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屋内屋外一时都变得静悄悄的。
云葭并未立刻进去,而是独自一人于廊下而站,位置却换了个方向,改为面朝裴郁所在之处,那边窗户紧闭,并不能瞧见里面的光景。
但云葭知道他此刻必定已经在开始书写了。
此时四下无人。
云葭忽然握紧了袖下的手,面上的神情也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或许阿郁真的是被刷下来了,那她这样做,会不会害了阿爹,又会不会让阿郁再伤心一次?
心中思绪繁杂,犹如越解越乱的绳索,越想便越乱。
罢了。
左右已经这样做了,那就往前看!
云葭很清楚今日她要是不这么做,就这么认命,那她一定会后悔。
阿郁也肯定会伤心失落好一阵。
这样做,也许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会如她所愿,但至少还有一半的可能,也至少能让他们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是被刷下来。
那也没事,她可以陪着他继续再准备三年。
不过区区三年……
她相信他一定可以!
可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
云葭想到这,神色微变,红唇也忽然跟着紧抿住了,如果真的有人在阿郁的考卷上面动了手脚,那这个人又究竟是谁?
他这么做的原因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氏不可能。
她还没到能左右贡院中人的地步。
可除了陈氏之外,还能有谁这样恨阿郁?要这样害他?
云葭觉得自己好似进入了一个漆黑的迷宫,四周都漆黑一片,寻不着一丝光亮,她跌跌撞撞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好法子,如困斗之兽、笼中之鸟。
一时间。
云葭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期盼是什么结果了。
她自然希望裴郁能高中。
这是他这么多年期盼的目标,他为之奋斗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她当然不希望他的努力会付之东流。
可倘若真是有人捣鬼。
那这个幕后之人必定不简单,不清楚他是谁,也不清楚他对裴郁怀揣着什么心思,云葭岂能放心又岂敢放心?
心绪一时冗杂无比,就连心也跟着沉甸甸的,云葭于廊下而立,只觉得头都开始变疼了。
她不知道在廊下待了多久。
直到惊云回来,瞧见她还站在廊下,不由面露惊色,她连忙快步跑过来,怕影响二公子,她压着嗓音冲着云葭低声道:“您怎么还在这站着?”
如今天凉了。
风吹在人身上也凉飕飕的。
惊云说着握住云葭的胳膊,发现她身上的衣裳都被风吹得有些凉了。
她的眉顿时锁得更加厉害了。
不敢让姑娘继续在这待下去了,怕她着凉,惊云忙扶人进去,想给云葭倒一杯热茶好给人暖暖身子。
云葭也未拒绝,她并未于堂间而坐,而是去了另一间距离裴郁稍远些的侧间,怕自己在外面离得近说话做事打扰他。
等坐下。
喝了一口热茶。
云葭的心绪倒也逐渐平静了不少。
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好急着下判断,或许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糟糕,也许卷子只是被人不小心遗失了。
即便……
即便真有这么一个人在幕后推动一切害阿郁,那他们如今已然知晓,也能提前做好防患,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得要好。
这样想着。
云葭这心里便也平定了下来。
她把手中茶盏重新放回到桌上,再开口时,已然又是从前的模样了:“如何?”
惊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犹豫片刻方才低声说道:“第一名是裴世子,后面两名都是二公子的同窗。”
对于这个结果,云葭倒也没什么意外。
前世这时候高中的也是裴有卿。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面上并无异样:“你先下去吧,每隔两个时辰进去给阿郁送些茶水和吃的,不必打扰他,更不必与他说我在。”
她也不知道裴郁要写到多久,但无论多久,她都会在这陪着他。
第351章 为裴郁成绩奔波的众人
相比于诚国公府此刻人为的安静,此时的信国公府却是一扫前段日子的憋闷,广开大门,变得大张旗鼓起来。
桂榜已经发落,报信官也已经来过了。
裴有卿高中解元,此刻正在接受左邻右舍的恭贺。
对于这个结果,裴有卿也稍松了口气,事先他也十分担心,怕自己这次的状态不好,还好……
常山就在旁边。
等裴有卿受人恭贺受得差不多了,便主动站出来同外面的一众人笑着说道:“过几日家里办酒,届时请诸位务必登门。”
那些人一听这话自是纷纷答应。
常山便又回过头和裴有卿说:“世子,我们先进去吧。”
裴有卿点了点头。
他又朝众人拱了拱手,而后转身回屋。
常山也笑着跟他们说了一句,然后便跟着裴有卿进去了,今日裴有卿高中,他显然是最高兴的那个。
这阵子家里的事情太多。
外面议论纷纷的流言蜚语也不少,即便他平日不怎么下山,每次回来都能感觉到旁人看过来的打量之色。
这次世子高中,并且成为新一任的解元郎,也算是让他们裴家重新扬眉吐气了一番。
日后那些人议论起来也总归不会再看着从前的那些事了。
他跟着裴有卿一路往里走,路上他还在兴高采烈地跟裴有卿说道:“这次老太爷总算可以放下心了,您都不知道他这阵子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每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问一遍桂榜出来没。”
裴有卿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
如今这个家中最关心他的也就只有祖父了,这阵子也难为他老人家了,他温声与人说道:“回头我亲自拿着这个成绩去青山寺探望祖父。”
“那感情好啊。”
常山喜笑颜开、眉飞色舞:“老太爷瞧见之后肯定得高兴,咱们家可还没出过解元老爷呢,回头还得去跟祖宗们也去报下这个喜讯,让他们知道咱们裴家现在出息了,都有解元老爷了。”
他说着还煞有其事地表示道:“现在是解元老爷,来日就是会元、状元老爷!”
常山越说越高兴,嘴角也咧得极开。
裴有卿听他这样说着,眼中也有笑意,嘴上却无奈道:“常叔说得太过了,这次秋闱只不过是京城这边的人,可待来年春闱,便是五湖四海各地的人过来一道参考,届时我也没把握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他是去南地换学过的,知道南地学子们的情况。
比起北地这边,南地的学子的确要更厉害一些,不过他若全力以赴,也不一定会输于他们。
常山不喜欢他这样埋汰自己,听他这样说,立刻皱着眉不高兴道:“人多又怎么样,您就是最厉害的!”
“以前您在鹿鸣书院和那些南地的学子们比试不也次次拔得头筹吗?”
他这话一出。
跟在裴有卿身后的元丰和刘安也纷纷点头应是。
裴有卿见他们这般信任他,心里也有些暖,只是一想到家中奴仆尚且都这般关心他在意他,可他的父亲……明知今日是出成绩的日子,却一早就出门了,连过问他一句都没有。
自打母亲离开之后,父亲与他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差了。
平日瞧见也都当做没瞧见一般。
其实这也不是才开始了,自打这次他从临安回来,父亲对待他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微妙,只是从前裴有卿会主动向他问好、请安,努力修补维护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可如今——
裴有卿也不想再去维护这份感情了。
那日母亲额头的血迹还留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法忘却。
母亲即便有错,可父亲这样的做法还是让人觉得十分心寒。
对待结发妻子都尚且如此,又还能对这样的人抱有什么样的期望呢?
不愿再去想他的事。
裴有卿摇了摇头,重新垂眸去看手中的金花榜子。
蛰伏三年。
还好幸不辱命。
无论是对祖父还是母亲还是裴家的列祖列宗,他也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只可惜……
祖父与列祖列宗那边他都可以亲自过去,母亲那边,他却无法亲去与她分享这一份喜悦。
裴有卿无声轻叹一声之后,忽然吩咐身后的刘安:“你亲自去一趟新香坊跟母亲说一声。”
虽说今日出榜,母亲也肯定会派人去看榜,但裴有卿还是想让人亲口去与母亲说一声,想借此告诉她,他始终记得她的生恩养恩,从未有一日忘却。
即便如今他们不在一起,她也是他最尊敬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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