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开窗,我闷。”她贴着身后人的胸膛说,微微喘息。
“闷?哪儿闷?”沈述捏着她的下巴低笑,唇贴在她耳边,修长的腿往后抵踩住大理石地板,一边抬起她的脸颊,“我倒是觉得,热度刚刚好。”
虞惜脸颊绯红,不知道是被炎热的空气闷的还是因为别的。
沈述将她深抵在玻璃上,她的脸颊都烧得通红,只能依附着他坚实的臂膀,呼吸间是闷热而湿润的空气。
彼此之间,仿佛有一张密不透风又黏连着的网。
将他们无形缠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吻着吻着,呼吸就更加错乱。
“灯。”虞惜扯着他的领带,指客厅另一边还没熄灭的一盏壁灯。
沈述低头望着她泛着红霞的醉人脸颊,松开她,按了开关,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窗外是沉沉夜色,室内也陷入了同样的黑暗。
他们从客厅抱着拥吻到书房,又去了客厅。沈述一边吻着她一边屈身去捞抽屉。
抽屉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个盒子。
他收回手,在她肩上微微一拍,虞惜实在是腿提得酸,跌坐在一边,颤抖着去拆。
可没有章法怎么都撕不开。
终于开了。
头顶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脸上。
她迷蒙地抬起眼,望着他。她此刻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滑稽,双腿岔开着软软跪在被单上。
四周很暗,沈述望着她的目光更暗,像是酝酿着什么,翻涌着什么,让她脸颊泛潮,更加虚软无力。
他轻易捞过她柔软是身子,低头,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的脸颊。
她额头还有细汗,手抵着他的胸膛,不太想跟他讨论这种事情。
沈述只是笑了一下,又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
他宽大修长的手顺着她的脖颈自然地滑到光滑的背脊,摸到金属扣子。她下意识挺直了,微微别开脑袋,脸蛋羞红地埋在他胸前。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烟灰色的西装,很简约很薄的款式,完全的素色,只在一边胸口开了一条假口袋的边。
她脸贴着这道缝隙,感觉到简金属的冰冷质感,心情也像是过山车似的,发丝散乱地遮住了额前。
他替她撩开,勾起她的脸颊,让她望着她。
她实在受不了,尤其受不了他戏谑而意味深长的目光,轻咬着唇别开目光,泛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西装:“沈述,别再折磨我了……”
他笑了笑,不逗她了,手指缠着她的手指,比对了一下。
虞惜没明白他的意思。
沈述只是笑了笑。
“起床了,小懒猫。”沈述一大早就把她叫了起来,她不乐意,他还笑着把她抱起来,替她穿衣服。
后来她就认命了,只是幽怨地瞅着他:“沈述你好过分。”
是谁折腾得她一晚上没睡啊。而且他都不累的吗?
“早让你多锻炼了,还不听。”他拍了一下他屁股,在她的瞪视中,把她抱到了餐厅里。
虞惜看一眼,今天的早餐居然是炒饭。
她最喜欢的蛋炒饭。
下一秒,她一溜烟跑去刷牙了。
刷完后,她又“蹬蹬蹬”跑回来了,坐下后拿起筷子就要吃。
“等等。”沈述按住了她的筷子,轻易将筷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放到一边。
在她仰头不解的目光里,他不禁笑了笑:“让我先尝一尝。”
他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
“早安吻。”他放开她,疏懒地单手撑在中岛台上,对她挑眉一笑。
“坏坏!”他吻完了虞惜才反应过来,重新拿起筷子,对他恶形恶状地比划了一下。
沈述吃完早饭就出门了,虞惜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会儿,下午去了趟超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一样,可当她转头望去时,身后又空无一人。
虞惜心里还是挺害怕的,捏紧了手机,飞快钻回了楼里。
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江郁白才从不远处的那颗槐树下走出,手里勾着车钥匙,若有所思。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似乎是等急了,车里人将车开到他身边停下,降下车窗:“江公子,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伪善?”周如意微微笑,手自若地搭在窗舷上,手里吊儿郎当地转了转车钥匙,“你把人家小姑娘害成这样,当年自己一个人躲去国外逍遥。现在又回来装什么大情圣?怪不得颖夕要跟你离婚。”
江郁白只是笑一笑,没搭腔。
……
同学会那天,虞惜换了身比较普通一点的衣服。
不过,虽然看着低调,面料一点也不普通。应该说,沈述让人随便给她置办的衣服就没有五位数以下的。
“我穿这身去会不会像是去炫耀的?”她拎着挎包在沈述面前转了转。
她穿的是身白色小香风套裙,款式很简单,只是在领口地方镶着几圈钻石。
沈述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完美。”
虞惜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你少来!”
“我送你过去?”
“你没事情吗?我自己去吧,我自己可以开车了。”
“没事儿,耽搁不了多久,晚上我再让老张去接你。”
虞惜点头应允。
她到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和江初意说的差不多,大学的同学再聚会就是吹逼大会,毫无营养。
虞惜和这帮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当初也只上了一年就转校了,唯一值得来见一见的就是当年的班导和几位恩师,他们帮了她太多。
尤其是班导,当年在那样的境地下海愿意为她发声奔走。
不像虞沉,不问缘由,也不追究孰是孰非,只是替她转了校,这么简单粗暴地盖棺定论,觉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可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吗?
虞惜觉得不然。
那就像是蔓延在她心尖上的一道伤口,只是暂时愈合,可一旦触碰到,就会有撕裂般的疼痛。
望着客厅里大声谈笑的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虞惜只觉得漠然,像是在看皮影戏。
这些人,当年有作壁上观的,也有背后落井下石的。
不过更多的她已经记不清了,也不想再去计较。
就像沈述跟她说过的一样,没有必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虞惜,你现在过得好吗?”班导握着她的手问她。
虞惜微笑点头:“我结婚了。”
班导惊讶地望着她,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也就不多问了,笑道:“那你丈夫一定对你很好吧?”
“嗯。”虞惜想到沈述,唇角不自觉上扬,“他很好很好。”
是这个世界上真正发自内心地关心她、了解她且对她最好的人。
甚至超过她的父亲亲朋。
他是她一生的依靠,心灵的港湾。
不远处的拐角处。
“真要我把这个给她?”陈绍皱着眉,晃了晃手里的卡,“学校对她当年的抚恤?这理由可真够烂的。你干嘛不自己给她?”
江郁白摇头:“那她一定不收。”
他的表情太平淡了,并没有久别重逢虞惜的惊喜。
可要说他对这个曾经有过纠葛且对不住的女孩没有一丝感情的话,他又何必补偿她呢?
当然,也可能是心中有愧。
毕竟,他当年干的不是人事儿。
同是教职工宿舍的舍友,没人比陈绍更清楚了,江郁白和虞惜根本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也顶多是一些微妙的好感吧,两人从未逾越过那一道警戒线,远远达不到被口诛笔伐的地步。
什么时候,一个少女对关心自己的长辈产生的朦胧的好感,也能被冠上那样的罪名?
如果她真的该死,那不主动不拒绝的江郁白更该死。
他甚至都没跟虞惜说过自己结过婚。
当年,他的前妻孙颖夕到学校来发疯时,江郁白只是冷眼旁观,没有替虞惜说一句话,甚至笑容自若地对其他人说他根本没有喜欢过虞惜,如果让她产生了误会,那是他的不是,然后不带一丝犹豫地出了国。
他有时候都怀疑江郁白根本就没有共情能力,怎么能做到这么冷血?
那时候,虞惜还给他带早饭,寒冬腊月踩着雪过来,鞋袜都湿了,他看着都不忍。
江郁白接过时跟她道谢,可虞惜走的时候,他就把饭团扔进了垃圾桶。
可要说他对虞惜毫无感情吧?他在国外时还让他帮忙关照虞惜,给她找舞蹈的兼职。
陈绍真的看不懂江郁白。
“真觉得对不起她你干嘛不多给她一点钱?”陈绍不屑地举了举手里的卡,“五十万能干嘛?你又不缺这点钱。”
江郁白不止是JSC的高层和股东,这些年往返港区和远东,在港澳结交的人脉也非常广,可谓神通广大。
他天生就有强大的交际能力,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的能人大佬,都能说得上话。那些不喜欢他的人,跟他接触过后大多都对他赞不绝口。
江郁白笑着摇头:“五十万差不多了。”
不是不愿意给,她要的话,多少他也拿得出来。但是,超过这个金额就会引起她的怀疑了。
如果让她知道钱是他给的,她肯定不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