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付姿不知内情,但看到付阮无所谓,这才气顺一些,付阮拿纸给她擦眼泪,付姿盯着付阮的脸,慢半拍道:“姐,你鼻子怎么了?”
付阮心底骂某人祖宗,一时很难想到理由,愣是憋了几秒才道:“躺着玩手机,不小心砸的。”
付姿扑哧笑了一声,付阮一眨不眨,佯装不爽。
付姿越想越笑,付阮绷着脸道:“你是没照镜子,不知道你自己脸上有多精彩吧?”
付姿要照镜子,付阮说:“闭上眼睛,睡觉。”
付姿刚要开口,付阮打断:“别说不困,我困了,什么话起来再说。”
付姿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嘴里嘀咕:“晚安姐。”
刚出过车祸的人,短时间‘回光返照’,付姿眼睛一闭,几秒钟呼吸就放沉了,付阮起身出去跟封醒打了声招呼,今晚她守夜,叫他先回去。
封醒什么都没说,走前递给她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换洗衣服和洗浴用品。
付阮站在医院浴室里,脱掉外套,白色衬衫上到处都是血迹,有些地方更是清晰的手指印,下意识皱起眉,付阮动作迅速地把衬衫扔进垃圾桶里,半秒钟都不想碰到,结果无意间低头一瞥,胸前竟有一抹血。
付阮微顿,以为是自己的血,但擦了擦,没有伤口,她努力回忆,蒋承霖到底何时碰过她这里,没印象,她只记得两人黑灯瞎火打得难舍难分,以及,蒋承霖发疯,亲了她。
洗完澡出来,付阮半湿着头发靠在沙发上打盹,人累,脑子却很活跃,一如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蒋承霖那张挨千刀的脸,睁开眼,付阮暗暗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就算要动手,也不能在医院里动。
迷迷糊糊,不知道几点钟,付阮突然听到一声:“姐!”
她一秒睁眼,看向病床,不是做梦,付姿醒了。
付阮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付姿神情很慌,想要起来:“姐,蒋超呢?”
付阮把她按住,不紧不慢:“想起来了?”
付姿几乎六神无主,“我跟他在一辆车上,出事时我俩在一辆车上…他在哪?姐,蒋超呢?”
付阮淡淡:“死了。”
闻言,付姿一瞬僵硬,紧接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涌,一声没有,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一般。
有人敲门,付阮以为医生查房,随口说:“进来。”
房门打开,咕噜咕噜地声响,不像是走路,付阮扭头一看,第一眼看到仇人,推轮椅的蒋承霖。目光往下,第二眼才看到轮椅上鼻青脸肿,腿还打着石膏的人,因为伤得不轻,付阮看了五秒才认出来,确实是蒋超。
蒋家遮遮掩掩,却仍旧臭名昭昭的混蛋。
第9章 互相祝福
蒋超坐在轮椅上,病房内原本鸦雀无声,却在某一刻突然响起嚎啕大哭声,付阮知道付姿是醒着的,意料之中,蒋承霖面色镇定,唯有蒋超,没肿的那半边脸,下意识挑了下眉,“她怎么了?”
付姿撕心裂肺:“死了……”
蒋超说不上无措还是茫然,“谁死了?”
付姿:“蒋超…蒋超死了…”
蒋超:“……”
病房中只有付姿悲从中来的哭声,半晌,蒋承霖掉头往外走,又过了一会儿,蒋承霖在走廊里看到出来的付阮。
把门紧紧关上,付阮脑仁疼,尤其一抬头,看到碍眼的,脸色更差。
蒋承霖主动开口:“现在不是你跟我没完,是我跟你没完。”
付阮眼皮一掀,眼里一半冲动,一半压抑着冲动。
蒋承霖:“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妹,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他不说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你妹找的事。”
对于这种欲加之罪,付阮单刀直入:“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提到这个,蒋承霖眼神突然变得戏谑,“还记着呢,不就亲了一下嘛。”
眼看着付阮嘴角沉下来,蒋承霖又正儿八经的补了句:“那是我初吻,你不亏。”
无语到极处,付阮也体会到怒极反笑的滋味:“你昨天的初吻吗?”她刻意加重了‘昨天’二字。
蒋承霖认真反问:“我是,你不是吗?”
付阮望着蒋承霖,难得没有翻脸,淡定地回了三个字:“你不配。”
蒋承霖:“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早知道前妻比妻好,我们早就该离婚。”
付阮:“你难得哪句话说到我心坎里,确实早就该离。”
蒋承霖:“我以为你会说,本来就不该结。”
付阮回得没心没肺:“都是工作,只要钱到位,什么表演都可以会。”
蒋承霖笑容逐渐讽刺,声音却无比温柔,“你这种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付阮莞尔:“谢谢你的祝福,你喜欢结婚,我祝你年年有喜事,岁岁有婚结。”她还祝他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两人正跟走廊里和颜悦色的互相祝福,病房里突然传出‘啪’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待到付阮和蒋承霖走进去,只见付姿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床边蒋超那张肿得面目全非的脸上,仍能看出火冒三丈。
付阮瞥了眼蒋超脚下的碎玻璃杯,不冷不热问:“谁摔的?”
付姿:“我碰掉的。姐,我要睡觉,你让他们出去吧。”
蒋超闻言,气冲冲地握在轮椅两侧,想利落的转身就走,然而轮子不是腿,根本不听使唤。
蒋承霖迈步上前,推着蒋超离开,通程没说一个字。
房门再次合上,付阮看着双目紧闭,睫毛却在发抖的付姿,“说吧。”
付姿没睁眼,唇瓣紧抿,半晌才道:“姐,我以后不会再跟他来往,你不用找他。”
付阮淡淡:“你跟不跟他来往,跟我找不找他,不冲突。”
付姿偷偷捏紧被单,平复了几秒,睁眼道:“我想起来了,是我先找的他,我跟他吵架,他光看我没看路,出事时他临时转了方向盘,正驾撞得重,不然现在坐轮椅的就是我了。”
付阮:“你找他干什么?”
付姿不出声。
付阮等了片刻,兀自道:“因为我跟蒋承霖的事?”
付姿强忍着,忍到眼泪往下掉,仍不肯开口,付阮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面色平静地说:“你傻不傻,我跟蒋承霖怎么样,用不着你去找蒋超说理,蒋超是他堂弟,又不是他爸。”
付姿委屈,边哭边说:“他一口一个他堂哥是好人,我就是气不过,说谁是坏人啊?谁故意整对双胞胎恶心人?谁故意在人生日宴上敲锣打鼓的让人看笑话?当初可是他堂哥上赶着来追你,上赶着要娶你的,喜欢你的人多了,他堂哥算老几啊?”
付姿越说越激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付阮能想到付姿和蒋超坐在车里时,两人是怎么互相攀比,又是如何互相攻击的。
笑了,付阮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离婚呢。”
付姿人都哭麻了:“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为家里付出最多,凭什么利益要你拿婚姻去换,外人说三道四看热闹也就算了,付婧和她妈也在看笑话,她们凭什么啊?”
付阮哄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没把狼招来,等下把医生护士哭过来,他们要给你打镇定剂,我可不拦着。”
付姿深呼吸,好一会儿才从气头上下来,吐气道:“姐,我跟蒋超已经掰了,以后我跟蒋家人势不两立,你也别去找他,别搭理他。”
付阮半真半假:“感情说了这么半天,就是怕我去找他?”
付姿忙道:“没有。”
付阮:“我说他死了,你哭天抢地的。”
付姿:“我怕他就这么死了,我心里还得带着愧疚,万一时不时就想起他,我后半辈子过不过了?”
付阮:“你喜欢他吗?”
付姿嗤笑:“喜欢他?我疯了吧?”
付阮:“他喜欢你?”
付姿表情一言难尽:“他有喜欢的人,被他喜欢可倒霉死了,我都同情那女孩。”
付阮:“什么都没有,撞车他敢替你扛?”
付姿目光突然笃定:“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有一说一,对兄弟,有事他真敢上。”
付阮:“做兄弟就是这样,别管外人怎么评论,你觉得好就行。”
付姿斩钉截铁:“兄弟我可以不处,姐不能不要,他堂哥找你茬,我就跟姓蒋的一刀两断。”
付阮:“我跟蒋承霖怎么样,跟你们没关系。”
付姿:“你不用劝我,我没你的本事,帮不了你什么忙,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冲在前头,别人只看到你风光,看不到你受伤,我保护不了你,也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
付阮挑眉,打趣道:“长大了。”
付姿突然很难过,她今年二十四,只比付阮小一岁而已,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哭就哭,开心了,不开心了,说出来总有人帮她善后,可付阮呢?
付阮二十四岁结婚,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离婚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算计她在这场婚姻中得到多少利益,有人问过她,她开心吗?伤心吗?
第10章 男人都是配饰,姐妹才是真爱
付阮很开心,蔡元益最终还是落在她手里,这意味着蒋承霖折腾了一年,到头来是在给她做嫁衣。
所以要允许他狗急跳墙,付阮不停地安慰自己,就当被狗舔了一下,只要她不往外说,狗也不会到处嚷。
付姿醒来哭了一场,没多久就又睡了,付阮合衣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间直觉不对,睁开眼,病房中果然多了一个轻手轻脚的人,付阮意外,当即翻身而起,“蕊姨。”
沈冬蕊红着眼,低声叫了句:“阿阮。”
付阮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沈冬蕊:“孙月芬打给我,说阿姿出了车祸。”
付阮心底一股恶气,口吻却很轻柔,“阿姿没事,刚睡着,我叫她起来。”
“不要。”沈冬蕊连连摆手。
付阮陪她站在病床边,沈冬蕊眼泪止不住,又怕影响付阮,默默地抬手擦,“阿阮,我在这陪她,你快回去休息,平时那么忙。”
付阮:“不急。”
就算要收拾孙月芬,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天亮时付姿醒了,跟一夜未睡的沈冬蕊聊天,付阮和医生交代好后离开医院,刚一出门,手机响,她接通后淡淡叫了声:“三哥。”
手机里男人说:“阿阮,我在夜城看见蒋承霖身边的人,跟规划局局长在一起,早前有风声,说夜城也要建商业疗养院,我跟你通个风,早做打算,等确切消息放出来就晚了。”
付阮心底有了计较,声音却平静无澜:“谢谢三哥,一边忙工作,一边还要替我X心,有空多给芬姨打。打电话,省得她明知蕊姨心脏不好,还大半夜的告诉蕊姨付姿出车祸,连自家的热闹都想看,我真怕她闲出大病来。”
从医院离开,付阮直接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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