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悦天蓝
周子珩是上午十一点过一刻出的事,下午五点钟,阮茉就飞到了丹麦。
大货车的司机当场暴毙,封锁消息留的一手说是酒后驾驶。但怎么可能是酒后驾驶?出事地点发生在欧洲,一看就是有人蓄意谋杀!
阮茉全身都在颤抖,手指抓着裙摆,惊慌失措。她在周家保镖的带领下到了病房,看到了一张已经空白了的病床。
“周子珩呢!!!”她死死握着那病床的栏杆,眼圈腥红。
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犹豫着、在隐忍着。
阮茉哭了起来,
“哥哥不会死的对吧?周子珩不会死对吧!”
“周子珩怎么可以死?他不是全天下最通天本事的男人吗!他明明才跟我表了白,表了白就死掉了,他这是准备逃避到底了吗!”
“……”
十八岁的少女哭着说这些话,哭的稀里哗啦,真的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妈耶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大老板居然跟一手养大的小姑娘表白了?
听到了老板的惊天大秘密,他们是不是要掉脑袋了?
阮茉哭着哭着,腿一软就要跪了下去。保镖终于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搀扶着阮小姐,要解释道——
“不是不是,阮小姐你先别着急——”
忽然,病房套间的门被从里面推开。
周雾刚要问老板要不要给您找个轮椅,虽然周子珩伤的是胳膊,但感觉坐轮椅更严肃一些。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下子就看到了外间里,坐在地上的阮小姐,以及快要哭了的保镖们。
那一刻,周雾也差点儿要哭了。
周雾伤到了肩膀,周子珩是右侧整个肩膀加整条胳膊,都打了绷带。隔着几米的空间,周子珩吊着右手臂。
似笑非笑望着那已经傻成了一团的小姑娘。
……
……
……
国内那边暂且封锁了消息,距离阮茉报志愿还有两个星期。周子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突然就要在丹麦这边住一段时间医院。
阮茉也没什么事,赶都赶来了,病房很大,周子珩又在丹麦有好几处房产。周特助每天都累成狗,给老板的小宝贝搬运各种各样的书籍到医院里来。
住了几日,病房变成了周子珩和阮茉的小秘密基地,周子珩躺在病床上看书,阮茉则窝在对面的沙发上也看书。
乱七八糟地看着,都是周子珩叫阮茉过去,剥一个香蕉给小茉莉吃,笑盈盈问阮茉,不再跟哥哥躲着啦?
阮茉耳朵一红,别过去脑袋。
什么嘛,明明是他躲着她!
周雾带着医生进来,周助理是过来汇报工作,医生则是过来给周先生换药。
周子珩收好了阮茉吃完的香蕉皮,利落解开病号服的纽扣。阮茉把脑袋转的更偏了一些,朝向更远处的玻璃窗。周子珩看了她一眼,褪去右侧肩膀上的一段衣服,跟周雾说着汇报的要求。
太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过,直射到病房里面的病床。阮茉的目光顺着那光线,慢慢又悄悄转了一下头。
阳光挥洒。
忽然,在那淡金色的光芒下——
她就看到了一跳漆黑色的龙。
攀爬在周子珩的肩膀上。
……
第16章
十四岁那年的公路追杀依旧历历在目。
阮茉全程是躲在车里的, 趴在后车座,脑袋都不敢冒出来。原本那辆车是去接她父亲下班,只是顺道改了一下路, 先去接了阮茉。
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疯了般想要了她爸爸的命,用铁棒拼命地砸着她父亲的公务车。
公路上燃烧起了熊熊大火,汽油烧的半边天都被染红,最后一幕阮茉看到了烈火之下, □□的肩膀。
黑色龙纹喧嚣, 像是要把黑暗吞没,要将这世界撕裂。
那一个画面, 永远定格在了阮茉的脑海中。
周子珩发现了阮茉在偷偷看他, 他想到自己在解衣服,很快便拉了上去。龙图腾转瞬即逝,一下子就看不到那纹身了。
“那行,那就照着这个合同与那边拟订。”周子珩穿好衣服, 直着身子, 将签好的文件递给周雾。
他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小茉莉,小姑娘依旧在睁着大大的眼睛, 望着他。
周子珩将周雾和医生都给打发走, 然后对着阮茉挑了挑眉,有些戏谑, 语气里全都是轻快,
“这么喜欢偷看哥哥的身体?”
“……”
阮茉可不是痴迷周子珩的身体,她抓了抓膝盖上的衣服, 忽然就站起身。
胳膊伸向旁边的水杯。
“我……”
“我去接点儿热水。”
周子珩看着阮茉,觉得阮茉哪点儿不对。但阮茉没有给他继续探索的机会, 抱着水杯就急匆匆赶了出去。
她真的鲜少有这般完全不受控制的失态过。
阮茉沿着走廊走到了病房最外端的茶水间,上午明媚的阳光正透过贴了白瓷砖的墙面进入,捋出一道柔软的淡金色光线。阮茉一下子靠在了饮水机旁,打开了热水,水哗啦哗啦往下放,蒸汽瞬间就从烧开了的滚烫热水中冒出。
不一会儿便弥漫了整个茶水间。
阮茉的肩胛骨贴在墙壁上,墙面冰凉,很快有水雾在瓷砖上凝结成水珠。湿漉漉的空气,金灿灿的阳光,哗啦哗啦往下流的流水声,阮茉死死咬着牙。
忽然,就绷不住了。
脑海中全都是那天夜里最后出现在烈火之下的黑色纹身,因为当时过于的崩溃,所以那夜每一帧的画面她都记得格外清楚。
那个龙纹身几乎都快成了日后她做噩梦的梦魇,她是一定不会忘记那条龙的每一步花纹。周子珩虽然只是稍微下拉了一点儿衬衣,阮茉还是只看了一眼——
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她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是同一个纹身图腾!
阮茉浑身颤抖地蹲在地上,水从杯子边缘溢出了,晕到了外面。有护士听到了声音,赶忙跑了过来,看到小姑娘蹲在那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你怎么了呀?”
“……”
陌生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劈开了阮茉正在出神的神经。
将她拉回了现实。
阮茉怔怔地抬起了头。
眼尾有点儿红。
似乎是被水蒸气给扑的。
“……”
那是个很温柔的护士小姐姐。
说着一口很甜的英文。
阮茉坐在那里好半天。
最终她摇了摇头,扶着墙,站起了身。
掩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用流利的英语,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没事……啦~”
……
*
阮茉十分想知道那个图腾更精确的模样,她是个做事必须稳扎稳打才能全力相信的人,哪怕有一丝误差,她都不愿意轻易去相信。
可周子珩并不好折腾,毕竟她在周府都已经三年之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哥哥的裸/背。
她要怎么才能更直观地去见一次、哥哥的那个纹身呢?
……
阮茉晚上不在医院里睡,周子珩在丹麦有好几处房产,挑了一个靠近漂亮风车的,让小茉莉过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阮茉破天荒地去煮了粥。
周子珩正在病房里批阅文件,一大清早周助理的目光就躲躲闪闪,周子珩刚要询问周雾这是怎么了?阮茉便提着红色的保温桶进来,轻轻地关了门。
小茉莉今天换了一身淡粉色的旗袍。
阮茉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喜欢穿旗袍,每一次都能看得出是在遵循周子珩的意思才穿的,周子珩出差的时候她就换了全套的卫衣工装裤,喜欢更自由自在一些。周子珩给她买了许许多多的漂亮旗袍,她只能勉强挑那么一两件相对宽松方便的穿着。
然而今天她却穿了一身往日完全不会见到的紧身修身款式的旗袍,面料轻薄质地顺滑,还卷了长发。那过去总是盘起的乌发顺着肩膀流落下来,用珍珠发卡细微别在耳朵后。长发尽头是软软的胸,那旗袍实在是太修身了,腰肢勾勒的淋漓尽致,盈盈一握就易折断。
旗袍的开衩有点儿高,露出了肉色的丝袜。
周子珩停下笔,望着小茉莉。阮茉好像会勾人,尽管她就是那么规规矩矩站在病床的那边。
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
但就是,今天的阮茉,很不一样。
周子珩问阮茉,保温桶里是什么。
阮茉小心翼翼提过红色的小桶,一圈一圈转着上面的保温盖。
杯盖打开,腾腾热气瞬间笼罩住了阮茉的脸。
一颗颗水珠雾气,凝结在了少女狭长的睫毛上,和着窗外清晨的光,眼皮一眨,忽闪忽闪。
周子珩怔怔地看着阮茉,小姑娘捧着保温壶壶身,拿出别在旁边的折叠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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