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自己则与庄、陈二人欠身告退,往里殿寻圣上去了。
陈近远见他离开,不由皱眉:“他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让我们怎么做?”
庄文和也闹不明白,但他毕竟在官场久了,此刻也只是捋着胡须说:“该如何就如何,你啊,就是多此一问。”
“您又不是没看出来今日陛下的态度不对,若不然,我又何至于这么问?”
陈近远嘴上这么说,但到底也没再想这事。
庄文和听到这话,捋着胡须的手一顿,却也没有多言。
冯保走进里殿。
便瞧见青衣男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今日月亮并不算明亮,模模糊糊就跟蒙了一层薄纱似的。
冯保不敢出声,就静静侯在一旁。
不知过去多久——
殿中终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她的孩子,你可曾见过?”
冯保一听这话,立刻心神都提了起来,不敢如实答道,只敢小心谨慎回道:“早先时候去徐家下旨的时候曾远远看见过一回。”
“当时为何不说?”
身前传来男人的声音,虽然声音平淡,但冯保还是立刻提起了心,回答起来也变得更为小心起来。
“奴婢也不知该如何与您说。”
李崇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沉默不言。
殿中只有佛珠碰撞的声音,又过了片刻,李崇才又问道:“他……如何?”
冯保一时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犹豫片刻才小声答道:“小公子看着与崔夫人很像,远远看去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在徐家过得也不错,那日相见,奴婢见他与徐家小少爷和明成县主关系都颇为不错。”
“奴婢也没想到小公子这次竟然还参加了秋闱……”
“若是崔夫人在天有灵,想必会十分高兴。”
冯保小心挑着话说。
见圣上并未言语,他也就没再开口。
又过了一会,才又响起李崇的声音:“让明深去查查,贡院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朕看他们是不要命了!”
冯保听到这话,心下不由有些微惊。
明深明大人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平素只听命陛下行事。
原本这样的事,理应由都察院、大理寺去查,没想到陛下这次竟然直接出动了明大人,可见心中是不满这个结果的。
看来刚才他那番话是说对了。
冯保嘴上应是,心里也跟着悄悄松了口气。
等了一会。
未再听到圣上有何吩咐,冯保便弓着身往外退去,待到外面,把圣上的话吩咐下去,他看了看头顶的月亮。
崔夫人虽然去世多年,却始终被陛下牢记在心中。
这位小公子只是拥有她一半血缘,就被陛下如此对待,倘若他……
“想什么呢。”
冯保忽然低语一句,跟着摇了摇头。
当初圣上对崔夫人做那事的时候,崔夫人明明已经有身孕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陛下的孩子。
早知陛下如此看重崔夫人的子嗣,他早该对那位让小公子好一些。
倒让那位诚国公占了便宜。
日后有这层关系,恐怕圣上也要更加看重诚国公了。
冯保这样想了一会。
等心思皆静,他方才往回走。
第354章 裴郁猜到幕后之人
诚国公府。
杜院长和赵长幸都已经回去了。
云葭等人也已经吃过晚膳,如今却还未曾散开,依旧于堂间而坐。
霍七秀和云葭坐于窗边的罗汉床上,而徐琅和裴郁则坐在圆桌旁。
徐冲久未回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何情况,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其中最为难看的反倒是裴郁。
自徐叔走后,他便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徐叔因为帮他而出事,他自是坐立难安。
就连先前吃饭都没吃多少。
不清楚这会是什么时辰了。
但见身旁今日新换的烛火已经燃烧了一半,便知晓夜已经深了。
当下。
他再也坐不住,手撑着桌子忽然站了起来。
他一动。
屋中其余人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云葭率先出声询问:“怎么了?”
裴郁看着她哑声说:“我想去宫门口等徐叔。”
他嗓音艰涩,看着云葭的目光也不如平日那般坦然,甚至有些躲避。
倘若徐叔真的因为帮他而出事,那他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不管他们是何想法,他都不会原谅他自己,也没法再坦然地和她在一起。
“我跟你一起去!”
说这话的是徐琅,他虽然平日总跟徐冲吵吵嚷嚷,一天不斗嘴都难受得慌,但他打心里还是十分关心他家老头子的,如今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家老头却还没有回来,徐琅岂能不担心?
“走!”
二人说着就要出去。
云葭正要出声阻拦,外面便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惊云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姑娘,陈护卫回来了!”
云葭听罢,忙说了声“快请人进来”,又与正准备出去的二人说道:“你们先等等,看陈集怎么说。”
先前要吃晚膳的时候。
云葭见阿爹还未回来,便让陈集去城门口打探下情况,看看现今是何模样了。
裴郁和徐琅听说陈集回来,自然也就先按捺住了原本准备出去的步伐,重新坐了回去。
他们才坐下,陈集就从外面进来了。
未等他行礼问好,徐琅性子急,率先看着陈集发问:“陈集哥,怎么样?我爹没事吧?”
云葭也说:“不必拘礼,你且说下现下是何情况。”
陈集也就未再拘泥于那点礼数,只朝众人一拱手,便与他们说道:“国公爷进去后没多久,袁大人也跟着进宫了,之后属下看有内侍分别往陈、庄两家跑,是奉圣上旨意去传唤他们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徐琅皱着眉问:“陛下是准备彻查此事了?”
云葭沉吟片刻,答道:“应该是,这三位大人正是今次秋闱审卷之人,不过——”她想到陈集先前说的那番话,不禁皱眉询问,“你刚刚说是袁大人先进的宫,之后才有内侍出宫去传唤庄学士和陈尚书?”
“是。”
陈集点头。
云葭沉默,手指却轻轻敲起桌案,这是她惯来想事的动作。
看来这位袁大人应是先知晓了此事。
若是如此,这件事倒是要好办许多了,他既为此事而进宫,必然是看过阿郁的卷子,方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以他的为人品行,若知晓其中有鬼,必定会彻查。
无论如何,至少可以证明阿郁的卷子曾经真的存在过。
云葭想到这不由稍松了一口气。
与对面的裴郁对视一眼,见他面上的紧张也跟着少了许多,不过很快裴郁便又看向陈集急迫问道:“那徐叔呢?他现在怎么样?”
这是他如今最担心的事了。
也是在场其余人最担心的事。
比起成绩。
裴郁显然更为担心徐冲的安危。
陈集知晓他们心中担忧,自是未曾隐瞒,如实禀道:“今日看守宫门的正好是那日来府里吃喜宴的江北江大人,他亦十分担心国公爷,先前他着人进去打探过。”
“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今夜,国公爷是跟那位袁大人一道留在帝宫吃的晚膳。”
这话一出。
在场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能跟皇帝一起吃晚膳,至少表明他今日此举并未惹怒圣颜。
众人心里高悬紧绷的那根琴弦终于松动了一些,先前一直未曾说话的霍七秀也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你们现在能放心了。”
“折腾了一天,你们也累了,都先回去歇息吧,我在这等你们爹回来,要是有什么事,我再让人去喊你们过来。”
可谁肯回去?
人还未回来,具体如何也不得而知,无人肯在这个时候走。
云葭知晓裴郁心思重。
这会回去别说休息了,恐怕更加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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