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璇枢星
因为中暑而发软的身子像猫一样,在他身?上乖乖栖息着,迟宴泽满意了,又用同样的公主抱姿势把她抱回次卧,放到柔软的床垫上。
“明天家教别去了。”迟宴泽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家教?”周柠琅迷惑。
这阵子她辞掉了绿灯港的兼职,还以为她跟迟宴泽的联系就切断了,他经常跟人去那里花天酒地。她不去表演了,就遇不上他了。
迟宴泽下学期等开学做完飞行技术理论考核就下分院了,他们飞院只有前两年呆在北清大,属于是北清大代管,后两年就不呆了。
所以周柠琅今天给许舟也上课的时候,才会恋恋不舍的说,青春结束了。
这也是那晚在绿灯港,迟宴泽耍横,在包厢的卫生间里吻她,周柠琅配合的原因。
那?夜之?后,周柠琅也算是来到过他身?边了。
可是,对迟宴泽来说,这一切才只是刚跟周宁琅翻开第一篇而?已。
周宁琅会拉大提琴,迟宴泽其实比她更会。
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有很多曲目,现?在,迟宴泽只是对她奏响了其中的第一曲,序曲,而?已。
俯身?摸女生脸蛋,检查完还有没有之?前那?么烫,迟宴泽瞧着她总是充满倔强的眼睛,柔声?细语说:“因为你是公主啊,你的事不仔细研究研究,怎么能得到公主垂青呢。”
他们在一起第一次过夜的夜晚,迟宴泽轻佻的给周柠琅安了一个头衔,「公主」。
周柠琅从来没被人这么叫过。
她以为迟宴泽说的那种在绿灯港穿JK制服裙,堆堆袜,扮高中生,讨公子哥们欢心的公主。
再或者,在档次更次的酒吧里陪酒的公主,换言之?,就是捞女。
“我不是,别这么叫我,我会生气。”周柠琅认真的说。语调充满愤慨。
“行?吧,公主,晚安。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叫我。”迟宴泽还是叫她公主,帮她调好冷气到会让她好好安眠整晚的程度,他脚步很轻的从她房间里退出来。
周柠琅在首城公馆借宿的晚上,她走进去的时候孤单无助,头晕目眩,浑身?燥热。
后来,这些令她不适的症状全部都没了。
因为迟宴泽把她从一片漆黑里带出来,喂她吃药了,她中暑的症状渐渐减轻。
可是,这个晚上,她却觉得摒除那?些中暑的症状,她生了另外一场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被治愈的病。
病名为,迟宴泽。
*
京北夏天七八月最热,每天室外气温得有四十度以上。
周柠琅报的驾校在禹州区,练车地点离北清大有点远。她每天早上六点就要坐公交去场地练车。
然后还要兼任许舟也的家庭教师,一开?始是在周末教大提琴,后来家长说许舟也反映她教得好,让她把外语跟初中数理化什么的都给许舟也教上,报酬方?面,绝不会亏待她,让她放心的教许舟也。
课程增多的同时,拿到手的钱多了,但是周柠琅的任务也重了。
这天上午是艳阳天,白云在蓝天里大朵大朵的游走,周柠琅在练科目三,下周要考。
谁料下午就下起瓢泼大雨,她还要掐住时间,赶去清泉区给许舟也做家教,出了驾校,一直拦不到车,都快到上课时间了,才拦到一辆去清泉区的车。
等她赶到许家别墅,周柠琅发?现许家两夫妻今天竟然难得的都在家里,她给许舟也做了这么久家教,也只见过家里的管家。
周柠琅觉得很倒霉,她难得一次迟到,就遇上了男女主人都在别墅里的情况。
她不停的跟带她进屋的冯姨道歉,说她来晚了,因为下雨了,拦不到车,路上又堵。
她也没带伞,在路上还淋了雨,雪纺裙子的后背跟前胸都淋湿了。
小号Celine水桶包挂在身?上,包的边角还在滴水。
冯姨领她去书房,房间里已经有大提琴的琴声传来。
是巴赫G大调第1号组曲的序曲。
周柠琅还未进书房,就能?用耳朵辩出对方?精湛的琴艺,这是周柠琅听过的被拉得最好的巴赫。
没有任何滑音跟卡顿,琴音的颗粒感饱满。
低音部分悠扬低沉,高音片段绵长高昂。
周柠琅想起之?前许舟也说的,他的上一任家庭教师拉大提琴,会让人想起浩瀚星辰跟广袤宇宙。
后来这人不教他拉琴了,因为去学开?飞机了。
周柠琅这时候才产生联想,这人最大概率会是谁。
周柠琅迈着轻轻的步子走近,走得越近,她越觉得这琴音在回忆里上演了多次。
那?年,十六岁,在提琴培训班,少年曾这样当众演奏,不带谱,随意挥弓,飞扬放肆,才华满溢。
一束光落在他身?上,是周柠琅的目光,从此再也不愿意移开。
“舟也。周老师来了,外面下雨了,堵车,所以她来晚了。”冯姨带着小姑娘走进书房。
今天书房里不是只有许舟也一个人,还有他父亲的一个朋友,之?前也来教过他一段时间提琴,是个年轻的刚二十岁出头的帅气男生。
琴弓离弦,琴音休止。
男生点了根烟,回头,见到书房门口站了两个人。
“迟少爷,舟也的家庭教师来了。她姓周,你可以叫她周老师。”上了年纪的冯姨给迟宴泽客气的介绍周柠琅。
周柠琅神情拘谨又尴尬的出现在迟宴泽的眼皮底下。
她身?上的雪纺裙子被雨淋湿了,黑色蕾丝内衣的形状隐隐透出来。
迟宴泽的黑眸掠动,嘴角闪现?玩味。
周柠琅就是个小撩精。只是被雨淋了,明?明?是自己不应该的迟到,反而?还要一脸无辜出现?的模样,能?让迟宴泽见了就心尖发痒。
一直对周柠琅这个家庭教师不甚满溢的许舟也耸了耸肩,对迟宴泽说:“看吧,泽哥哥,我告诉过你,我现?在的提琴老师就是很不上道。”
周柠琅愧疚满满的出声道:“抱歉,我来晚了。真?的很抱歉,今天的课时不算钱吧。”
许久不见,迟宴泽还是那?头金发?,穿款式很简单的白衬衫,米白休闲裤,砂色板鞋。
周身都是浅色系的装扮,坐在阴天的落地窗前,然而?天生白皙的面孔,灿亮的眼,水红的唇,却让他显得明丽非常。
沉眸下来,隔空轻轻看周柠琅一眼,就能让周柠琅浑身皮肤兀自收紧。
那?晚北清大宿舍停电,迟宴泽把她接到他的公寓里,把她当?公主伺候,碍于她中暑了,人不舒服,他没对她做任何不规矩的事。
然后,第二天,宿舍的电恢复了,周柠琅一大早就收拾自己的东西消失了,只在微信上跟他道了一声?谢。
再然后,时间就从七月来到了八月。周柠琅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迟宴泽。
经过那?个停电的夜晚,周柠琅才知?道迟宴泽暑假真的也没有回去。
他家在京南,家里宗亲一大堆,势力在江南一带盘结,到了暑假,亲戚朋友肯定是要给他安排各种好去处,供他享乐,但是他却一直闲散无聊的呆在京北。
他给的理由是,为了陪周柠琅。
周柠琅不信。
可是此刻,如此望着他,接收到他睨着她那浓情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周柠琅不禁去假设,要是真?的是呢。
他是为了陪她,才留在这个一会儿暴晒一会儿又是暴雨的城市。
第37章 草莓耳钉
“冯姨,这是我?朋友。我?来照顾她就行了。”迟宴泽嘴角衔烟,从琴凳上站了起来,径直从书房里出?去了。
等会儿?再回来,他把烟吐了,手里拿着一张柔软的纯白长绒毛巾,上来就披到周柠琅肩上,把狼狈的她包起来。
“别又故意勾我?了。公主。黑色半杯蕾丝都露出?来了。”他嗓音发沙的说。
许舟也听迟宴泽的话,出去帮他给周柠琅拿换的衣服了。
冯姨也走了,年轻人的事她不懂,而且,迟宴泽是贵客,她必须要对他唯命是从。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被他用干燥的毛巾包裹,再被他语调带宠的喊“公主”,周柠琅忽然?眼圈一红,又要掉眼泪了。
其实她今天来这里很不容易,素来都可以避免冲突的她跟人在瓢泼大雨里大声?吵架,才抢到了一辆回市区的计程车,明明是她先拦的车,那个中年男人偏要先去坐。
还有,她今天在驾校里开教练车,练科目三,手艺不好,一不留神把教练车撞树上了。
暴脾气的教练当着车上其它几个学员,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周柠琅怎么都没想到,她掐着时间从驾校出?来,本来阳光明媚的天气,气温高得砸个鸡蛋在马路上能马上吃煎蛋,忽然?就能变得狂风暴雨。
周柠琅知道现在的自己像个落汤鸡,来到这种富人区的顶奢别墅,显得很不体面。
来的路上,她压抑自卑的心情,硬着头皮,做好心理?准备,今天来这里,是自惭形秽。
遇见的却是被她暗恋许久的人哑着嗓,语调温柔的唤她公主。
她是公主吗。
周柠琅怎么可能是公主。
她出?身普通,经?历平凡,不好好上学写卷子,得满分,一丢进人群里,别人就看不见她了。
可是迟宴泽却叫她公主。
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的那种公主。
“哭什么呢?我又怎么欺负你了?嗯?公主。”他把头低下来,脸靠在她的眼前?,轻轻问。
金发玉颜,亮眼红唇。
屋外盘旋着强大的热带低气压,骤雨密布,暑热难退。
他在冷气开着的书房里,用绒巾裹着她,收敛起他浑身的边界感,试探着,跟稚拙木讷的她靠近。
霎时间,周柠琅错以为自己是被小王子放在防风玻璃罩里的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只看他一眼,她的心就为他疯狂的发芽。
“今天我?运气不好。”周柠琅避开男生凝视着她湿漉漉眼睛的滚烫视线,偏开头去,小?声?说,“没?想到出?门会下雨。”
“然?后还把教练的车撞了。”迟宴泽提起。
“你怎么知道?”周柠琅惭愧死了,她想迟宴泽肯定?觉得她很笨吧。
她知道他的车技是职业比赛级的,如果家里不把他安排到京北来上大学,他就进职业赛车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