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楂酪
老爷子气呼呼:“多喝你两口茶,你嫌老头子不中用吗?”
颜国栋:“我没这个意思,就是怕您累到。”
不让他插秧,老爷子还不干。
气呼呼,他又多灌了一杯颜国栋家的茶。
惹不起,惹不起,颜国栋不敢吭声。
插秧看上去很有意思,要不是怕沟里神出鬼没的蚂蝗,颜烟也很想尝试尝试。
看过一个蚂蝗吸在小腿扯不下来的视频,简直是颜烟的噩梦。
颜烟和姥姥坐草地上,望着远处插秧的长辈们。
天色有些昏暗的时候,大伯母上岸,洗手洗脚,招呼着:“烟烟,跟大伯母到田里摘菜。”
颜烟玩手机玩得头晕眼花,闻言兴奋:“好耶。”
菜地离这里不远,三四分钟能走到。
听说颜烟想吃野菜,在城里买不到,大伯母决定亲自带着她挖野菜。
地里的野菜都是喂猪,喂鸡鸭的,农村很少有人吃,也就她们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好这一口。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颜烟想吃野菜,当然要满足啦。
大伯母指着一片空地:“这个野葱认识不?”
颜烟点头:“野葱摊鸡蛋,好吃。”
她赶紧用工具铲子挖出野葱,又低头寻找。
远处视野模糊,一片绿油油,颜烟扫一圈,杂草散乱,野葱一簇簇抱团生长,很好辨认。
接连挖到两小把野葱,颜烟意外发现了一大片马齿苋地。
上次姥爷送来的就是这种野菜!
望着这一片马齿苋,颜烟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采集术点,在向她招手。
等大伯母割了一把水芹菜回来时,看见颜烟挖到一大堆的马齿苋,坐在马齿苋边上乐呵呵冲她笑:“大伯母,我挖了好多野菜。”
大伯母瞳孔震地:“……傻闺女儿,这个不好吃,我们村里没人吃这个。”
颜烟眉飞色舞:“没关系,我爱吃这个。”
大伯母看着一堆马齿苋,头疼不已,她家养的鸡都不吃这个:“行,明天都给你带走。”
当颜烟和大伯母扛着一蛇皮袋子的野菜回来,黄秀兰和姥姥惊住了。
晚饭,大伯母贴心地帮颜烟做了两个野菜,让她尝鲜。
一个野葱炒鸡蛋,一个水芹菜炒牛肉。
摘菜的工作,颜烟非抢着帮忙干活,拗不过,于是随她。
今天运气不错,处理完野葱和水芹菜,让颜烟获得采集术5点。
加上之前的采集术2,目前采集术共7点。
干体力活,得吃油水大的才有劲儿。
大伯母杀鸡,陶罐里煨着鸡汤,放灶堂里用明火炙烤,铁锅里蒸着腊排骨,让颜烟帮忙看着火,别让灶堂里的火熄灭。
颜烟坐在柴火灶的小板凳,狮子狗趴到脚边,她给灶堂里放柴火,烧得旺旺的。
很快,大铁锅里传来咕嘟咕嘟。
水汽推动锅盖,内里酝酿许久的腊排骨香气,偷偷溜出,顿时满室飘香。
颜烟猛吸一口腊排骨香,口腔里分泌出唾液。
腊排骨好香哦!
惹得在院门口溜达的黄秀兰同志,也跑过来问她妯娌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多会儿,大伯母回来了,拿着一兜刺毛菇回来。
刺毛菇,又叫鸡腿菇,因形似鸡腿而得名。
村里蘑菇种植户种了平菇、刺毛菇和香菇,平菇产量高,日常做汤佐食都可,家家户户都会买来吃,销量很好。
有人不爱香菇,觉得香菇有一种怪味,因为特殊的种植,导致香菇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至于刺毛菇,太过娇弱,上午从松软的土壤里冒头,下午伞盖发黑,撑着把黑伞,看得人瘆得慌。
伞盖发黑,是菌子衰老的现象,这时候的菌子一捏化成黑水,不能食用。
刚冒出头的刺毛菇需要立刻经过人工处理,冷藏保鲜,成本太高,随之而来,价格也水涨船高。
这一兜菌子,花了小几十,比一只小母鸡还贵呢!
鸡汤最少熬一个小时,才有滋有味儿,踩着时间点,大伯母开始处理刺毛菇。
用工具扒拉出陶罐子,放入菌子,推入灶堂里继续煨个四五分钟。
陶罐表面被柴火炙烤得黑漆漆,夹杂着稻草灰,用一块湿毛巾擦拭掉表层秸秆灰,揭开密封的盖子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飘出,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又是腊排骨,又是鸡汤炖蘑菇,颜烟被香迷糊了。
脚边的狮子狗仰着脑袋,黑得像葡萄的眼珠一错不错盯着罐子里的鸡汤,舌尖滴着可疑的液体,显然也被馋到。
稻田里干农活的人回来,颜国华喜滋滋说:“大老远闻见炖鸡的香气,肯定是嫂子又做了好吃的。”
颜国栋嗅了嗅,辨认说:“好像还有腊排骨香。”
“就你鼻子灵。”大伯母往院里瞅一眼,低头给鸡汤加盐。
鸡汤本身极为鲜美,不需要加太多调料,反而不美。只加适量的食盐,能够保持食材本身的鲜味。
颜国栋说:“开饭了,大家洗手,去前厅坐啊!”
颜烟过来帮忙洗碗洗筷子,黄秀兰帮忙端菜。
菜肴上齐,七人围桌而坐,颜烟刚坐下,碗里被大伯母塞来一只鸡腿:“烟烟挖野菜辛苦了,赶紧吃个鸡腿补补。”
颜烟:“谢谢大伯母,我不客气了。”
养殖的走地鸡,每日在竹林中觅食,早出晚归锻炼出来的鸡腿,肉质紧实饱满,很香。
上次的鸡汤粉丝已经香得不行,这次的鸡汤炖蘑菇更胜一筹,鸡肉富含胶质蛋白,不饱和脂肪酸能降低胆固醇,维生素a和烟酸能让皮肤更细腻光滑。
蘑菇的鲜味来源于游离氨基酸,多种氨基酸中之一就有谷氨酸钠,这是味精的主要成分。
除去这些鲜味,还有菌子独有的清甜,这些鲜味和清甜与浓郁鸡汤融合到一起,彼此交缠、融合,制作成一锅格外迷人的鸡汤。
啃完鸡腿,颜烟开始吃蘑菇。
滚汤里加入菌子,保留了大部分水分,口感嫩滑,回味带着一丝脆甜。
鸡汤上面漂浮着金黄油脂,香气四溢,尤其的鲜,颜烟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
大伯母用鸡汤拌了米饭,狮子狗白白吃得哼哧哼哧,可见也被这份浓郁鸡汤所俘获。
鸡肉好吃,鸡汤好喝,煎炸煮炖,怎么做都好吃,颜烟无法想象有人不爱鸡肉?
喝汤喝饱了,装不下别的好吃的,颜烟忍痛不去看鸡汤,眼珠瞄向盘子里的腊排骨。
烟熏过的腊排骨呈干玫瑰色,油汪汪,颜色漂亮诱人。
颜烟迫不及待夹起一块腊排骨,用筷子不好操作,她直接用手拿着啃。
腊排骨硬硬的,肉质紧密,啃起来一点点咸,干香干香,很脱骨。
唇齿间蔓延着腊排骨的油脂和松柏木质香,越啃越上头。
呜,腊排骨真的香哭了。
次日一早忙活大半天,稻田的秧苗全部插完,吃完午饭,颜烟一家五口准备往返省城。
临走前,大伯母给她装了腊排骨和腊鱼,还有一蛇皮袋的马齿苋。
看见一麻袋的野菜,黄秀兰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确定把这些都带回家?”
颜烟:“是啊。”
大伯母一脸嫌弃说:“全拿走,全拿走,我们家鸡不吃这个。”
颜烟:“……”
颜国华凑来,单手拎了拎袋子,语言朴素:“没多重,闺女儿,爸给你背回家去。”
颜烟感动:“世上只有爸爸好,没爸的孩子像根草,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黄秀兰:“……”
乘坐高铁的人士,大多偏商务型,或是学生,或是打扮小资的年轻人多一些,底层人民更愿意乘坐绿皮火车,便宜实惠。
颜烟很少看见有人拎着只蛇皮袋,乘高铁。
顶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颜国华背着一袋子野菜挤进车厢,蛇皮袋可以放头顶行李架,可是野菜柔软脆弱,不小心会被行李箱磕磕碰碰。
一路上他把蛇皮袋放腿边,小心翼翼,生怕被碰坏。
这可是闺女儿挖了老半天,挖来的野菜啊!
从高铁站出来,颜国华打了两辆车,他让黄秀兰和颜烟回家,自己背着野菜送岳丈岳母回到小区,再乘坐公交车回家。
颜烟想帮忙减轻负担,颜国华把她推进出租车里:“你别管,回家洗个澡好好睡,晚上爸给你做好吃的。”
颜烟有点认床,虽然大伯父伯母对她很好,到底不是自己家,晚上睡得不踏实,一晚几乎没怎么睡觉。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回到自己的窝,颜烟立马到浴室洗个澡,愉快的在柔软大床里打滚儿。
滚了几圈,躺着玩手机,玩着玩着,不知道怎么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有人敲门,好像是老爸喊她吃饭。
颜烟浑身疲惫从大床里爬起,披头散发来到饭桌前。
黄秀兰嘴里嫌弃她邋遢,嫌弃得不行,转身找来一根头绳,帮她把头发扎起来。
昨天才吃过腊排骨,颜国华把从老家带回的腊排骨收起来,另外做了别的家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