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末秋
在笔记本上记下这点后,宁安然抬头问:“还有呢?”
“2分49秒……”
“3分51……”
“7分19秒……”
很快,随着周司远一个个精准地报出时间点、对应内容,并指出存在的不足和提出意见后,会议室众人的表情早已从惊诧、不敢置信变成了顶礼膜拜。
杨帆咽了下嗓子,抬眸瞧着不紧不慢提意见的男人,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特么是人吗!!
这个片子是他和宁安然一点点抠出来的,宁安然他不敢妄下言论,但他绝对没办法精准到秒地报出每一个对应画面。
宁安然惊叹的却是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科普视频最大的问题——还不够“普”。
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油然而生,她领悟了那天吃饭时袁老对她的期许:做出让老百姓看得懂的航天新闻。
看得懂,这是所有传播的基石,也是最高境界。
宁安然扫了眼笔记本上的内容,抬头注视周司远,发自内心地道谢:“谢谢,你这些意见让我很受启发。”
周司远看着她的眼睛,浅浅地勾唇,“不补课,改作业吧。”
“补什么课?”杨帆听得一头雾水。
其余人云里雾里,宁安然却心如明镜——这人明显在揶揄她婉拒他补课的事。
宁安然斜他一眼,眼神里写着:小气。
周司远笑,替她回杨帆:“袁老让我给她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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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畅快地聊了会儿,不知不觉就过了下班时间。
程俊一看已经6点多了,忙招呼:“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说完,看向周司远:“周工,你没问题吧?”
周司远放下已经空了的水杯,瞥了眼宁安然,说:“可以。”
程俊转向陆沉,还没开口,就被他抢了话:“你们去吧,我和安然晚上已经有安排。”
周司远挑眉,目光慢慢转向宁安然,看见她面带难色地说:“我们前几天就约好了。”
第35章 我们重新开始(误触更新,汗!)
吃完饭, 宁安然拎了一大袋水果回宿舍。钥匙刚插进锁孔,隔壁传来了开门声。
她循声看过去,入眼便是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周司远。
宁安然下意识看了眼腕上的表, 8点13分。
难得, 他今天居然回来这么早。
住隔壁以来, 宁安然很快发现周司远比传闻中还要“拼命三郎”, 每天夜里都是她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才听见墙那边有细微的响动。
能在精英荟萃的航天系统里成为闪耀的巨星,除了天赋,背后付出的努力和心血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
把视角从表盘移到他脸上,宁安然随口问:“你今天没加班吗?”
周司远轻嗯一声, “胃有点不舒服。”
瞧他眉毛微微簇着, 似是在忍耐着痛意,宁安然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身看向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 老毛病。”周司远不以为意地道。
照他这个工作强度,想必忙起来饱一顿饥一顿是常事。想到那晚他大半夜问她要吃的, 宁安然挑眉问,“你不会还没吃晚饭吧?”
不出所料,周司远的答案是:“忘了。”
吃饭都能忘?
宁安然很是无语, 催他, “食堂应该还有宵夜, 你快去吧。”
“不想走。”周司远声音懒洋洋地, “去楼下买包泡面吃。”
胃不舒服还吃泡面?
宁安然思忖了下, 说, “我那儿还有点馄饨, 你拿去煮吧。”
“不用了。”周司远淡声说, “我不烧饭。”
宁安然恍然,以他工作狂的状况,肯定是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宿舍压根不开火,可能连锅碗瓢碗这些东西都没有。
“算了,我帮你煮吧。”她说。
周司远有些迟疑,“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宁安然反问。
不等他答,她已转动钥匙,半真半笑地瞥他一眼,“演唱会门票的钱还没抵完呢,刚好,馄饨比面贵,能多抵点。”
周司远颔首,唇角略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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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宁安然从袋里拿了一个苹果给他,“刀在茶几上,你自己削,我去烧水。”
言落,她转身走向厨房,并反手抓起头发,在脑后随便挽了个髻。刚把皮筋套上去,固定好圆髻,脖子上却蓦得一凉。
她身子一紧,皮肤飞速游蹿过一阵颤栗。
下一秒,周司远不咸不淡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这里还有头发。”
原来是她刚才束髻时落下了一小撮头发。
待她回头时,周司远早已收回了手,神色坦然,仿佛刚才捻起头发的举动再平常不过。
偏偏,被他指腹碰过的地方却像被火燎过一般,一阵烫过一阵。
在脖子快烧起来前,宁安然赶紧又重新挽了个髻,然后拎着东西,快步进了厨房。
开火,烧水。
青蓝色的火焰跃动着,小小的厨房间有呲呲的烧水声,浅白色的水蒸气从锅盖边冒了出来。
等水开的功夫,宁安然做了个汤底,刚拿起香油瓶,忽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一声轻笑。
宁安然一怔,回头一看,只见周司远懒洋洋地倚在门边,手里拿着还没削的苹果。
“你笑什么?”宁安然不解。
周司远没急着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我不吃香油。”
香油?
宁安然愣了一秒,随即就明白那声笑的来由——不就是笑她依旧记得他的口味吗?
她磨了下牙,不甘心服输地说,“正好,香油贵,我也舍不得给你放。”
“也是。”周司远抬手关了水,悠悠地说,“该省则省。”
模样端得是一副深表同意,嘴角和眼底却是噙着笑,看得宁安然牙痒痒,忍了又忍,才没上去踹上一脚。
宁安然愤愤别开头,“你出去等,好了我会端出来。”
“你怕烫。”
竟是毫不避讳地表达自己仍记得她的细节。
宁安然压住偏头的冲动,说:“有隔热手套。”
周司远闲闲地哦一声,却还是没离开。
锅里的水开开汩汩冒泡,一个接一个,渐渐连成了一串。
宁安然被身侧的目光盯的不自在,视线更是不知该如何安放。
无措间,身后又传来了周司远的声音,“陆沉在追你?”
搭在碗边的手微微一顿,她终是偏过头,对上了一道似笑非笑的眸光。
心底某个位置突地冒出了一个小气泡,犹如锅里的水,蓄势待发。
在第二个气泡钻出来时,她盯着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眸,问:“和你有关吗?”
哪怕她刻意压制,但微颤的尾音仍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目不转睛地凝着周司远,心里升起隐隐的期待,但很快另一个声音就跑了出来,疯狂嘲笑着她异想天开。
果然,周司远选择了沉默。
无声的静默中,宁安然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刺了下。她缓缓垂下眼睫,自嘲地撇了下唇。
她在妄想什么?骄傲如周司远,怎么会轻易原谅她。更何况,横亘在他们间还有整整7年的光阴。
一股酸意涌上鼻子。
宁安然轻轻吸了下鼻间,正想偏开头藏起当下的情绪,就听周司远说:“有关系。”
她愣住,抬眼看向他,看见他牵了下唇,认真又玩味地说,“因为,我想重新做你男朋友。”
嘭!
一声惊雷在心底炸响。
他在说什么?重新……做她的……男朋友?
锅里的水早已翻开了花。
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周司远眼底浮起一抹笑。他上前,伸手先关掉火,再转身,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问:“宁安然,你不会真以为我结婚了吧?”
宁安然抿了下唇,摇头。
如果他真的已经结婚生子,绝不可能随身带着她送的钢笔,袁老和常总更不可能对她关爱有加;还有那晚在火锅店外,赵哥从初见她时的兴奋到后面告别时的欲言又止……
她若是连这点敏锐度和推断能力都没有,这些年的记者生涯也算白混了。
就像,他亦同样肯定自己那个未婚夫不过是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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