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巧克力流心团
林寻舟却没有因此放过她,他后退了半步转身去关上了卧室门,直接落了锁。
四合院的好处是各方位的厢房不联通,老爷子住东边,有午睡的习惯,而晏柠橙的房间在西。
负责照顾饮食起居的郑叔原来是老爷子手下的兵,也住这个胡同里,做完午饭后会回家照顾半身不遂的妻子。
偌大的四合院里只有三个人,隔音效果很好。
“你要做什么?”晏柠橙惊恐地往后缩了缩,手碰到靠墙而立的桌上书柜,背硌了下。
林寻舟蹙眉去把她往自己怀里揽,温柔地抚上修长的天鹅颈。
明明是很寻常的亲昵举动,晏柠橙却像是只被扼住后颈悬在半空的小猫咪,含混不清地念叨求饶,“我错了,真错了。”
“错哪儿了?”林寻舟鼻尖轻蹭着她耳廓,讲话带出的热息熏红圆润耳垂,带起阵阵酥麻。
“唔。”晏柠橙明艳漂亮的脸上露出点儿受气包地委屈模样,“不该画黄图。”
林寻舟张嘴,尖锐的虎牙咬住白嫩耳垂轻轻磨着。
晏柠橙无措的握住他的手,耳廓被咬让原本就不太清明的思绪变得更为混乱,“不该意淫你?”
“那我的宝贝儿。”林寻舟放开她,换了手指揉着弄红的耳朵,磁性喑哑问,“是想带入谁?说来我听听。”
裙纱褶皱摊平又再被攥皱,晏柠橙破罐破摔地承认,“好吧我就是惦记你很久了,我平时就是闲的没事画跟你的小黄图,领证前闲的无聊还画了几种,我就是画了,你想怎么样?婚前喜欢你是犯法了吗?有本事你报警呀!”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布偶桃急了更会了。
林寻舟好笑地看着她,等她一口气说完才揉着脑袋弯腰对视。
深邃漆黑的凤眼对水光潋滟的蓝眸,谁先眨眼谁认输。
“首先,惦记我和喜欢我都不犯法,相反我很开心。”林寻舟慢条斯理地讲下去,“对喜欢的人有**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想逗逗你,和陪桃桃试试你自己画出来的姿势而已,我在我妻子卧室里,锁着门,欺负她,不可以吗?”
语言障碍病况转好的晏柠橙并不能从逻辑和言语上胜过打小就上台发言的林寻舟,她选择直接以吻封缄。
圈子里不少人祖辈都从戎,大家天南海北地赶回帝都陪家中老人吃饭过建党节,晚上就变成了小辈们固定的聚会时刻。
林寻舟和帝都圈子利益来往甚密,却不是打小就生活在这边,算不得发小,隐婚的两人更不合适同时出现。
晏柠橙独自赴宴。
朋友们都知根知底,聚会在顾意的顶层酒吧Lemn。
五彩斑斓的灯球悬顶,偌大的落地窗外,帝都夜景绚烂,车轨路灯横纵交错如星轨。
本日的聚会采取自带菜模式,会做菜的自己做,不会做的打包或者自家厨子做。
主菜是顾意亲手……点火的海鲜大咖,副主菜是徐扣弦唯一会的麻辣香锅,即处理好食材倒现成配料搅匀。
舒悦窈带了奶油意面、乔卿久做了炸物拼盘、曲楚炖红酒羊排、林故若炒了荷塘小炒、薄幸自带两大盒清爽的蔬菜沙拉,陆离铮携其妹陆芷萝共同切了……水果拼盘。
真厨子还得看应谨言,她直接布置了个甜品台,翻糖蛋糕极为貌美,惟妙惟其的小熊猫交响乐队,千层四拼,榴莲、抹茶、巧克力及蜜桃,几乎兼顾了所有朋友的口味。
顾意的新女友是个调酒师,腕骨翻飞,鸡尾酒分层漂亮可口。
大家寒暄过后各做起各的事情,陆芷萝在画画上颇有造诣,晏柠橙乐得辅导她速写之流,到油画是由薄幸接手的。
对饮的碰杯,独酌的对月,才结束通告累到不行的乔卿久缩在萧恕怀里补觉;角落里单独开了盏明光灯,陆芷萝支起画板画画,晏柠橙抱臂在后面立着观看;舒悦窈和林故若正在讨论周日拍卖会的珠宝,目测两人准备包圆半数,徐扣弦戴耳机正翻阅着手里案子的卷宗,顾意在吧台后摇着龟甲和女友**。
曲楚、薄幸和徐且鸣组局斗地主,原本是想打麻将的,但考虑到应长乐和应谨言姐妹俩数学竞赛出身,算盘如饮水,才放弃。
江烬与容磊在觥筹交错里开了盘围棋对弈,状态胶着。
朋友们的聚会总是非常松弛舒适,在这里一切都被允许,想做什么做什么。
疏离与沉默、喧嚣与恩爱同时存在一场聚会中,没人觉得异常,仿佛就该是这样的。
晏柠橙扫过全场,拿蜜桃奶油杯的时候无意间扫到窗边立着的楚淮晏,月色掩映下,青年英俊的脸上多染了几许寂寥落寞。
晏柠橙记不清这是路梨矜离开他的第几年,有句“你想她吗?”卡在喉头。
最后她还是没有开嗓问,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回头什么也留不住。
谁能空留镜中花?
谁能永远手捧水映月?
连以路梨矜与楚淮晏为原型蓝本的漫画都断更在最后万丈高空生日祝福的哪里,时常会有意难平的读者催促,或是提问“这就是e(开放式结局)吗?”
晏柠橙从不回复,她不知道,给不出什么回答。
当事人都在滚滚红尘里奔赴各自应该迈上的道路,楚淮晏仍旧身居高位,风光无限,而路梨矜在戏曲界也称得上风头无俩,还有什么能要求的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自己一样侥幸被喜欢多年的人爱着的,徒留叹息罢了。
喧嚣热闹里晏柠橙突然很想念林寻舟,她端着甜品杯上楼,坐在水池边,今夜月半圆,倒置在水中,被摆尾的白金龙鱼打碎,又圆起。
你桃:【在做什么呢?】
高楼风凉,她裹紧了外搭。
林寻舟过了三四分钟才回答:【在被爷爷殴打。】
你桃:【????】
老公:【图片】
晏柠橙点开,是象棋棋盘,拼杀惨烈,林寻舟这边明显落到了下风,这局在她看已经没有多少翻盘的可能,挣扎无用,算有遗册。
你桃:【吓死我了。】
老公:【桃桃担心我挨打?】
你桃:【我才没有呢!】
老公:【那等下结束,要我去接你吗?】
这边多是熟识的朋友,酩酊大醉亦没有危险,反倒是林寻舟来接还要多解释,晏柠橙干脆选了不要。
林寻舟发了句语音来,她借着楼上只有自己附耳倾听。
温润嗓音散在夜风之中,“那我等桃桃回家。”
63四十九只桃女王殿下。
萧恕有个好习惯,即陪乔卿久的时候滴酒不沾,为了开车送她安全回家,晏柠橙爷爷家恰与萧家祖宅在同一片区域。
车开不进胡同口,人一起在停车场下车徒步走回家。
时间已经很晚,半圆月高悬,胡同里僻静,虫鸣隐约模糊,昏黄的路灯扯着颀长影子。
晏柠橙刻意落后了半步,举起手机拍下了乔卿久被萧恕揪兜帽跳起来要摸他脑袋的一幕。
十几岁的少年情侣,真好啊。
如果有当初,就早些跟林寻舟表明心意了。
酒意催着思绪万千,晏柠橙揉了揉脸,劝慰自己,哪来的早知当初呢?十几岁的林寻舟也未必喜欢十几岁的晏柠橙吧?
“桃桃再见。”晏家比萧家把胡同出口处进,乔卿久转过身蹦蹦跳跳地抱了抱她,顺便埋胸蹭,“明天我没有通告,你可以来撸毛球!”
毛球是乔卿久的猫,一只嗲精金渐层,喜欢趴在别人腿上摇尾巴,是晏柠橙最喜欢的小猫咪……之一。
挥手和朋友告别,踏进家门。
走到外院就听到了内庭的声音,老爷子竟然还没睡,象棋落下时敲着白玉棋盘,清脆悦耳。
“中学时候就喜欢了,很多年了……”
晏柠橙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最后摇骰子输掉,还抿了小半杯的深水炸弹,听不真切。
老爷子手边放着戏曲机,正是《甘洒热血写春秋》的调子,高亢激昂。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的,或许喜欢本来就不需要……”
“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晏柠橙扶着廊柱堪堪站稳,坐到横栏上蹬掉高跟鞋,赤脚晃着,清泠泠的月光被簇了满捧,对弈饮酒聊天的两位似是都没能注意到她的进门。
林寻舟还在继续说着,只是酒意翻涌上来,千回百转的心思续接不上。
“我有那么大几年都在努力,想要给她最好的,后来才想开,最字没有尽头,拥不到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楚河汉界两端,兵卒将相对峙。
晏老爷子执子重重的落下,点着头满意道,“不错,她眼光素来好。”
林寻舟纵观棋盘,接腔不卑不亢回,“是多亏她,我才是今天的我。”
代指听来语焉不详,晏柠橙敲着混沌的脑袋。
“啪嗒”,鞋子被碰掉砸地,林寻舟和晏老爷子齐齐循声望去。
下一秒林寻舟起身走向晏柠橙。
醉意彻底侵蚀掉最后一丝理智,晏柠橙张开双手,含混不清地喊,“要抱抱。”
女孩子的酣态美艳绝伦,雪肌泛粉,水蓝的眸中有雾气萦绕,没有人能抗拒这样惊心动魄的眼神,林寻舟亦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老爷子面前逾矩,却终难忍。
晏柠橙心满意足地撞进熟悉的怀抱里,昂着头软声嘟哝起来,“你抱我好慢啊。”
“……”林寻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哄她,“乖点儿,在这儿等我。”
跟醉鬼讲道理的结局就是没道理可讲。
晏柠橙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林寻舟没有推开她的能力,只能沉默地看向石椅上的晏老爷子。
老爷子挥手示意封盘,渡步走近,宠溺地望了望树袋熊般抱着林寻舟的孙女。
“那我就先带桃桃回去了?”林寻舟谨慎地提出建议,准备带她回自己帝都的住所。
老爷子摇头,“太晚了,就住这儿吧,客房空着呢。”
他边说边指了指西面的房间,“明天陪我把这盘棋下完,这孩子喝醉有你受的。”
晏柠橙早在茶馆坦白局介绍彼此习性时讲过她醉酒后非人哉,林寻舟也体验过自家姑娘春酲时发消息的语出惊人。
但醉倒在自己面前还是头一遭。
出人意料的大胆,黏人不自知且会很主动的亲上来咬耳朵,只可惜时机和地域都不对,林寻舟自诩非君子,却不会在对方意识不清明的时候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