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第129章

作者:惊鹊儿 标签: 现代言情

  丽妃说着又狠狠拍了下桌子,向来妩媚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满室宫人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而另一边,未央宫中也得到了消息,当今皇后娘娘姓王,名明灵,她比李崇还要大上三岁,是琅琊王氏所出的嫡出的一脉。

  世宗时期,世家被打压得厉害,如今朝中已很少有这些古老世家出来的子弟升任高官的,但这些世家出来的女儿还是十分受人看重的,出身名门又渊源流传,尤其是王家。

  当年李崇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先帝特地赐了赐婚的旨意要她为四皇子妃。

  王明灵的相貌并不算出挑,甚至称得上是普通了,但她一身气质却极好,担得上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宫人进来与她耳语一句,王明灵神色不改,只拿涂抹了精油的玉篦一点点梳理自己的头发:“福宁宫那位知道怕是又该气疯了。”

  宫人上前接过玉篦,替她梳理那一头乌亮的长发:“以那位的性子,以后曹嫔怕是有苦头吃了。”

  王明灵淡语:“郑妩再蠢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对曹嫔动手。”

  宫人道:“那曹嫔那个孩子……”

  “孩子自然得活下来。”王明灵说着又叹了口气,“陛下的孩子还是太少了,要不然本宫又何须费尽心思保下这个孩子。”

  宫人是伺候王皇后的旧人,知道王皇后的意思。

  但她仍旧面露犹豫:“以曹嫔如今受宠的程度,那孩子或许不会由您抚养。”

  王明灵温声:“若是没了生母,那孩子自然只能由本宫来抚养,只是……”

  宫人问:“只是什么?”

  王明灵却不再说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像是透过镜子看到了一个貌美的少女,只可惜与那位沾上边,也不知道陛下舍不舍得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替身。

  ……

  翌日。

  天光既明。

  郑京的处置终于下来了。

  郑京被处以凌迟之刑,其子女父母则被处以流刑,听说人是于午门处处置的,去了不少百姓,其中就有不少特地从定州赶来的百姓,那位李寡妇的妹妹也在其中。

  从下人的口中,云葭知道郑京死的有多凄惨。

  凌迟,又被称作千刀万剐,是律法之中最为残酷的刑罚,它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致人死亡,但凡手段厉害些的,能让人痛苦万分却不死,直到割完一万刀才断气。

  这样的刑罚也只有太祖时期才有过,未想到如今竟然又出现了。

  和恩说得栩栩如生,仿佛自己亲眼瞧见了一般:“您不知道,今日处刑的正好是那位蒋师傅,他家可是三代都做这活的,那郑京最开始还不住谩骂,之后却疼得死去活来,出口就是惨叫,到后来,那是连一点惨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惊云打帘进来,正好听到这话,立刻训斥她道:“什么腌臜事都来跟姑娘说,我看你是皮痒了,得去王妈妈那边坐坐了。”

  王妈妈管着家里的下人。

  和恩一听这话,只觉得头皮一紧,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姐姐别与王妈妈说。”

  “是我问她的,与她没关系。”云葭笑着替和恩解围。

  这事与上辈子并无二样,上一世郑京也是这样的结果,只不过那时她还昏迷着,并不知道郑京被处置的事,后来醒来,也诸多事务,家中又是那样的情况,身边人一个个诚惶诚恐更不敢像如今这样在她面前说这些俏皮话。

  后来倒是听旁人提过几句,但她也未放在心上。

  不管袁野清做了什么,或是他的存在改变了他们一家人什么,然为官者,此人向来没有可摘指之处。

  惊云无奈看向云葭:“您就惯着她们吧。”

  不过她原本也是与和恩开玩笑的,听到这话也就未再多说,让和恩去外面守着,而后拿着厨房刚做好的血燕给云葭送了过去。

  等和恩退出去后。

  惊云放下血燕,又把一张纸递了过去。

  云葭余光瞥见那张纸,眸光一动,翻看书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合书于一侧,接过之后,抚着那张纸上杜鹃问惊云:“哪找到的?”

  惊云低声答道:“在库房那书画堆里找到的。”

  云葭不语,过后忽然把纸张递给惊云,淡声吩咐:“处理了,别让人瞧见。”

  惊云自然不敢多言,口中称是。

  正要去处理,忽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神色微变,与面前端坐着的姑娘对视一眼,见她柳眉紧蹙神态不明,目光却先落在她手中的纸上。

  惊云意会,忙先收了起来,等帘子被人打起,见是和恩,刚要蹙眉训斥就听和恩结结巴巴说道:“姑娘,宫、宫里来人了。”

第153章 明成县主

  这下别说是惊云,就连云葭脸上的神情也终于有了变化。

  “姑娘。”惊云回头去看身后的云葭,她的脸上挂着藏不住的担忧,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大睁着,目光闪烁、瞳孔微缩,帘子外面的和恩也是如此,同样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小脸惨白地看着云葭,里面全是藏不住的仓皇失措。

  云葭没说话,但神情在短暂地微变之后便又恢复如初了,面对惊云与和恩两个丫鬟的担忧和紧张,云葭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沉默地放下了手里的书。

  都这种时候了,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冷静,甚至还跟从前似的,拿起一旁的花签放进自己刚才读的那页书里,免得回头翻书的时候还得找。

  等做完这些,她还垂眸,拿那双纤细白皙的双手一路从大腿抚至膝盖,待把所有的褶皱都抚平之后,她方才起身,语气平淡地与二人说道:“无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如何还如何。”

  该来的总要来的,云葭先前变脸也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竟会来得这样快。不过这样也好,日日念着记着,还不如直接一刀解决了,也总好过那把弯刀一直悬在他们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落下来。

  等待和未知才是最磨人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其实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她往外走。

  惊云连忙跟上。

  云葭却在她跟过来的时候,止步与她说道:“你留着,把我刚刚交待给你的事情先处置了。”她不清楚这世如何,但上辈子天子派人来颁布圣旨的时候还曾有锦衣卫的人入府查抄,理由是有人检举父亲收受贿赂。

  虽然最后也没查到什么,但如今季叔他们刚走,云葭自然担心会有有心之人看到这一张纸,若是再被宫里那位知晓,回头又不知道要生什么祸端。

  见惊云仍紧张不已,面露仓惶,云葭又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出声宽慰了她一句:“放心,不会有什么事。”

  再难的都经历过了。

  云葭如今是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反正也不会比上一世更糟糕了。

  她的冷静沉着感染到了紧张不安的惊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压抑下鼓噪不安的心跳跟云葭保证道:“您放心,奴婢一定办好,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云葭点点头,未再说话。

  她继续往外走,和恩跟在她身旁,此刻所有下人都围在院子里,见她出去便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喊她姑娘。

  她们都面露紧张望着他。

  追月也在,她圆圆的脸上也有担忧和不安,那双大大的眼睛更是直直看着她,在看到她出来的时候就立刻迎了过来:“姑娘。”

  云葭站在长阶上看着她,而后又扫过众人,还未说话,罗妈妈就过来了。

  罗妈妈刚得到消息,知道之后就立刻赶过来了,素来沉稳的老人此时脸上也有仓皇之色,但总体还是冷静的,她穿过众人走到云葭身边。

  云葭看到她便笑着喊了一声“妈妈”。

  罗妈妈听到这和平日一般的笑语之声,险些落泪,勉强忍住之后轻诶一声同云葭说道:“老奴陪您一道去。”

  “不用,我自己去。”见面前妇人蹙眉,云葭笑着与她说道,“妈妈须留在这替我定四方,我才能安心出去。”

  罗妈妈一听这话,依旧面露犹豫,但一扫身后诸人,一个个都面露忐忑,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若无人在这,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只能点头。

  只是在云葭走前,她又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话却没说半句,已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云葭知道她的意思,她笑着回拍两下之后,谁也没带就出去了,能听到在她走后,罗妈妈一如既往的嘹亮之声,是在定旁人的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天还没塌下,就算真的塌下也压不到你们头上。”

  “妈妈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快呸呸。”说这话的则是和恩。

  要搁平时谁敢这样跟罗妈妈说话,然今日身后沉默一瞬竟还真的传来了呸呸的几声,云葭听得不禁失笑出声,她眼眸弯弯,一路往外走去,路上碰到不少人,有管事也有奴仆,他们一个个的神情都很紧张,但并不慌乱,岑风与王妈妈母子就在不远处等着她,见她过来纷纷朝她行礼。

  岑风沉稳寡语,王妈妈则直爽老练。

  等云葭喊他们起来,她就立刻跟云葭保证道:“姑娘别担心,后院有老奴和老奴那口子看着,乱不了。”

  家里这些老人的本事,云葭是最清楚的,自然不担心,她冲王妈妈点头笑道:“有劳妈妈了。”

  王妈妈看到这情形,嘴里哎呦一声,身子也连忙往旁边避开,可不敢受这一声有劳:“姑娘可别折煞老奴了,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王妈妈特地等在这就是为了说这番话让云葭安心,想让她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他们这边也乱不了,然这种时候,她还有不少事要做,宫里忽然来人,底下人嘴里不说,心里却都慌着,她还得去看着,替国公爷和姑娘把人都看好,免得这紧要关头再闹出别的事,横生枝节。

  因此说完这番话,王妈妈就径直跟云葭告辞了。

  岑风却没离开。

  他陪着云葭一道往外去。

  路上他压着声音跟云葭说道:“您那日交待的东西,属下该置换的置换,该变卖的变卖,拿到的钱属下都已经放进了别院里面,只是时间紧急,有几处房产还没卖出去,不过也已经在牙人那边挂出去了,想必不用多久就会有消息了。”他说完又道,“您放心,属下是派人去卖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后面的主人是谁,不会有人查到您的头上。”

  云葭点头,倒是不担心。

  岑风替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不可能这样简单的事都搞砸。

  岑风本想再说些什么,刚才他娘还让他看到姑娘的时候多安慰安慰姑娘,让姑娘放心,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他们一家三口都绝不会离开,可看姑娘这样,哪里是要他安慰的样子?

  他那点犹豫全都曝露在脸上,云葭都不用特地去看,余光一瞥就瞧见了,她好笑道:“这样瞧我做什么,是担心我撑不住?”

  岑风听到这话,脸红,有些臊,显然是被云葭戳中了心思,但被云葭这样看着,他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先时担心,看见您之后便不担心了。”

  在云葭看过来的时候,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属下相信无论怎么样的困境,您都能带着大家迈过去。”

  若是以前,岑风觉得自己应该说不出这样的话,虽说姑娘从前也厉害也稳重,但他心里觉得姑娘还是小。

  可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次姑娘晕倒醒来不仅行事越发稳重了,就连人也变得……岑风不知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如今的姑娘是越发让人不敢小瞧了,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姑娘还变得神秘了许多。

  就仿佛所有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他自己都为自己这抹荒诞的念头而笑了,偏偏心里依旧这样固执地认为。

  云葭听到这话轻笑,她未多言,带着岑风往外走,其实她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沉稳,她同样也紧张,同样不清楚那位会怎么处置他们……只不过是经历过一次,又已经跟阿爹和阿琅设想过最坏的处境了,所以才能坦然面对。

  主仆二人往外走。

  没走多久,就听到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姐!”

  是徐琅的声音。

  云葭循声看去,见他手里握着马鞭快步朝她跑来,近了还能瞧见他出了一脑门的汗,身后跟着元宝还有同样穿着白色金纹劲服的裴郁,他亦跑出了一头的汗,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不住游移,似乎是在打探她此刻的心情。

  云葭看了一眼他们过来的方向便知道他们这是从哪里来,自打裴郁学习骑马之后,这两日他跟阿琅每天都会去马场那边骑上一到两个时辰,云葭这阵子有事没去,但一道吃饭的时候倒是听阿琅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