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末秋
一句话让张广的瞳孔再次地震。
目瞪口呆地盯了两人足足半分钟后, 他才猛地咳嗽几下,找回了声音,“你们……在处对象?”
后面三个字晃悠悠, 俨然是不敢置信。
宁安然甚是明白张广的震惊, 毕竟她才来半个多月, 就和周司远交往上, 这速度,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周司远不置可否,利落地应了个:“对。”
宁安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就不能委婉点么?非要这么直接?
果然, 张广又被这单刀捅得裂了咧嘴, 干干地应了两声:“哦哦”。
边应,视线边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安然决定给他点消化的时间,便主动岔开话题, “张处,你去食堂吗?”
张广思绪被打断, 摆摆手,“我不去,我在家吃了, 你嫂子做的, 你们赶紧去吧, 我也去处里。”
说完, 深深看了眼周司远, 抿了抿嘴角, 步下台阶。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宁安然垂眼, 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犹疑地问:“这样没事吗?”
“有什么事?”周司远反问。
宁安然抬眸,看向他,“会不会太快了点?”
“快?”周司远眉眼稍稍扬起。
宁安然赶紧纠正,“我意思是,有点突兀。”
尤其在外人眼里,他俩这速度都能赶上长征B了。
然而,周司远不这么想。
“哪里突兀?”他问。
“就……”宁安然组织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语言,“就人家会觉得咱俩刚认识……”
宁安然没说完,给了他一个“你懂吧”的眼神。
虽说他俩是破镜重圆,可个中经历和缘由讲起来就是一部长史,有些事,宁安然不想,也不认为有必要解释给旁人听。
只是,基地不同于其他地方,所有人成天工作、生活全扎一块,总得顾及下言论,尤其牵手这人还万众瞩目。
宁安然叹口气,迟疑道:“要不咱们先低调点?”
见他凉凉地斜过来一眼,她赶忙道,“而且,你谈恋爱,得报告吧?”
基地行为准则里写得明明白白,倡导自由恋爱,但要根据保密等级,如实向组织报告个人重大事项。以他的涉密等级,肯定得说明。
周司远嗤一声,“你觉得有人会反对?”
那倒不是……
以袁老和常总那个态度,知道他俩重修旧好,指不定还要再宴请一顿。
“程序总要走到。”宁安然半仰起脸,眼巴巴地望着他,“你是领导,要带好头。”
周司远耷下眼皮,瞧着她,“一个礼拜。”
“嗯?”
“给你一个礼拜雪藏我。”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周司远勉强答应延期半个月再公开他们的关系,至于张处那边,则交给宁安然去封口。
出了宿舍门,宁安然一心琢磨着说辞,待周司远推着自行车过来,才恍然,“你载我去?”
“有问题?”
宁安然瞅瞅零星的路人,提醒他:“不是说好半个月。”
周司远哂笑,“你坐杨帆后座少了?”
宁安然一怔,想到这段时间,因为她不会骑车,杨帆可没少载着她跑动跑西。但是……她扫了眼他的后座,没底气地说:“我们又不一样。”
她和杨帆那是光明磊落的同事关系,可和周司远,就多少有些做贼心虚。
周司远斜了她一眼,跨上车,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宁记者,麻烦你路上给我讲讲视频的事。”
……
见几个同事循声瞧过来,宁安然尴尬得想遁地,连忙跳上车,小声催他,“快走啦!”
前头的人肩膀微微耸动,一看就是在笑。
车滑了出去。
只是,很快宁安然就很想再次遁地,或者干脆买个头套把脑袋蒙起来。
她怎么忘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只要和周司远在一块儿就自然而然地成为焦点。
不似第一回 杨帆栽她时大家轻松的调侃、打趣,这一路过去,安静得过分,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增无减,来来回回的,充满了探究和寻味。
宁安然局促地动了动身子,轻声唤道:“周司远。”
“嗯?”
“要不,我还是自己走过去吧。”她小小声说。
周司远回头,问:“不习惯?”
“有点。”
他好笑,拖长音调,“说明,得多练。”
相同意思的话让宁安然目光不由落在了他下唇的伤口上,又想起了昨夜那个吻。
在他贴上自己唇瓣后,她便急促笨拙地回应他,像是掉入深海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浮木,拼劲全力想攀上去,用力抱住,再也不肯松开。
直到,唇间泛起隐隐咸腥的味道,她才惊愕自己居然把周司远的唇磕破了。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拿抽纸巾摁住渗血的唇,紧张地问:“疼不疼,要不要抹点药?”
“不用。”周司远拉下她的手,不甚在意地楷了下破皮的地方。
见那处仍在慢慢渗血丝,宁安然内疚得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周司远用虎口托起下巴,迫使她仰脸与他对视。
“这七年,没和别人亲过?”他语气意味不明。
宁安然一怔,试探地问,“你有?”
“嗯。”
宁安然心脏陡然一沉,下一瞬,却见他凑上来,贴上她的唇,慢悠悠地道:“一分钟前。”
这一回,她克制内敛得多,偏周司远吻得用力,横冲直撞,没有半分温柔地含着她纠缠,强势得不容抗拒。
在她感觉快呼吸不上来时,周司远才微微后撤,眼神湿漉漉的,灼热发烫。他额头贴着她的,声线沙哑,“确实生疏了。”
说着,又亲上来,“陪你再练练。”
——
晨风鼓动着他的蓝色制服,宁安然望着他宽阔的背脊和漂亮的后脑勺,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高考前的那个夏夜。
他们逃了晚自修,最后一次去二楼的露台观星。
“你说,这里以后会有别人来吗?”
“肯定的啊。”少年背靠着护栏,轻哂一声,“竞赛队那帮小子里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
瞧出她的不舍,周司远宽慰:“放心吧,我都给他们交待好了,以后不管谁来,都得把这里打理好。”
宁安然嗯一声,视线缓缓梭巡过露台上的一花一草。从高一到现在,这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和秘密。
“我们以后放假都回来看看。”周司远说。
宁安然点点头,看向楼下忙着布置的老师们,问:“听说老张拉着全年级英文老师表演小组唱。”
周司远回头,瞥了眼楼下,闲闲道:“他的保留节目。”
按照临川传统,今晚最后一节自修课,高三学生会冲出教室,唱歌喊楼,尽情释放毕业的狂欢,而高三的老师们也会在楼下“深情表白”。
据陈筱筱说,何凡还特地为老九班准备了一首原创诗歌。
时间真快,三年一晃而过,他们就要毕业了。
“周司远,你紧张吗?”她问。
“紧张什么?”周司远不以为意,“我这都准大学生了。”
凭借竞赛成绩,他早早就被平淮录取,确实不用参与千军万马的竞争,但谁都知道,老师和学校都期待着他能一举夺魁,摘下状元。
不是过独木桥,而是问鼎最高峰。
“想那么多干嘛。”周司远耸肩,语气又拽又理所当然,“又不是没做过状元,就那么回事儿。”
宁安然被他这幅又拽又酷的模样弄得啼笑皆非。
“那你高考后最想做什么?”她换个话题。
“谈恋爱。”周司远答得干脆。
宁安然被噎住,瞪他,“正经点。”
“很正经啊。”周司远偏过头,要笑不笑地望着她,“事关我的终身幸福,怎么就不正经了?”
“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宁安然把头扭向一边。
周司远却不给她躲的机会,用肩膀撞了下她,问,“你不想?”
“不想。”宁安然说。
周司远好笑,凑到她耳边,“你鼻子又变长了。”
宁安然羞恼,反手推开他,“懒得跟你说,我要回教室了。”
说完,一溜烟就开跑。
周司远倒没有拦着她,只是两手插兜,噙着得意的笑,慢腾腾跟在她后面。
上一篇:住手机里帮男友查案很正常吧?
下一篇:尼罗河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