爸爸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别人骂她，她都觉得无所谓，可是不能说她爸爸的坏话。
这一刻，她气急了。
“你再说一遍！”枝枝冷冷的开口道。
“我……”
今天老爸有事出去了，高成展和陆叔叔一块吃饭，结果吃到一半，他看到小光头好像很生气的模样，虽然这两天表现的不想理她，可是实际上还是挺在意的，尤其是看到那个陈雅琪……
原本高成展不太记得住女生名的，可是这个女生几次对小光头冷嘲热讽，小光头居然完全都没有听出来，他怕小光头会吃亏，吃了一半，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了。
陆锦华是不管学生们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可是不能不管高成展，他也算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于是也跟出去了。
正好听到那个光头女孩开口说：“你再说一遍！”
对面那个柔弱的长发女生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我……”
就见那光头女生居然直接扯起那长发女生，直接揪着她的头发跟腰带，往旁边的泔水桶里一丢……
一时间，只听到叮咚的声响，还有那溅起来的泔水，女生的尖叫……臭味……
学生们吃饭都浪费，吃了一半的剩饭就往里倒，平日这泔水桶没啥东西，这几天却每顿都很满，天气热，味道很快就馊了，不碰还好，一碰就散发出来。
此刻陈雅琪简直就要疯了，她的漂亮的长头发都泡在了泔水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丢进去的，不是说好了再说一遍么，她还没说呢……
“啊……啊……啊……”
她不停的尖叫，吸引了越来越多人过来。
陆锦华皱着眉头，让身边的士兵去把人拉出来。
他站在那小光头的背后，之前好像听田虎说过，这个光头小姑娘是个好兵苗子，特别关注了，他没有在意，这会子却有些生气的批评道：“打人是不对的，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枝枝气的浑身都在抖，手也是抖的。
这时候听到有人说她。
她转过身来，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穿着一身军装，比士兵都好看的军装，一看就知道是领导。
她眼睛红红的道：“她侮辱我爸爸，我揍她。”
“我又没乱说，你爸就是劳改犯，你是劳改犯的女儿。”陈雅琪见到有人出头了，被揪出来，还忍不住大喊道。
“你钱包里的照片就可以证明，我舅舅是警察局局长，你爸爸那照片就是劳改犯拍的，你爸爸就是劳改犯，说不定还是流氓强盗杀人犯。”仗着身边有人，陈雅琪理直气壮的道。
枝枝站在那，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你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你根本不知道我爸爸有多好，我爸爸不是坏人，他从来没有干过坏事。”
她看着眼前的人，面前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看到他站在陈雅琪身边，枝枝只觉得十分厌恶，她转身跑了出去。
陆锦华忽然间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般，被那一眼看的心悸，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他茫然的看着前方……
第九十一章 ：这么坏
早晨。
阳光明媚，和前几天不同的是，今天居然还有一丝丝的风，吹的人都想深吸一口气，太舒畅了。
枝枝的下铺，不再是陈雅琪了，她申请换了宿舍。
她的下铺是一个齐耳齐刘海短发女生，脸圆圆的。
女生有点小胖，脸很圆，眼睛弯弯的，枝枝看见她的时候，觉得像是看到了一只特别能吃的胖绵羊。
刚刚过来，她没有和枝枝搭话。
不过总是偷偷的看枝枝，枝枝要是看她，她又立马转头。
搞的枝枝不知道怎么了……
今天军训和前几天一样，还是列队练习，只不过，枝枝感觉大家似乎都不太和她说话了。
反而是前两天不跟她说话的高成展同学，今天枝枝一出现，他就主动跑过来，跟枝枝打招呼，十分热情的样子。
教官还跟平常一样，教了动作之后，让大家练习，练习一遍之后，就把枝枝叫出来给大家展示。
前两天枝枝展示的时候，总有人拍手叫好，今天却非常安静。
一方面是陈雅琪喊出来她是劳改犯的女儿，让大家很震惊。
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害怕，才来军训几天，第一天她就把一个男生摔出去，昨天又把一个女生丢到泔水桶去，那也太暴力了吧，下意识的相信，她爸可能真是劳改犯。
烈日下，一个女生，腰背挺直的踏着正步，动作优雅好看，眼神干净，她那么漂亮的走过来，周围却死一般安静，只听到树上知了的沙哑叫声。
陆锦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眼神不经意的扫到了操场……看到了那个女孩。
即使隔的很远，那个女孩也戴了帽子。
陆锦华还是认了出来。
她个子很高挑，看着就比别人挺拔的感觉，她正步走的特别标准，像是从小在军人家长大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劳改犯家庭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