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398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第758章 一为付阮,二为承希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尤其是付阮的。

  不等她推开封醒,又是嗖的一声,子弹没有擦到付阮分毫,因为有人把她挡得结结实实。

  封醒面朝付阮,背后中枪,她不知道他伤在哪,只只知道他攥地她手腕生疼,封醒拖着付阮往天水楼门口跑,人群里彻底沸腾,所有人都在互相看身侧,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光天化日之下动枪。

  丁明和一众人等从门里冲出来,现场彻底一片混乱,嗖嗖的枪声不止从一处传来,付阮既担心封醒,又要护沈冬蕊,付兆深刹那间想冲上前保护付阮,可此时的付阮就是个活靶子……他犹豫了。

  他可以替她挡刀,但是不敢替她挡枪。

  伤口还会愈合,可命,只有一条。

  丁明冲上来,他本是奔着封醒而来,结果在半路,两人目光相对,丁明一瞬收到封醒的信号,转而去保护付阮。

  从街边到天水楼门口,短短二十米,却像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付兆深一直跟在沈冬蕊身后,他还拽着她一只胳膊,看似一起逃跑,实际上他不想落单。

  眼看着还有几米就到大门口,门内忽然冲出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想都没想,直接扑向付阮,用整个身体将她护住,抬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此时周围枪声已然停止,混在人群中的两个持枪者均被发现,一个被戚赫征按住,另一个被许多缴了枪,用枪口抵着太阳穴。

  付阮周边很快围了几层自己人,除了她的人,还有蒋乔戚三家保镖。

  付阮从蒋承霖怀里挣脱,急着看封醒,封醒被丁明撑着,脸色煞白,付阮看他背后,右肩靠里中了一枪。

  封醒忍着,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声道:“没事。”

  付阮眼睛一眨不眨,平静慌乱:“我送你去医院。”

  封醒:“三天期限没满,你就在天水楼里待着,哪都别去。”

  蒋承霖:“我让人送封醒去医院。”

  说罢,他又对封醒说:“放心,我守着她。”

  付兆深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看到蒋承霖从天水楼里冲出来,那时枪声还没停,他一把抱住付阮,护着她的头。

  周遭很乱,可付兆深的世界是安静的。

  蒋承霖…他怎么会从天水楼里跑出来?

  他又为什么不顾一切的冲向付阮?

  他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

  封醒被蒋承霖派人送去医院,很快军方和警方全都派人来了,两名持枪者当场被押走,戚赫征对付阮道:“我先跟他们过去一趟。”

  就算他不能亲自审,他也要亲眼监审。

  说完,戚赫征又看向蒋承霖,一言未发,蒋承霖也没说一个字,可两人眼底,分明是交接和信任。

  这一切付兆深全都看在眼里,付阮要带沈冬蕊和付兆深进天水楼,付兆深开口,声音波澜不惊:“我不进去了。”

  付阮看着他,同样面色无异,看不出心中所想,只平静道:“这里最危险也最安全。”

  付兆深:“你照顾好自己。”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付阮和蒋承霖顾不上付兆深,原本他们没有现在就公开的计划,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几人进了天水楼,之前被乔旌南横扒竖挡,拦腰抱起才没冲出大门的沈全真,疾步而来,慌里慌张道:“醒哥呢?”

  付阮面色难看:“送医院了。”

  沈全真眼泪直接飙出来,乔旌南抬手给她擦,沈全真一句话没说,抬手就是一下,一下不解气,又来第二下,每一下都很用力。

  乔旌南知道她在崩溃什么,他们在楼上看到下面出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往下冲,唯独他的第一反应是拦住沈全真,不让她往下冲。

  沈全真在他怀里把一辈子的脏话都骂光了,像是放开,滚,问候乔旌南大爷,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沈全真甚至说:“乔旌南,你他么给我松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乔旌南就像聋了,无论沈全真说什么,她把他胳膊都抓红了,他就是死死地拦着他不放。

  沈全真打他,乔旌南一声不吭的挨着,她连续打了七八下,忽然垂下头,一动不动,乔旌南什么都没说,上前一步,把她的额头按在自己胸前,伸手抚着她的后脑。

  寂静空间里,只有沈全真压抑的哽咽,她知道自己下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也知道乔旌南是为她好,她只是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替付阮分担,也没法替封醒挡枪,兄弟当成她这副德行,抬不起头来。

  付阮心中有口气,这口气太硬,哽得她喉咙生疼,所有人都在为她的事操心,蒋承霖,封醒,哪怕沈全真和今天的沈冬蕊,大家都是不要命的帮她,她本想保护好每个人,结果每个人都在为她受伤。

  蒋承霖只要看一眼付阮,就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没有安慰,他只有安排:“封醒中的这一枪,付长康会双倍还回来,一枪为你,一枪为承希。”

  ……

  三日限期最后一晚,又是雨夜。

  医生刚给付长康换完脖子和手臂上的纱布,他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三天没怎么合眼,人却不知疲惫,因为不敢。

  白天佟福几人纷纷给他打电话,说这件事他们不管了,沈冬蕊和付兆深当众拆他的台,站付阮。

  付长康无所谓,几个老家伙有钱不赚,他还省了。

  可现场的人说什么?蒋承霖和戚赫征从天水楼里冲出来,戚赫征都算了,蒋承霖?

  付长康白天气得砸碎了一整面玻璃茶几,后知后觉,付阮竟然敢联合蒋承霖一起耍他!

  不过这波他也不吃亏,总能叫付兆深看清楚,付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凡付阮在这世上多一个敌人,他也能多睡一个安稳觉。

  窗外忽然亮如白昼,隔了两秒,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来。

  付长康看着桌上怀表,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三天期限就过了。

  但他从不在乎期限,这种东西不过是说给外人听听,如果没人替他除了付阮,他就自己动手。

  窗帘突然被风鼓起,付长康抬眼望去,是窗户被风吹开了,蹙眉,他讨厌雨水涌进来时,顺带的土腥气。

  起身,付长康去关窗户,走至窗前,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窗外,付长康大惊失色,这里是七米多高的二楼,而且整个院子都是他的保镖,外人是怎么进来的?

  来者一身黑色雨衣,头上戴着大兜帽,付长康眼睁睁看着对方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四目相望,付长康认出来,是小龙。

  嗖嗖两声,消音枪在雨夜里,几乎完全静音。

第759章 早有定数

  付长康看见小龙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今天完了,小龙既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同样就能悄无声息的让他消失。

  嗖嗖两声,付长康只觉得身上剧痛,疼痛让他闷哼,巨大的力道让他直接仰面倒地,眼睛闭上的最后一秒,付长康隐约看到小龙从阳台里翻进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

  雨衣下摆滴下雨水,淌在付长康手腕上,很凉,这是付长康最后的意识。

  有些事发生的太快,快到容不得付长康去回忆自己这辈子都做了些什么,更别说后悔什么,如果非要说想到哪一幕,那是付长毅死后,他去见了一个算命大师。

  捞偏门的都信命,付长康尤为信,早年有个人说他第一个儿子会很旺他,那时付长康还没孩子,以为对方只是江湖骗术,客气话,结果不到一个礼拜,周桢就说怀孕了,能看胎儿性别的时候,付长康一查,是个儿子。

  饶是如此,付长康还是没有全信,直到付兆深出生后,他的人生犹如开挂一般,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付长康赶紧找到此人,奉为座上宾,每每有事都去求问,但此人规矩也多,一年只给付长康算两卦。

  他说付长康近期有血光之灾,付长康一个礼拜内必遭追砍,他说付长康近期有好事发生,付长康三天内就能有意外收获,天上掉馅饼都砸不了这么准。

  几次三番,付长康快把此人当做活神仙,转眼小十年过去,付长康在岄州已然占据一席之地,但是付长毅死了,付长康十分难过,自己带了酒去找大师。

  大师不喝酒,两人对面而坐,付长康自斟自饮,谁都不说话。

  足足两个小时过去,大师主动开口:“我要离开岄州了。”

  付长康闻言,两秒后倒酒的动作才一顿,缓缓抬眼,看着面前人道:“你要离开岄州?”

  大师垂着视线,捏着手里的一串珠子,并不搭话。

  付长康问:“为什么?”

  大师:“十年大限,你我缘分已了。”

  付长康顿了几秒:“你想要什么?”

  大师不看他,自顾道:“你已经给我很多,我已经没什么能够给你。”

  付长康:“我不用你给我,你就待在岄州,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大师:“缘分已尽,如果你非要给我什么,那就等明天,送我一程吧。”

  付长康喝掉杯中酒,半晌,出声道:“你要执意想走,我也拦不住你,走前再帮我算一卦。”

  大师:“一年至多两卦,再多泄天机,损阳寿。”

  付长康像是没听到,自顾说:“我最好的兄弟死了,我要替他报仇,你帮我算最后一卦,凶手是谁。”

  大师手里拨动的珠子停下,良久,他出声道:“善待对方家人,可保二十年荣华富贵。”

  付长康握着酒杯,几秒后,慢慢掀开眼皮,蛇一样的眸子,盯着对面大师,“你是想说,我是凶手?”

  大师垂目,重新拨珠,“我泄天机,自损阳寿。”

  付长康盯了几秒,忽然勾起唇角,说不上开心还是纳闷:“我真的很好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们真能开天眼看到所有人的秘密吗?”

  大师不说话。

  付长康渐渐收起笑容,冷静又冷漠的说:“我只想善待一个人,不想善待他全家。”

  大师不知何时闭上眼睛,声音不辨喜怒:“你一定要善待那个女孩,善待她,可保你未来二十年平安富贵。”

  付长康眉头一蹙:“为什么是二十年?”

  大师微微摇头:“我泄露太多,活不过今晚,就不给来世造孽了,你我缘分一场,我话至此处,望你珍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就像付长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人出现,为什么他做到这种地步,还是会有人知道是他害死付长毅。

  付长康喝光两瓶白酒,走时还跟大师非常客气的道了谢,待他出门后,他给阿六使了个眼色,阿六太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斩草除根。

  付长康带着大师最后的规劝,杀掉了他信奉近十年的‘神,他很难信人,尤其当那个人知晓不该知晓的秘密时,那个人不是不能再信,而是不能再活,杀了他,付长康就还能信他。

  这二十年,付长康每天都想着大师对他的嘱托,善待那个女孩,哪怕他最想善待的人已经躺了九年,他还在善待付阮,从付阮六岁到二十六岁。

  他对她不薄,是付阮身在福中不知福,干嘛要相信那些谣言呢,干嘛要跟他对着干呢,就一辈子当付家的付四小姐不好吗?

  犹如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付长康猛然惊醒,前面长达十秒,他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直到疼痛把意识填满,付长康蹙眉,他还活着?

  用尽全力挣扎而起,付长康低头看到自己被血染红的衣服,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涌入脑中,小龙向他开了两枪,一枪在左肩,一枪在右胸。

  入眼是蓝地面,白墙,右边还有一辆病床车,这里是……医院?

  付长康渐渐觉得周围场景很熟悉,白着脸,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慢慢转过去,身后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玻璃另一侧,是一间病房。

  付长康看见付阮坐在病床边,拿着一个碗,正在喂床上人吃东西,而那个床上人…付长康蹙眉,根本不敢相信,是阮心洁,醒来的阮心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