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绾绾
封婷婷惊恐。
她……她不会死了吧。
封司夜把姜黎平放在地上，让她的头偏向一侧，他完全不敢浪费时间，捏住姜黎的鼻翼，深吸一口气，用嘴唇完全包裹住她的唇，用力吹气。连续做了五次人工呼吸之后，他紧接着又给她做心肺复苏，心肺复苏做够三十次，再做两次人工呼吸。
“咳……”
姜黎终于有了反应，她闭着眼，咳出气管里的水，呼吸逐渐均匀，但依旧还在昏迷。封司夜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他把姜黎打横抱起，“九辞。”
“哥……”“去医院。”
“好！”封九辞看他浑身湿透，上前去接姜黎，“哥，我来吧，你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
封司夜抱紧姜黎，语气坚定，“我来。”
……四十分钟后。
姜黎住进了华健医院单间病房，他这边刚安顿好，那边收到消息的温凌风也赶了过来，温凌风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封莫寒和糖糖，张妈也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受伤怎么还扎堆。”
封九辞一愣，“还有谁受伤了？”
“糖糖。”
温凌风把糖糖头上的伤重新处理了一下，小丫头手上的血已经清洗掉。但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还在，她头上包扎的纱布那么明显，几人一扭头就看到了。
封九辞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张妈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封九辞脸色十分难看，“婷婷真是被惯坏了，糖糖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她怎么下得去手！糖糖，疼不疼……”
糖糖顾不上疼，她红着眼眶扑到病床边，“妈咪，你醒醒，你不要吓糖糖，糖糖害怕……呜呜呜，二叔，我妈咪她是不是死了……”
封九辞连忙安慰她，“不是不是，你妈咪是睡着了，等会儿就醒了。”
“你骗人，睡着了糖糖早就把她叫醒了。”
“……”这年头小孩怎么这么难骗。
封九辞求助地看向封司夜，封司夜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不会有事。”
“真的吗？”“我保证。”
小丫头咬住嘴唇，拼命止住眼泪，门边，封莫寒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姜黎，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看到她的脸，那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让他很想伸手……碰碰她。
封莫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难道因为她是糖糖的妈咪？
“哥……你回去换件衣服吧，这里我守着。”
“不必。”
“那我给你助理打电话，让他给你送套衣服过来。”
“让他滚！”
“……”这是要开除助理的意思。
因为小寒情况跟别的小孩不一样，老哥特意交代过身边的人，任何时候家里打电话。不管他在做什么，都必须告诉他，但助理却等他开完会才告诉他，差点酿成惨剧。
“我知道了。”
封司夜浑身湿透，封九辞怕他感冒，去楼下小卖店买了条毛巾，再上楼，张妈和封莫寒已经不在了。
“张妈带小寒回去了？”
“嗯。”
封九辞把毛巾扔给封司夜，糖糖哭累了，窝在温凌风怀里睡着了，封九辞把小丫头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脱掉外衣给她盖上。
看到她头上的伤疤，封司夜唇线绷直，“封婷婷呢？”
“回老宅了。”
以为回老宅就能躲过一劫了？
封司夜冷笑一声，这声冷笑像裹着万年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带回来。”
封九辞愣了一下，“在老宅有妈护着她，妈最疼婷婷，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说！”封司夜一字一句，“把她带回来！”
“……”这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带回来的意思了，以他哥的脾气，肯定要给封婷婷一个深刻的教训，封九辞没替她求情。
这次封婷婷实在是太过分。
要不是他和老哥及时赶回家，姜黎可能就没命了，还有糖糖，看她T恤上的血就知道她的伤有多严重。
当时撞上去的时候她该有多疼。
“我现在就去。”
第32章 桃花开了
“等等！”
“嗯？”“还有姜曦！”
“……”见老哥面罩寒霜，封九辞难得聪明了一回。
对啊，婷婷虽然任性，但她要知道糖糖是来家里给老哥和小寒治疗厌食症的，怎么也不会对糖糖动手。而且姜黎和糖糖来家里才两天时间，封婷婷是怎么知道她们的存在的？一定是姜曦告诉她的，婷婷和姜曦感情一向很好，不知道她是怎么误导婷婷的，以至于婷婷专门回来找姜黎和糖糖麻烦。
封九辞看了眼封司夜。
虽然他努力维持平静，但他还是从老哥眼里看到了滔天怒火。
说真的。
他鲜少看到老哥失态。
刚才回家看到姜黎被水吞没，老哥甚至没等到他把车停稳，就用最快的速度冲下车。那一刻，他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不喜欢跟异性接触。如果把她从水里救上来，给她做心肺复苏是因为姜姜是糖糖的妈咪，人命关天。那给她做人工呼吸那一刻，封九辞就明白了。
他哥的桃花是真的开了。
他哥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开桃花，差点被人连树都一起拔了，他不怒才怪了，他默默在心里给姜曦和封婷婷点根蜡。
“知道了，我这就去。”
……
姜黎是被糖糖的哭声吵醒的。
睁开眼，就对上糖糖红通通的眼睛，看到她醒过来，小丫头眼泪倏然一停，用力抱住她，“妈咪，呜呜呜，妈咪你可算醒了，你吓死糖糖了……”
姜黎敏锐地看到她额头上粘着的纱布。
她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没有什么力气。这个时候，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臂托住她的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谢谢。”
封司夜抿唇，默默在她后背塞了个枕头，他还是那身白衬衫黑西裤。因为天气热，他的衣服已经干了，但皱巴巴的样子，看着跟他的形象极为不符。
见他这个样子，再想想昏迷前看到场景，姜黎知道是封司夜救了她。她没有道谢，低头捧住糖糖的脸，“糖糖抬头，让妈咪看看。”
“……”小丫头立马捂住了脑门，这一捂就碰到了伤口，小丫头直吸气，眼里泪光都冒出来了，却忍着没掉眼泪。
姜黎知道，小丫头是怕她难过，所以才忍着的。但她越是乖巧忍耐，她鼻子就越酸。
“让妈咪看看。”
“妈咪，糖糖已经不疼了。”小丫头捂着脑袋退后两步，不想让她揭开纱布。
“乖，过来！”
“……”在姜黎的视线下，小丫头慢慢挪到床边，姜黎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的一角，看到她额头上那个地血肉模糊的口子，她呼吸一窒。
一旁。
封司夜也看到了那个狰狞的伤口，他呼吸同样慢了半拍，他唇线绷直，眸子深处暗流涌动。
姜黎抬手，指尖微微颤抖，“疼不疼？”
“不疼。”“说实话。”
“……”小丫头顿时委屈起来，她红着眼圈抱住姜黎的胳膊，“疼的，妈咪……那个阿姨好凶啊，糖糖在睡觉，她把糖糖从床上拽下来，她让糖糖滚，还骂糖糖是小野种，妈咪，小野种是什么意思啊。”
“……”姜黎心都要碎了，她用力抱住小丫头，“糖糖别听坏人胡说，糖糖不是小野种，糖糖是妈咪的心肝宝贝。”
“妈咪，是不是糖糖做错什么了啊，为什么那个阿姨要这么对糖糖啊。”
“不是糖糖的错，是妈咪不好，妈咪没保护好糖糖。”
小丫头心大，姜黎哄了一会儿她就没事儿了。但姜黎却耿耿于怀，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关，她靠在床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封司夜，“封先生，我们谈谈。”
“好！”
封司夜让温凌风带糖糖出去玩，两人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姜黎和封司夜，封司夜率先打破平静，“抱歉！”
“……”
“是我疏忽。”封司夜站在床边跟她对视，“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下次？封先生没为人父母，大概不太了解一个当母亲的心情。”姜黎拼命克制自己，一开口却还是带着锋芒，“做母亲的，不可能拿自己孩子的安全赌这种可能性。”
“……”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换成小寒被人打成这样，还被人骂小野种，他一定让对方付出惨痛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姜黎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姜黎冷着脸，“道歉就不必了。封先生不要低估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决心。哪怕封家在江城财力通天，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轻易善了。我会报警取证，走法律程序，绝不放过伤害我女儿的人。”
封司夜对此没有意外，他点点头，“好。”
“……”他这反应，姜黎反而有些意外。
今天那女孩，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他的妹妹，她以为封司夜一定会护着对方，她甚至做好了跟封司夜撕破脸的准备。
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