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巧克力流心团
他们今天在地毯上开始。
该是顾及到晏柠橙明日要早起去道馆的事情,林寻舟克制的只要了她一次,时间被拉得有点儿长。
被□□得泪眼婆娑,模模糊糊的看到握在林寻舟肩头的手,钻戒散着漂亮的光芒。
不知道第几次从被窝里抽出手,黑夜里看向无名指间确认存在,旁边的林寻舟把她按回被子里,喑哑命令道,“不许再看了,睡觉,否则就做到桃桃想睡。”
“林寻舟。”晏柠橙小小声唤着他。
女孩子的音色本来就轻,万籁俱寂的夜里更为绵软酥骨,林寻舟的呼吸陡然沉重,“我在。”
晏柠橙蹭着他嘟哝,“你在就好了,晚安。”
“……”怀中人的气息逐渐安稳平静,反倒是林寻舟被这样抱着,失眠亟需平复了。
晏柠橙肤白貌美身体柔软,她骨相好,骨架大,说是暴饮暴食要运动,实际身材是真的很好,都胖在该胖的地方。
林寻舟把手放在她纤瘦的脊背上,指尖描摹着蝴蝶谷的突起形状,引得晏柠橙舒服的哼唧了两下,像是团上好的酥酪,固态,却能听他任他变换成各种娇俏模样,再捏紧点儿就会支离破碎。
他开始反思自己每次是不是要得太狠了,女孩子总是在结束后精疲力尽,累得很难有精神,躯体上的红痕没散就又填了新的,却明明只用了两三成的力。
虽然但是,似乎也没办法更改了,只好在其他地方多宠她补回来了,林寻舟这样想到,又亲了亲晏柠橙。
四川道源被视作港城道源之本,道坛讲究都大差不差,而晏柠橙近乎一窍不通。
她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前后都会配母亲来清修,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两人都不参与跪法坛、打扫、燃灯等道教法事活动。
清修在晏柠橙看来更像是种隐避世俗的亲子交流,母亲从商,平日里总在忙碌,诸事繁琐。
每年只有这种时刻能安心的关掉所有电子设备,卸下满身繁华疲惫。
纤长白皙的手指戴着闪亮钻戒,沏茶时日光透过窗棂打在上面,光芒夺目。
“妈妈都不问我什么的吗?”茶叶在热水里舒展姿态,晏柠橙抬眸,看向母亲,缓缓问。
岁月从不败美人,晏母今天素颜没化妆,打眼看过去,窥不到她已经年近五旬的模样。
母亲摇头,反问她,“我为什么要问你呢?”
晏柠橙不需要对这个问题作答,母亲自问自答地说下去,“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你到了嫁娶的年龄,有独立自主的人格,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了。”
白瓷盏里叶片沉沉浮浮,晏柠橙托腮聆听。
“桃桃喜欢什么人、想和什么人结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资格来选择自己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如果需要我和你父亲出面进行把关的话,那我们就把关,如果不需要的话,那我们就尊重你的所有选择,这一生是你自己在过,不是我们的后传,不需要考虑我们。”
晏母转头看向窗外,山林里清幽,不知名的鸟儿驻足窗边,剪影振翅欲飞而没有离开,她说得很慢,道观的生活规律,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
“你能过得开心当然最好,不开心的话是决定苦海沉浮,还是自渡回头都可以。我跟你父亲这些年攒下了足够你无忧无虑一生的资本,为你提供能选择的权利,是我们为数不多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冰糖被抛入热茶汤里,噼里啪啦的碎开,晏柠橙眸光流转,今天算是坦白局,她终于问出了心底积压多年的问题,“妈妈当时为什么会嫁给爸爸啊?”
她很想知道,因为他们俩看起来并不爱对方,却对彼此的亲人和共同的子女绝无二话。
母亲莞尔,笑得很平淡,“我要是告诉你,我不知道呢?”
晏柠橙望着她,满是茫然。
母亲抿了口茶继续说了下去,“我跟你父亲青梅竹马,从我们俩父辈战场上出生入死约定彼此日后有子女要么结拜、要么结婚开始,就注定了一辈子的纠缠吧?那种感觉就是,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你未来会是这个人的妻子,又刚好对方对你无微不至的好,太多年了。我年少时没爱过人,分不清友情、亲情和爱情的差别,稀里糊涂,亦没有思考过没有你父亲的人生会是什么模样。”
“那时赶上你姥姥病重,把我的手放进你父亲的掌心,于是就领证结婚……后来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先出轨那个是我,或许我们也曾经相爱过吧?但即便到今天,我也无法描述如果没你父亲存在,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算了,不提了、不提了。”
没有经过艺术加工、粉饰词汇的描述总是颠三倒四,想到哪儿说哪儿的。
晏柠橙无法透过那双和自己一样澄澈的蓝眸再读懂什么,可她曾经在父亲那里听到过另外的版本,在父亲酒醉后,她有好奇地问过,“你爱我妈妈吗?”
那时母亲在外出差,父亲应酬完大醉,看着女儿笑起来,眼里是晏柠橙弄不懂的疏狂绝望,“我爱过她,然而爱会消失的。”
异曲同工的是,父亲的结尾也是摆着手要她回去睡觉,而自己立在原地摸着脑袋含混不清地念着,“不提了、不提了。”
饮茶后母亲午睡,晏柠橙睡不着,撑着竹伞遮阳出来转转,踢着小石子沿台阶漫无目的地逛。
有扎着单髻的小道童突然冲出拦住晏柠橙的去路,昂着脑袋问,“姐姐要算命吗?”
53三十九只桃以唇相贴。
晏柠橙是不信命理这回事的,如果一切都注定的话,人活着根本没有意思,给她算过最多的命的是好朋友顾意。
顾大仙原本和她一样是学艺术的,罗德岛设计学院念得好好的,半路出家为了追个女孩子改去念哈佛,还是神学院。
最后很不搭边的开始搞起算命事业,从塔罗牌到六爻八卦都手拿把掐,日常喊人摇个龟甲看看卦象。
富二代们行事往往不需要逻辑道理,只要不搞赌毒违法乱纪就谢天谢地。
故此爱好特别也情有可原,舒悦窈那种为了养表情包竖琴海豹拥有一座水族馆的都能被划为正常人的行列,顾意这种不太剑走偏锋的爱好自然能被大众接受。
晏柠橙捞人家不少宠物鱼回家,不忍心看失去宠物的老父亲在失去“事业”,常常敷衍被算命。
至于准头这事自由心证。
左眼跳财,那是真的,右眼跳灾,封建迷信。
原本想让顾意给选个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领证,临时改做了诸事不宜的这天,也没有影响她跟林寻舟日子过得开心啊。
“姐姐不算命。”晏柠橙摇头轻声细语地回绝。
流水潺潺自山涧流淌而下,简易的竹筒装置起落,小道童没有挪步,只是认真地望着她,挠了挠头说,“姐姐眼睛真好看。”
“……”晏柠橙不擅长与人交流,只能带着笑接下这句夸赞。
“如果遇到了蓝色眼睛的姐姐,就问她算不算命,把这张卡给他看。”英俊大哥哥的话犹然在耳畔回响,小道童连忙摸出卡片,举着说,“真不算吗?”
晏柠橙垂眼,手掌忽顿在虚空中,没做出摆手拒绝的模样。
那是张黑底的卡纸,上面是鎏金细笔的行楷,刚劲有力,铁钩银划。
【职业算命,不准不收费。】
像极了林寻舟的笔迹,少年时晏柠橙迟走,无数次用手机拍下过黑板上林寻舟的字。
只是今天周五,这人应该还在上班,看日程表午后有个会来着。
“姐姐?”小道童无措的收回手。
“我算。”晏柠橙颔首,坚定回答。
似是被她的前后转变惊到,小道童的第一反应是揉耳朵,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晏柠橙亦想笑自己,和母亲住一起不方便视频语音,有两天没见到林寻舟,很想念他。
想念到竟连相似的字都能吸引到她前去一探究竟了。
入道馆多少随俗,晏柠橙的长卷发随意的挽成发髻,用发簪固定,装饰的流苏随步调轻摇,棉质长裙柔软舒适。
小道童引着她往后山走,青石板边缘有青苔和不知名的野花冒出,前殿大概还在做法事,道语模糊悠长。
“姐姐进去就可以了。”小道童送手做请的姿势。
晏柠橙点头,提裙摆迈入殿门。
殿内的布置古色古香,古朴老旧的外木门吱呀作响,整排的红烛照亮昏暗室内。
雾白的帐幔后能隐约看到个正襟危坐的人影,长桌被帐幔隔断,茶已经提前沏好,水汽袅袅。
晏柠橙理了理裙摆入座,她从不喝陌生人递来的水。
道家以推算解签文算命为主,对方嗓音清冽淡漠,“施主算什么?”
“都可以。”晏柠橙微蹙眉,心说声音也像?
紧接着她看到对方推出签筒的手,指甲剪得干净,边缘光滑,是为了方便进入自己那里,骨骼分明,手指瘦而长,青筋浮在冷白的肌里下。
日夜把玩过无数次的手,怎么会不认得呢?
晏柠橙猛地抬眸,听见耳畔悠悠带笑的声音,“施主别皱眉。”
林寻舟没有拉开帷幔,只是慢条斯理地转向茶杯,往晏柠橙在的方向推了推,“先喝口水。”
道袍内腕露出的腕骨和手掌连接处凹凸有致,漂亮有力,晏柠橙没忍住,俯身以唇相贴,轻啄了下。
“……”呼吸灼热掌背,又朝着手指喷洒。
十指连心,林寻舟的手指蜷缩又张开,虚咳掩饰,“施主这是做什么?”
晏柠橙单手打字,她没有直接撩开帷幔,只把手机推进去。
林寻舟低头,看到屏幕备忘录里一行大字。
【要破戒吗道长?】
打字倒是色胆包天了,实际行动也不知道跟上来。
林寻舟语气慵懒,“看你表现,不如先算命?”
晏柠橙耸肩,干脆利落的去抽签筒,竹签散着清淡的木香,抽完没看推回去给林寻舟,想看这人能算出点儿什么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林寻舟读诗平平仄仄,悦耳动听。
晏柠橙心说这个不会是你现场胡诌的吧?
她手快又抽了只签,这次自己念,看清签文的下一秒就气笑了。
竹签钢笔新写的字迹,行楷相当眼熟,“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晏柠橙再抽,掀翻签筒站起,气鼓鼓地伸手去扬隔断在他们俩中间的帷幔。
林寻舟反应不及,仰起头与她对视。
女孩子眸底有汪洋深深,居高临下地瞥过来,妩媚惊鸿的一窥。
晏柠橙同样怔然,林寻舟着了身黑色道袍,外袍穿得松垮,里衬却和他穿衬衫一样严丝合缝,因为姿势和光线的缘故,甚至能透过白衫描摹出精壮肌肉的轮廓。
不得不说,林寻舟这张脸搭配这样禁欲的装束,让人很想弄脏,拉下来同沉沦。
“怎么这么激动?”他抿唇笑了笑,伸手捏起刚才抽到的签文,不徐不疾地念出,“梦笑开娇靥,眠鬓压落花。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不准吗?”
晏柠橙莞尔,反问道,“整筒怕都是你写的吧?”
林寻舟后仰由她看,漫不经心地回,“确实,不过桃桃今天的签运比较好,没有抽到这种的。”
他边说边随便捡了根签念起,“今晚可以做三次。”
“……”晏柠橙脸颊绯色,跺脚嗔骂,“你做个人!”
“啧。”林寻舟自嘲的笑了声,“我很想桃桃,见到就不想做人了。”
直球到晏柠橙完全无法招架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