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楂酪
中间几道菜,颜烟不爱吃。
直到后面来了一碗硬菜,胡萝卜炖牛肉,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里的牛肉做法有些许不同,没有提前腌制过,吃起来不嫩,牛肉炖得软烂入味儿,有点柴,有些塞牙,却嚼起来干香干香。
香香辣辣,意外的美味啊!
吸收了汤汁的胡萝卜软趴趴,入口辣得嘴巴窜火,牙齿轻轻咬开,里面又包着一汪甜汁儿。
胡萝卜也好好吃哦!
少倾,鼻尖沁出细密汗珠,颜烟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一道下饭菜上桌,齐活了。
颜烟要了一碗米饭,用牛肉炖胡萝卜的汤汁拌着吃,搭配肉炒榨菜丝,好下饭,就是太费米饭!
吃完一碗,颜烟又添一碗。
呜,木桶米饭真的好吃,带着木质香气。
牛肉汤拌饭,颗颗分明的饭粒均匀裹上汤汁,辣得颜烟停下来喘口气,喝一口碳酸饮料缓解口腔里的灼辣,继续埋头干饭。
一桌人全走光了,只剩下颜烟在扒饭,颜国华和黄秀兰站在旁边等她。
直播间。
爱吃肉包:【我敢打包票,这个胡萝卜炖牛肉肯定很香,晚上就去炖来吃。】
性感的母蟑螂:【我也想吃,可惜不会做饭,不过我有一件秘密法宝,那就是——妈,我想吃这道菜。】
小奶糕:【哈哈哈,楼上6。】
吃完,颜烟跟直播间里的群友挥手:“好了,我要赶高铁,今天的直播到这里要结束了,拜拜。”
关闭直播,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颜烟有点恋恋不舍。
嫂嫂家的饭菜,真好吃啊!
跟大伯父伯母一块乘高铁返回老家,大概晚上十点到家。
刚到院门,屋里的狮子狗白白狂吠不止。
直到听见大伯父颜国栋的声音,才停下,摇着尾巴试图从门缝钻出来。
出门前,颜国栋给家里的狗和鸡喂了食和水。
儿媳妇和亲家挽留他们多住几天,他和老婆都说家里还有狗和鸡离不得人。
出去一个白天,惦记着家里,放不下,立马往回赶。
白白对颜国栋狂摇尾巴,一脸讨好谄媚,扭头对着颜烟龇牙咧嘴的低哼,要驱赶她。
颜烟骂了声:“傻狗,每次来,每次记不住。”
傻狗虚张声势,实则胆小如鼠。
颜烟上前一步,施展嘬嘬嘬大法,傻狗吓得一甩尾巴,丢下主人扭头往院里跑。
愚蠢的把身体藏在铁门后,探出个小脑袋往外瞧,歪着脑袋,一脸蠢样子。
颜国栋:“……”
这狗真不想要了,谁要谁抱走。
大伯父家盖的二层小洋楼,颜国华和黄秀兰被安排二楼主卧,颜烟住次卧,姥姥姥爷住一楼次卧。
床单被褥提前洗过,附着阳光的味道,颜烟认床,一晚上睡得不太踏实。
晚睡晚起,看手机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
她一个激灵,赶紧跳下床洗漱。
一楼厨房,大伯母和黄秀兰在准备午饭。
黄秀兰十指不沾阳水,对做饭一窍不通,只能给大伯母帮忙摘菜,洗碗跑腿,帮忙打下手。
听见脚步声,大伯母望来:“烟烟醒了,肚子饿不饿,客厅桌上有零食,等等饭菜马上好。”
睡过头,颜烟窘迫抓了抓头:“大伯母,我给你帮忙吧!”
大伯母:“厨房小,用不着你,赶紧出去玩,别妨碍我们。”
被嫌弃,颜烟从桌上一堆零食里,挑一包干脆面和酸奶,到田里找老爸。
揭开酸奶盖,颜烟注意到傻狗眨着渴望的葡萄眼。
可恶,它一只公狗,居然会撒娇卖萌!
颜烟被击中了心坎,大方把酸奶盖分给它。
舔完酸奶,白白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
颜国华把自己头上的草帽摘下,给岳丈大人戴上,传授他的插秧心得。
尝试几次,岳丈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我看你们插秧很简单,轮到我,如此的难呢?”
颜国华说:“术业有专攻嘛,老爷子一手书法,龙飞凤舞,我写不出这一手好字,就像您分不清秧苗和杂草有什么区别是不是?”
颜烟到的时候,姥姥站在荫凉处,拿一次性纸杯给颜烟倒了杯茶水,然后指着稻田里的姥爷:“你看看你姥爷,看见插秧觉得稀奇,一定要尝试,净给人添乱。”
喝完酸奶,嘴巴黏糊糊不太舒服,颜烟捧着纸杯,花茶类独有的茶香清香飘来,叫人心旷神怡。
她抿了一口茶水,唇齿留香:“没事,反正明天还要呆一天,插秧不难的,找到技巧就学会了。”
果然没一会儿,她姥爷插的秧苗整整齐齐,一排排有模有样。
颜烟的手机响了,黄秀兰拨来的电话,让她帮忙喊长辈们回家吃饭。
姥爷头戴草帽,卷着裤腿,满腿都是泥巴,用袖子擦拭额头汗水,感叹:“农民真是辛苦啊!”
大伯父从水渠掬一把清水,洗手洗脚,听到这话,自然地接过话茬:“比以前日子舒服多了,以前只能靠人工,收割稻谷又热又脏又累,现在全部机械一体化,收割机轰隆隆跑一趟,谷子全给分离出来,省了我们好多事。听说现在已经有插秧机器,可惜咱们这里没有,应该很快会普及。”
望着这片嫩绿的秧苗,老爷子仿佛看见未来这里生长着一大片金色稻海,风吹稻浪,此起彼伏。
这是一副多么壮观的丰收画卷啊,太过美好珍贵。
老爷子询问:“以后丰收的时候,能喊我来瞧瞧吗?”
颜国栋爽快说:“好啊,您不嫌弃就行。”
又说:“老爷子洗洗手脚,咱们准备吃饭去了。”
还没进屋,大老远闻见一股腊肉,腊鱼香。
进屋一瞅桌上,果然有腊鱼腊肉。
自家熏的的腊肉,焖上笋子,五花三层的腊肉,油脂薄薄的,几近透明,油汪汪。
猛吸一口香气,颜烟馋得口水哒哒。
等长辈们陆续落座,颜烟赶紧坐下,给自己添一碗米饭,夹起一片五花腊肉,迫不及待送嘴巴里。
五花腊肉被菜籽油煸炒过,香而不腻,一口油脂像是在口腔爆炸,裹挟着一股松柏香气,满嘴流油,咸香咸香的。
笋子表面附着着腊肉煸出的油脂,腊肉香气张牙舞爪地刺激着每个味蕾。
新鲜采摘的笋子经过高温油脂的煸炒,被锁住绝大部分水分,口感嫩嫩的,风味极佳。
腊鱼块也很香啊,用草鱼腌制的腊鱼块,肉多,几乎没什么刺。
腊鱼块被煎得两面金黄,光看着就很有食欲。
干辣椒段和小米椒,为腊鱼块提供了辛辣刺激的口感,蒜末提香增香,连食盐都不用放,因为腊鱼本身用盐腌制过,自带咸香味。
很简单家常的做法,鱼块肉质紧密,鱼肉富含的氨基酸和蛋白质提供了鲜味,香辣不腥,浓郁的腊味,嚼着干香干香。
自家田地里种植的蔬菜,青椒是这个季节的当季蔬菜,做成虎皮青椒,也是很硬的一道下饭菜。
每家每户都会在不起眼的角落,空出一块地,种植一小片韭菜,不需要多大面积,巴掌大的地方,它们紧密贴合地生长在一起,一簇簇,茂密又泼辣。
家里没菜的时候,或是偶尔想起韭菜独有的韭香时,只需挥舞着菜刀一割,裹上鸡蛋液,便是一道简单美味的家常菜——韭菜摊鸡蛋。
这个季节的丝瓜,算是早春菜,架不住人们热爱它的鲜嫩。
烹饪方式也简单,或炒,或煮汤,加上两个鸡蛋打汤,便是一道鲜美刮油的丝瓜鸡蛋汤。
菜籽油煎出的韭菜鸡蛋饼,带着菜籽的清香,鸡蛋嫩,韭菜的香气,叫人欲罢不能。
虎皮青椒辣得喉咙冒火,赶紧来一碗丝瓜鸡蛋汤,解解辣。
丝瓜甜甜的,瓜瓤嫩滑无筋,牙齿轻轻咀嚼,化作一股鲜甜,很大程度缓解了喉咙里的灼烧。
大伯母家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得太撑,难受得慌。
消了会儿食,颜烟帮忙给稻田里插秧苗的长辈们送凉茶。
这会儿天气阴沉沉,有些闷热。
按照大伯母说的位置,找到一包塑封的干金银花。
从山里采来的野金银花,经常有很多茶商来收购,需要农户把开花的金银花和金银花花苞分别挑出来,分开装,一斤能卖五块钱!
价格不高,对于农户来说也是一笔收入。
大伯母自家炒的野金银花茶,没那么仔细,开花的和花苞混合在一块儿。
颜烟抓了一小把扔进老式茶壶里,用热水泡开,第一遍茶水过滤掉,第二遍冲泡,把茶壶放冷水里冰一冰,很快降温。
接连更换好几盆冷水,再摸茶壶壁沿时,不烫了。
颜烟拎来一壶茶水,大伯母夸道:“咱们烟烟真能干啊,还会自己泡茶。”
被大伯母夸得不好意思,颜烟想,她也没干啥,泡个茶,她五岁的小侄女颜茉也会啊!
吃午饭把茶壶带回家,来时忘记了这茬,长辈们渴得嗓子要冒烟,颜烟这壶凉茶,送来得很及时。
金银花茶消炎清热,昨天吃的宴席太辣太燥,多喝点金银花茶去火。
泡开的茶水呈透明的浅金色,茶香四溢。
老爷子品了品,清甜舒服,齿颊留香,这乡间粗鄙之茶,竟不输他几千块买的精细茶叶。
“再来一杯。”
颜国栋爽朗:“好嘞,老爷子不嫌弃才好,不过您忙活了大半天,还是回去歇息,别把身体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