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柏雅不疑有他,笑道:“是啊,前几天闻总不是和你说过吗?就是那个我们JSC在远东区的代表,这次他申调回来,一直申请了很多次。闻总本来不想批,觉得他挺适合待在远东那边的,您倒是体恤人,说年轻人想家也是人之常情,闻总就批了。”
柏雅也挺意外的。
沈述这样的人怎么会关心他人的死活?
竟然还开口为素昧相识的江郁白说话,实在匪夷所思。
沈述稍默了会儿,笑说:“可能是觉得这个名字挺投缘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沈述抬眸,将烟一下摁灭在烟灰缸里,朗声道:“进来。”
进门的是个容貌很出挑的男人,身形修长,气质清俊,笑起来时颇有些书生气。
他手里携着文件,对沈述和柏雅点头致意,态度大方:“沈总、柏总,下午好。”
沈述看到江郁白本人才有些恍然,原来他不久前已经见过这个人。
那是在一次酒会上,江郁白是和闻定一道出席的,期间一直站在闻定身边,言笑晏晏,替闻定挡着酒。
挺圆滑世故的年轻人。
哦不,他今年应该也有30岁了,只是长得比较年轻。
和照片上其实不太像,照片上的他虽然也温和,能看出棱角和锐气,但远没有现在这么……八面玲珑。
之前闻定提到他时,意思很明显,不愿意让这个得力干将回到北京,他在远东替闻定将事务打理得很好,那边也很缺人,北京这边却是饱和了。
不过,江郁白一直坚持要回来,闻定也无可奈何。
沈述很难说清自己当时的心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想要会一会这个江郁白。
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作祟吧。
沈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笑着起身招呼他:“坐。”一面弓着腰,替他倒茶,“这是祁门,还是难得的春茶,替我尝尝。”
茶香袅袅,若有似无掠过鼻尖。沈述靠得近,江郁白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很淡的一种香味。
女士香水。
遥远的记忆深处,有个女孩子也喜欢用这种味道的香水。
清甜的,又带着一点点柑橘的苦味。
江郁白略怔了一下,但很快回神,笑着端起来,谦逊地品了品:“果然是好茶。”
坐下闲聊了几句,江郁白却觉得沈述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在他身上打量。
他望过去时,沈述神色从容,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让江郁白有些恍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敏感了。自己之前只见过沈述一次,对这位金融界赫赫有名的投资银行家知之甚少,更没有什么交集。
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格外关注自己?
第35章 愧疚
江郁白坐下喝了两口茶, 赞叹了两句这茶果真不错,之后他们又聊了些琐事, 江郁白笑着说:“北京的风景真不错, 和我当年离开时一样,还是那么美,让人怀念。”
“满大街风沙, 美什么啊?你这滤镜太厚了吧,睁着眼睛说瞎话?”柏雅笑着打断他,笑着说,“是这儿有你思念的人吧?”
她本是随口一说,本意是插科打诨活跃气氛, 谁知江郁白神色微顿,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微妙。
这表情徒生了很多故事感, 让人浮想联翩。
她挑了下眉,心里好奇极了。
江郁白在JSC名义上和她是同级, 实际上手握实权,地位远在她之上,更深得大老板闻定的器重,虽然她背靠柏家,也不敢小觑。
只是, 听闻他在国外的私生活一直非常干净, 连个女伴都没有,似乎不好女色,她真挺好奇的。
她在公司里也听过关于这位江总的事情。
他出身显赫, 父亲是前财政部的高官,只是后来进去了, 其他几个叔伯也被牵连,从此家里一蹶不振,他就弃文从商了,还娶了一个富商之女,进了对方公司,替他老丈人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听说后来又和他前妻闹掰了,他脾气硬,几乎是净身出户,去了A大教书。
之后兜转去了国外,辗转了几家业内top投资公司,直到进入JSC。
柏雅在几次商务活动中跟他打过交道,是个外表看起来很随和也很健谈的年轻人,说话很有水平,都讲在点子上,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厌烦,而且他很会喝酒和交际,和他略显文弱的清俊外表完全不一样。
“你老家也在北京?”沈述似是不经意地问起。
江郁白不做他想,笑一笑说:“对,土生土长,我在这边还有很多老朋友呢,这么多年没见了,应该去看一看。”
沈述笑着低头抿一口茶:“应该的。”
……
虞惜是下午4点接到的通知,让她礼拜一早上7点去东单那边的一处商务写字楼面试。
她盯着短信看了很久,喜不自禁。
JSC这样的大型企业集团,从来不缺优秀的翻译,如果不是要在北京这边成立新的投资公司,是绝对不会破格招人的。
正开心着,她又接到了江初意的短信:[别忘了,明天晚上有同学会。]
[我有事儿,不去了。]虞惜回她。
[不去也好,这种同学会就是看谁现在有钱谁工作最好,说白了就是装逼吹牛,没什么营养。不过,老刘和老张都会来,还有班导,他们以前都对咱们挺好的。面都不露,会不会不太好?]
虞惜又犹豫了,后来想来想去还是回:[那我还是去吧。]
刘老师和张老师他们确实对她挺好的。
沈述这时回来了,弯腰脱下皮鞋:“吃过了吗?”
他难得回来得这么早,虞惜收起手机,摇摇头:“还没呢。沈先生你呢?”
她微微歪着脑袋,玩笑似的瞅着他。
沈述摘下领带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伸手就来抓她。
虞惜一溜烟要跑,谁知动作稍慢,被他整个捞在了怀里,牢牢禁锢。
“沈先生,嗯?谁教你的?”他微微眯眼,眼神危险。
“老公!”她连忙改口。
沈述这才松了几分力道,却没放开她:“再叫一遍。”
虞惜红着脸:“老公——”
“大声一点。”
“沈述——”这不欺负人吗?!
他低笑,彻底放开了她。
虞惜见他脚边还搁了一个礼盒,好奇地拿起来端详:“这是什么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我打开咯?”
其实没有他的允许,她从来不乱碰他的东西,就怕不小心打开了什么机密文件。
就算是夫妻,有时候也需要一点隐私。
得到沈述的允许,虞惜才拆开了盒子。
居然是一盒手工巧克力。
一盒一共24颗,雕刻成了不同的形状,有爱心的,也有玫瑰花、方块、圆形……色彩缤纷,形状各异。
“你定做的?”这巧克力一看就不便宜。
“合伙人送的。”
虞惜垮下脸,嗔怪道:“你都不哄哄我?”
“哄,怎么不哄?”沈述掐住她细软的腰肢,“说说,想我怎么哄你?”
虞惜水润的眸子望着他,也不说话,就是噙着笑望着他。
沈述以前觉得她挺乖的,现在觉得,乖个屁。再乖的女孩,混熟了都要上房揭瓦。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还就乐得陪她演戏,逗弄她。
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虞惜不得劲了,负气不理他要走了。他长臂一伸,又把她捞回怀里,下一秒猛烈的吻如急骤的雨点般落下来。
虞惜承受不住,弓起身子,又痒又不舒服,半个身子都软在他怀里。
踉跄着到了客厅,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手只贴到冰冷的一片玻璃墙。
落地玻璃外,这座城市繁忙而迷乱。
她吸一口气,难受地将脸颊贴在冷玻璃上。
“我明天去面试。”虞惜跟他说。
“嗯?”沈述拨开她汗湿的发丝,专注地吻着她的唇。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彼此交缠。
虞惜迷醉的同时,又觉得他手指上好像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她秀眉微蹙:“沈述,你又抽烟?!”
他微顿,难得有些尴尬,岔开话题:“你刚刚说你明天去面试?笔试过了?什么公司?”
虞惜:“你别岔开话题!说正经的呢,你居然又偷偷抽烟!”
沈述无奈,讪讪的:“以后不抽了。”
虞惜略微侧过脸来望着他,他低头,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更深切的吻着她。
换了个姿势,被这样深深抵着吻,虞惜觉得后背有些疼,玻璃的冷和她炙热的体温交织在一起,也被渐渐带高。
北京的六月已经非常燠热,夜晚更像是闷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中,闷燥不堪。
偏偏还没到开空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