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 第38章

作者:犬吠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现代言情

  楸楸:“我就够喜欢男的沉默寡言。”

  同桌笑得不怀好意,“原来你喜欢闷骚的啊?”

  楸楸:“你误会大发了。”

  同桌还是笑,“那你说,为什么?”

  楸楸说:“因为,你知道,男的普遍不太成熟,说话越多,你对他们的好感丧失的越快。”

  同桌沉默几秒,须臾点头,“确实。”

  同桌拿她没办法,于是拿出手机,那时候还没有抖音什么事儿,大家常玩的是快手,同桌点进收藏里,将她手机里各个男明星的珍藏照,一张一张点开来给楸楸阅览,让她来一次心动和不要笑挑战。

  结果她取得0秒的好成绩。

  同桌不信邪,怀疑她性取向有问题,那时候搞百合是她们学校的热门趋势,大家不忌讳同性恋,甚至有女生光明正大在拍拖,下课在走廊手拉手,小零食你喂我我喂你,只是老师看不出来。

  于是同桌把心动和不要笑挑战的对象转向女的,让她等着,明日再战,花一晚上搜寻了许多美女短视频,这一晚同桌都快被掰弯。然而事实证明,楸楸也不爱女的。

  后来上了高中,轮到她不信邪,答应薛可意的表白。主要是薛可意长得白白净净,虽看着苗条,实际上是运动员的反差也很合她眼缘。不过俩人一起出去玩,她全程是装模做样,毕竟也是看过那么多爱情电影的人,如何装作陷入爱河,还是轻轻松松的。

  直到那日,在凉亭遇见裵文野,霎时开窍似的,百感交集,觉得心里皱巴巴地,又潮乎乎地,有那么点惊鸿一瞥的意思,一路魂不守舍跑回家,当天便做了不得了的梦,醒来满口糟了糟了。

  丁裕和每日中午给她送便当,察觉出她的茫然若失,问她怎么了。

  她哪敢对丁裕和说真话,这人身份太多,即是保姆,又是监护人,可出于对丁裕和的尊重,她还是说了胡编乱造版本的真话。

  “我早上做了梦,梦到这里曾是片树林,有个山坡,种满了果树,下起了暴雨,有个不明物体摘了我的苹果,你说是不是糟了?”

  丁裕和被她说懵了,回家的路上才稀里糊涂地想起,这不就是伊甸园与禁果的故事么?

  当即吓得不轻,差点发生车祸,方向盘连忙打转,回到中学校门口,一直等到下午放学,在校门口逮到已经恢复心态没心没肺想要去玩的楸楸,‘严刑逼供’一番,才审出实话来。

  她倒是很无辜的样子,还要倒打一耙,说着小爸,我本来都忘了,你这下让我回忆加重,如果我忘不了,这该怎么办?

  想不到,一语成谶。

  最初她是察觉不出来的,就像《春夜喜雨》里的那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等到她发现,一切为时已晚。

  那个晚上好比一张宣纸,每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譬如小爸的审问,教室后排关于理想型的二三事,文艺片里的男主角,以及好多个午夜梦回,统统化身为一笔笔不深不浅的水墨,抖落在这张宣纸面上,最后这墨痕快将这张宣纸洇穿。从此往后无论走到哪里,这人都在她心上,挥之不去,整片整片的青黑色里,他是那么的显眼,清晰,历历在目,在黑夜里描绘出个鲜明的人形来。

  她把这种现象称之为‘苔原气候’,极地气候带的气候类型之一,沿岸多雾,相对温度大,蒸发量小,生长低等植物的苔原群落。

  大白话:此人稀世罕见,她对此人一问三不知,犹如迷雾笼罩,虽影响大,遗忘程度为零,但是可以找代餐。

  她找过不少关于这人的代餐,譬如Lachlan,华暨然,又或是其他华人,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有点他的影子在。或穿衣风格,或沉默寡言时给人带来的压迫。就一点,不多。也就那么一点,便足够让楸楸朝他们伸出纤纤玉手。

  楸楸承认,她与裵文野相处的时候,总是舒心快乐居多,主要是这人怎么看,怎么满意,他似乎就长在她的审美上,冷脸男,脑力男,骨子里散发着别样的性感,那什么是靠脑子和体力并行的,一张床上,靠下面思考的人有且只有她一个便够了,再多就不礼貌了。裵文野,人如其名,该文就文,说野就野,文得游刃有余,野得攻城略池,楸楸对上他,每每都溃不成军,只能面缚衔璧甘拜下风,降心相从。

  但要说她爱裵文野吗?未必。裵文野像是一幅已拼装好的拼图,随便抽出一块,便能让她神魂颠倒。

  简而言之,他像是一个模板,他是这个模板里最好的,可拿下他的代价太大,楸楸更愿意将代价变为代餐。

  当然,偶尔吃一吃正餐的感觉,也很不错。

  作者有话说:

  俩人都是喜欢对方这一款的,喜欢,很喜欢,但目前还没有到非对方不可的地步。

  楸楸有瘾,所以心大一些。裵文野有精神洁癖,注定他不会找其他人。

第47章 演示

  ◎「危险演练」◎

  像这样安静的聊天, 也很不错,彷佛回到2019年在华盛顿那天,他们亦是如此心平气静的拉呱儿,聊一些有的没的。

  聊到裵文野身上这套西装真好看, 就一定会聊到他早上是几时走的, 赶回住处洗漱换衣再到公司上班,今天有没有休息过?答案自然是没有。问他累不累, 他说还行。

  “不用逞强, 是不是特困啊?你现在特别像我期末赶due, 靠一杯咖啡吊着那一口仙气的样子。不过。”楸楸凑近一些,借着微弱的光线, 眼底在打量他,“你居然没有黑眼圈。”语气神奇退回去,又认真补充道,“看来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楸楸又想起来高四一年, 大学四年, 因着每天总有不同程度的事情忙碌,因此睡整觉的次数很少, 可至少每天还是有时间睡个六到八小时的, 偶尔拼拼凑凑还能凑到十个小时。

  可这些都不是工作这三年能比的,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了, 什么叫作高强度工作的痛苦,最忙的时候, 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拼拼凑凑也许能睡个五到六小时, 就连做梦都是跟工作有关。

  不可避免地, 她的体重掉得很快, 这不禁让楸楸怀疑,如果她青春期没有得抑郁症,大概也会在工作的时候患上,命里注定的,逃不掉。

  阿华田喝完,因着不断在说话,楸楸口干舌燥,想喝奶茶,主要还是嘴巴停不下,总想吃点喝点什么,塞满,回去舔也行……但还是算了,没必要,吃肯定也是吃不下的,上一顿尚未消化,只能去喝了。

  她没带钱,没带手机,只能拉着裵文野一起走。

  毕竟,她不可能拿着黑卡去奶茶店,方才那小巷子乌漆嘛黑,能见度太低也就算了。

  奶茶店收银台可是特意打着灯的,倘若让人看她拿着一张黑卡去买奶茶……

  这里的奶茶都卖到四五十元一杯,用纸币扫码刷八达通才是正常的。

  刷黑卡?那就真应了那句人傻钱多。

  楸楸拿着他的手机看导航,向最近的一家奶茶店前进。听裵文野问她:“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楸楸意外他问这么一句,隐隐约约感觉这不是他最想问的,又摸不着他最想问的是什么。

  俩人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马路上两面都是车在缓慢地移动。

  楸楸笑笑,“我预备休息一段时间。”

  刚才楸楸有提到,想要支持国内旅游业。

  裵文野:“旅游?”

  “是啊。”她说,“我和婉伶计划着在广州上海这些地方转一转,有什么建议吗?”

  罚站的红公仔变走路的绿公仔,犹如放闸泄洪似的,道路两旁涌出一大波人群相冲。

  街上人多,楸楸揪着他的衣摆过斑马线,回头看他,她习惯了说话要看着人,看哪里都行,但要向着人。

  他正在思考。

  楸楸又说:“注意安全就不用说了,这不叫建议。”

  裵文野倒没打算说这个,出去旅行的人不至于会连安全都不注意。

  “拍视频?做记录。”他说。

  楸楸打了个响指,没有人听到,不过裵文野看到了。

  “好主意。”虽然她已经在拍了。

  “还有呢?”她又问。

  “还有,”他说,“多跟信任的朋友联系,让他时刻知道你在哪里。”

  一瞬间,楸楸愣了愣,再度回头看他一眼,及肩黑发曳起横飞,又干净利落地放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过两秒,她恢复如常。

  奶茶店就在过红绿灯不远的位置,到不了门口,因为门口排了很长一条队伍过来,放眼看去,前面大约还有四五十组人。

  品牌大约挺出名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喝,反正无事可做,又不愿意回去,俩人便排在过路的栏杆旁。

  “跟你吗?”她状若不在意地提及方才的话题。

  诚然那句‘信任的朋友’听上去很微妙,像是有点小心思在的,却也可以解释成只是字面意思,没有暗示。

  楸楸这么问起,使得这个话题变得暧昧起来,于是她尽量让声音和语气都变得不那么黏糊,要不在意,随和,像朋友开玩笑闲聊一般。

  “跟我?”他说,“如果你信我的话?”

  和裵文野对比起来,她的‘不在意’仍显得太在意。

  楸楸注意到这一点,痴痴笑一声,“好的。”点了下头,给他上上句话一个答复,又说,“还有吗?”

  “有啊。”他继续说,“遇到任何危险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装作跟人视频电话,直播的样子。”

  过去她出去游玩都是成群结队的,一群朋友吃吃喝喝——虽然这次也是——在这之前,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当自己独处遇到不紧急的危险时,该如何去化险为夷。

  楸楸:“那种时候势必很紧张,大脑发白,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告诉你实情?”

  裵文野柔声道:“我会先告诉你别紧张,冷静。”

  楸楸:“然后?”

  “假设你在坐车,那么情景是我约了你,会问你现在车子开到哪里,我去接你,接下来你说你在乘坐一辆什么颜色的车,告诉我车牌号码。”

  “如果不是坐车,在路上被尾随跟踪呢?”

  “在打电话的基础上,先去人多的餐馆点餐,坐下吃,保险一些,你吃完后就约车,让司机开到店门口,把你的情况阐述明白,让司机进店里接你。”

  “司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一单他不接了。”楸楸想了想,认为这个可能性很高。

  裵文野:“你就求助老板收留你多一阵,我会过来接你。”

  楸楸怔了怔,眼底瞳仁骤缩,其实是睁大了眼睛显的,她有些惊讶,“真的?”

  “真的啊。”他的声音比以往要柔和一些,却也很平静,绘声绘色地就像是在真实阐述一段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非常有画面感,楸楸已在脑海里上演过一遍。

  “你真的会来接我吗?”楸楸两手抓紧他的西装衣摆。

  “会的。”他说,“如果你想,我肯定会来接你。”斟酌着,似乎思考着,这话该怎么说,“我不愿意……”他迟疑着,半晌才道,“这个世界没有你。”

  “我不愿意这个世界没有你。”他重新说一遍。

  这话说的充满感情却又疏离,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楸楸却松了口气似地,双手一展,抱住他,“那我就放心了。”

  抱了好一会儿,前面前进一组,两人往前挪了半米,楸楸才堪堪松开怀抱,站在他面前。

  “你这样说的,我都不敢出门了。”楸楸嘟囔道。

  “那就想想其他好的,好多地方,都值得你去看看。”裵文野摸她头的手,不知何时放到她的后脖颈,似有若无地捏着,与色情的摩挲不同,多了几分安抚。

  “既然值得,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

  “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吗。”他哪有时间?也就是楸楸不想干了辞职,他要是不想干了敢辞职,那就涉及到了断绝血缘关系的程度。

  楸楸若有所思一阵,问:“你年假是什么时候?”

  “怎么,要约我啊?”裵文野听出了话里有话。

  他这话,说得楸楸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些逾越了。

  “……我约你老了住养老院。”

  上方传来一声笑。

  “那也很好啊。”裵文野低头去看她,卡她试图埋心口的脸,打趣道,“真好,这话说的,我年龄焦虑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