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楂酪
大伯母从灶里掏出黑罐子,用毛巾拍打掉草木灰。
听见脚步声,大伯母回头:“烟烟来了,刚好鸡汤熬好了。”
屋外传来鬼哭狼嚎,吓得颜烟的身体抖了一抖。
大伯母安慰她:“烟烟别怕,你这么乖,你大伯父可舍不得打你。”
颜烟的思维发散,二伯这是回家挨揍了呀!
很快黄秀兰和颜国华也来到厨房,帮忙端菜,拿碗筷。
饭桌上,颜烟沉默地看向颜国梁。
二伯的两只耳朵,其中一只红得能滴血。
沈沐也经常红耳朵,是害羞,害的。
二伯的耳朵,是被大伯父拧的。
颜烟看着都疼。
大伯母招呼着大家吃饭,颜烟嗅了嗅,一大桌子的菜,闻着好香。
其中,当然要属瓦罐鸡汤的香气最浓郁,最为霸道。
鸡汤香气一飘,其它菜肴,逊色不少。
颜烟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淡金色的鸡油漂浮着,喝起来却不腻。
鸡肉紧实,嚼着很香。
鸡汤太烫嘴,先晾一晾。
颜烟看见桌上有泡樱桃小萝卜,粉粉的小萝卜,憨态可掬。
她夹起一个,包在嘴巴里。
咬一口,水分很足,脆脆的,酸酸辣辣,好开胃。
她又去夹第二个,大伯母说:“你喜欢啊,家里种的早萝卜熟了,回去的时候给你们带点。”
颜烟点着小脑袋瓜子:“好吃,我喜欢,嘶,好酸,好辣。”
大伯母又指着一道淡黄色的咸菜:“这是用萝卜缨子做的酸菜,你看喜不喜欢?”
“萝卜叶子还能做菜啊!”在大伯母点头后,颜烟吃惊,赶紧挖来一勺,放到碗里。
它的色泽呈嫩黄色,拌了红红的辣椒油,切成碎碎的丁。
筷子不好夹,颜烟扒着米饭一起吃,眼里放光:“这个更酸更脆耶,好下饭。”
大伯母乐呵呵:“我这一手腌咸菜的本领,村里人吃了都说好。”
颜烟竖起大拇指:“我也觉得好。”
这对伯侄,在努力活跃着饭桌上的气氛。
颜国栋对颜国梁说:“记得你以前最爱吃酸萝卜,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颜国梁眼中酸楚,夹起一颗酸萝卜,熟悉的味道,在唇齿泛开:“好吃,是以前的味道。”
萝卜酸酸脆脆,很下饭,他扒着米饭,听见颜国栋说:“多吃点,吃饱了,我找你算账。”
顿时,颜国梁觉得嘴里的酸萝卜和米饭,一点不香了。
颜烟觉得很香,又挖来一勺萝卜叶咸菜。
这个萝卜叶子酸酸辣辣,脆脆的,好上头。
吃完一碗,颜烟又添一碗,就着酸辣萝卜叶,吃下两碗米饭。
这时候,汤碗里的鸡汤放凉了些。
颜烟捧起碗,啜一口。
鸡汤好浓郁,好香。
尤其是用瓦罐熬的鸡汤,能把她香迷糊了。
第89章 甜糯板栗
◎很粉,很甜,沙沙的,糯糯的◎
吃过午饭, 一家人上山祭祖。
上山前,大伯母拿来一碗干莲子, 泡在清水里,说是准备熬莲子甜羹。
想到莲子糯糯的口感,颜烟非常期待。
一家人拿着锄头镰刀,往山里去,路上遇到邻居,在她们一堆人里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从颜国梁的眉眼轮廓找到几分记忆里的熟悉感。
“这是国梁回来了?”
大伯父跟领居寒暄:“是啊,刚到家,现在去给老两口扫墓, 上一柱清香。”
邻居感慨:“人回来就好,你们一家人终于团聚, 吃午饭了吗?”
颜国栋说:“吃了, 你吃了吗?”
邻居回:“还没呢, 刚从田里回来, 正回家吃饭。”
双方简单打过招呼,各自离去。
上山的路程里,大伯母说起自己前不久在某处山坳发现有山葡萄,没红。
一会儿带她们瞧瞧去, 看熟了没有。
听到山葡萄,颜烟的眼眸亮晶晶。
光是听见山葡萄的名字, 感觉酸溜溜,口腔里分泌出唾液。
她还没吃过野葡萄呢!
不知道是啥味, 会不会比家里种的葡萄酸呢?
很快, 抵达墓地。
上次来是清明节, 扫墓除草, 几个月过去,杂草长得飞快,比颜烟的个子还高。
一人高的野草,夏天时节,大家可不敢深入,怕有蛇虫鼠蚁。
九月九,蛇钻洞。
进入秋季后,山里秋高气爽,气温下降,蛇虫鼠蚁准备过冬。
大家用带来的镰刀和铁锹,除掉杂草。
颜烟也蹲下身,双手去拔草。
土壤比较松软,很轻易地拔出野草根。
不除掉草根,不等下雪,这些野草又会再次卷土重来。
颜国栋埋怨颜国梁没心没肺:“爹妈过世前,最担心的人就是你,也不见你回来看她们一眼。”
颜国梁耷拉着脑袋,老实挨训:“我来过,回来晚了,只能祭拜。”
……
从墓地出来,大伯母带着颜烟和黄秀兰去找山葡萄。
来到地方,她们傻眼了。
山葡萄倒是成熟了,落了一地,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果香。
枝头上,停歇着数十只不知名的黑鸟。
见到人类靠近,鸟雀纷纷拍着翅膀飞高一些,在枝头跳来跳去。
来都来了,她们抱着万一还有没被鸟啄坏的山葡萄呢,仍然决定走近查看。
离得近些,颜烟看见地面铺就一层红到发黑的葡萄地毯。
密密麻麻,葡萄皮是葡萄皮,葡萄籽儿是葡萄籽儿,这群鸟吃出了经验,好会啄葡萄啊!
藤上仅有稀稀拉拉的几颗山葡萄,也被啄破。
吃不成山葡萄,大伯母决定带着她们摘点别的。
好不容易上山一趟,岂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跟着大伯母七拐八弯,来到一片地势偏陡的山坡。
见停下,颜烟好奇,四下环顾,都是树木和草丛:“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大伯母抬头一指:“你们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颜烟看见高高的树枝上结了许多浑身带刺的果实:“这么多刺,也能吃?”
颜烟留意到,地上也有这种像刺猬一样的果实。
大伯母用鞋尖儿一踩,尖刺外壳分裂,露出里面褐色的几瓣果实。
外面像刺猬的尖刺,颜烟不认识。
看见里面熟悉的果实,颜烟的眼睛瞪圆:“板栗,原来板栗长这个样子啊!”
树太高了,没有工具,大伯母让她们母女俩躲远些,她把背篓套在头上,护住脑袋,双手环抱住树木,使劲摇晃,看果实哗啦啦掉落。
掉落的一部分,是率先成熟的果实,还有一部分稍微青涩,还要再长长。
她们在树下捡拾,搜寻。
颜烟学着用脚尖采去尖刺外壳,挑出来的板栗,放到背篓里。
装了半背篓,一行人兴致高昂,往山下走。
返回家中时,颜国梁指着池塘边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绿植:“那个是蒿笋吧!跟肉一起炒着吃,老香了。”
颜国栋颔首:“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个,我去给你掰几个。”
说干就干,颜国栋回屋里换上胶鞋,颜烟和颜国梁像跟屁虫一样,跟去瞧。
这种植物生长在岸边,大伯父穿着防水胶鞋下河。
他目光搜寻一圈,停留在根茎肥硕的一株,单手一握,咔嚓一声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