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 第129章

作者:朵朵舞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女扮男装 爽文 现代言情

  卫姌笑了笑,道:“我在府中认识的人少,如今受人之托,只好求到棠儿姐姐这里。”

  棠儿瞧她神色,有些失望,但听她说的客气,立刻就转换了心情,捂着嘴笑道:“卫郎君有什么事吩咐就是。”

  卫姌取出一封书信,棠儿也识字,低头一看,落款只有会稽,别无其他,她抬头问道:“这是何物”

  卫姌道:“别人托我将这封书信交给阮娘子,但我与阮娘子并不相识,只好来托付棠儿姐姐。”

  一听是给阮珏的,棠儿嘴角笑意收起,“卫郎君交给前院看门的就是,何必劳累跑一趟。”

  卫姌又拿出一个素缎绣纹的荷包,放到棠儿手上,里头沉甸甸压手的分量让棠儿暗喜,顺手将书信也接了下来。卫姌压低声音道:“托付我的人想避人耳目,我也顾惜名声,棠儿姐姐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要想将书信悄无声息地递进去,我思来想去,唯有棠儿姐姐才能做到。”

  棠儿原就和卫姌有几分交情,给王妃送画也是经棠儿之手,没过多久王妃就有了身孕,棠儿既收了卫姌的银钱也得了王妃的赏,这份好处她一直没忘。卫姌得司马邳看重,待她又客气周到。棠儿想了想,将书信收下,道:“卫郎君放心,这件事一定办妥。”

  和卫姌说笑几句,棠儿就回了内院,琅琊王已继位为帝,如今府中都在等着传诏迁入宫中。仆从谁都不愿被留在此处枯守着宅子,路过的宫婢仆从见了棠儿都是主动招呼。

  棠儿倒是很少回应,见着几个有身份头脸的才停下说两句。她有心找个僻静地方偷偷看看信件里写些什么,可刚才扫过一眼已看见信口是封着的,况且卫姌刚才几句话里暗示要将信悄无声息地送进去。她自幼跟着王穆之,又在琅琊王府多年,也见过不少阴私手段伎俩,这会儿回过味来便觉得这事有些玄乎。

  想着书信是给她最讨厌的阮氏,怀里又揣着沉甸甸的荷包,棠儿心中很快有了权衡。

  王府日常都有外院管事递送书信,阮珏贴身婢女挎着篮来,领了各院该有的份例和书信,回去的路上遇个交好的婢女,两人便说起话来。这时一群婢女相携而来,和两人在廊下打了个照面,少不了寒暄客套。在无人察觉时,一封书信悄悄塞进了篮中。

  阮珏自从那日宴席远远瞧见谢宣,回来便有些神思不属,没精打采了两日。婢女取了书信回来,道:“娘子,书信在这里,一共有两……咦,三封。”

  阮珏接过来,匆匆目光扫过,有陈留阮氏和谢家阮夫人的来信,她目光忽然一凝,落在最后一封上。

  婢女奇怪地伸手去,:“阮夫人不是已有书信,怎么还有会稽来的……”

  阮珏动作更快,将书信拿到手中,眸中异彩连连,心口如揣着兔子似的急促跳着,她打开信看起来。

  婢女问道:“娘子怎的了”

  阮珏道:“这是表哥的信。”

  婢女大吃一惊:“娘子莫说胡话,怎会是谢郎君的信。”

  阮珏却又将信重新看了一遍,每一个字,仔仔细细的,“绝不会错,表哥的字匀衡挺秀,骨力通达,撇时带回锋,若不仔细看察觉不出,这样的习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婢女识字不多,刚才瞥了一眼也未看到什么,似乎写了时辰,便问:“谢家郎君写了什么”

  阮珏并未回答,目光移向窗外,沉吟许久道:“去禀王妃,国丧已过,后日我想去玉灵宫上香,为陛下与娘娘祈福。”

  婢女诧异,“如今正是该安静等宫中传诏的时候,娘子怎么还往外跑。”

  阮珏将鬓边发丝捋到耳后,道:“以我身份,现在进宫又能得什么好位份,若谢家能助我,情况便大有不同。”她心想定是写给姨母的信起了作用,才让谢宣主动联系。

  阮珏心潮起伏不定,坐着沉思许久,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燃,亲眼看着烧成灰烬,这才稍作收拾去求见王穆之。

  ——————

  玉灵宫名为宫,实是道观,就在城郊,山高百丈,有灵山之称,道观建在山顶,故而有玉灵之名。天色刚亮,就已有许多人爬山去上香祈福。正是深秋时分,沿途叶落,风景也是十分怡人。

  卫姌下了牛车,抬头望向玉灵宫前台阶,等了片刻。

  一辆牛车在十数位侍卫拱卫下,慢慢来到面前,福宝推开厢门下来,卫姌笑着与他招呼一声,却见福宝躬身候在车旁,司马邳随后从车内下来,穿着一身青蓝色提花衣裳,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卫姌看了福宝一眼。

  他微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

  卫姌只传信邀了福宝一个,没想到司马邳竟跟着一起出现。福宝是司马邳心腹近侍,卫姌原想借着他眼和口传达,如今正主来了,她转念一想,或许叫他亲眼看见更好,于是心神定了定,上前就要行礼。

  司马邳摆摆了摆手,不在意道:“不要惊动旁人。”

  卫姌便作了个揖,犹豫着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

  司马邳眸光一转瞥向她,道:“就叫兄长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一九一章 圈套

  卫姌讶然, 心想今日这场戏要唱下去还不知他会如何恼怒,现在喊了兄长,过会儿迁怒起来也必然更加厉害。她心里打了个转, 并没有立刻称呼兄长。

  司马邳唇角含笑, “不乐意”

  卫姌无奈,只好道:“兄长今日怎得了空闲来此处”

  司马邳转头看了眼玉灵宫, “出来散散心,边走边说吧。”说着抬脚就往山道石阶走去。

  福宝紧跟在后,左右环伺的侍卫健壮威武,瞧着一行人身份不凡, 卫姌分神注意四周,见来上香的人里,也有不少士族使奴唤婢带着一群人,也不担心司马邳身份曝光,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了山门,卫姌有意引路,避开正中玉皇殿, 从左侧经八仙, 吕祖等殿宇,来到后山小蓬莱,那是依山一处偏僻景致, 上香的人来地少。

  山间地势稍高,正可以将玉灵宫北面一处殿宇尽收眼底。

  卫姌在山上走了两布,朝下方看去, 嘴里说着走不动了。

  司马邳停住脚, 站在她身侧, 四下一扫, 见景色清幽怡人,开口问道:“你约了福宝来此,说有事相商,到底是什么事”

  福宝离两人最近,原本垂着头,闻言抬头朝卫姌看来。

  卫姌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些羞色,道:“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想讨教一下,看陛下身边可还有什么差事让我做的。”

  士族子弟为前程使钱财活动,求到御前近侍身前是常事。福宝听了却皱了下眉头,司马邳的性子,最是厌恶听到这些士族钻营,把持朝中各处官职。他忍不住余光偷偷瞄了眼司马邳。只见他脸上依旧含着笑,没有半点愠色。

  “行了,你的事我自有安排,不用到处问人。”司马邳道。

  “……”卫姌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随后目光一转,瞧见下方殿宇后院已经来了个身罩披风的女子,身后跟着婢女。

  见她撇过头,司马邳顺着她视线方向看去。

  女子进入院中,将帽儿摘下,露出乌黑秀发和秀气的半张脸。

  福宝不禁低呼一声。

  司马邳原没在意,听见福宝的声音,觉着有什么不对,凝神再次看去,认出女子是阮珏,他皱起眉头。

  阮珏让婢女四处走动看看是否有人,婢女很快回来,道:“谢家郎君想的周到,这个元辰殿正要修缮,前头殿门关闭,没有人来。”

  阮珏心下满意,让婢子拿出镜子,照着脸上妆容。

  婢女见她十分上心的模样,不免担忧,有心要提醒,但阮珏看似柔弱,心里拿定主意就听不进别人劝。婢女推开右侧厢房门,见窗明几净,十分干净,请阮珏进去坐。

  没等多久,谢宣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窗下坐着个身着杏黄暗花素色褶裙的女子,身量纤瘦,他脸上微微一笑。

  女子扭头,露出脸来,是阮珏。

  “表哥。”

  谢宣脸上诧异至极,脱口而出,“是你”

  阮珏惊喜被打断,脸色为止一变,“不是表哥约我来的怎么如此吃惊”

  谢宣是接到卫姌的书信,约他在此处相见。那日宴会不欢而散,他心中牵挂,得了书信如获至宝,依约而来,心中欣喜之情无以言表。此刻见着出现的人是阮珏,他已察觉不好,转身就要走。

  阮珏心中惊疑不定,想着书信是谢宣亲笔不会又错,婢女又检查过四周,此时也守在院外,若有异常,定会示警。她起身追着谢宣到了院中,飞快说道:“明明是你叫我来此处,为何一见就走难道我面目可憎,叫你看着就生厌全然不念一丝过去的情分”

  她细长的眉微微蹙着,眼含泪水,楚楚可怜。谢宣的心却一点点冷下去,知道是被卫姌算计了,可明知是她,他也不能告诉他人。

  阮珏见谢宣犹豫,以为他是心软,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我们已一年多未见,便是说几句话又能如何。”

  谢宣甩开她的手,目光飞快掠过她的脸,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这全是你欠她的……也是应当。”

  阮珏分辨出他神情并非是怜惜或者心软,眼睛都瞪直了,“表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在院中拉扯,全让司马邳看个正着。

  卫姌余光瞄他。刚才见阮珏出现,他已有些怀疑,现在更是勃然变色,脸色铁青,目光阴冷,周身寒气笼罩。

  阮珏与谢宣说些什么他们自然听不见,但只看动作神态,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卫姌目的已经达成,默不作声,等司马邳动作。

  福宝脸色苍白,心惊胆战,“陛下”

  司马邳语气冷厉说了声:“下去。”

  一行人原路返回,从山道绕到北面院落墙外,谢宣推门而出,面色苍白,步履匆匆。福宝看了司马邳一眼,见他阴沉着脸并无表示。片刻过后,门很快又打开,披风兜帽罩着脸的阮珏和婢女走出。

  司马邳冷声道:“拿下。”

  侍卫立刻朝院门冲去。

  阮珏本就心慌,刚才见谢宣异常,她拿话试了两句,又惊又疑,此时哪里不知出了岔子。一时之间,她脑中已飞快闪过几个人,王穆之,或是其他几个嫔妾。她想不通,却又心存侥幸,只觉得是虚惊一场,并没让人抓着,事后她便能想办法弥补。

  就在这时,侍卫从山道上突然而至,将两人押住。

  阮珏还好,婢女直接被侍卫踹倒,腿骨卡擦一声折断,她惨叫一声,险些当场昏厥过去,却又被剧痛疼醒过来。

  阮珏看见侍卫身后走出司马邳与卫姌,双眼瞪地大大的,面色煞白,张大嘴,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陛下。”

  司马邳冷笑问她,“你如此打扮,来这里见何人”

  阮珏想说自己带着贡物来上香祈福,可抬起头看见司马邳的神情,知道他越是盛怒越是面含笑意,当着众人面只能硬着头皮道:“妾来上香,想招出僻静地方休息,不知怎到了此处。”

  司马邳来到近前,看了她两眼,忽然挥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掴在阮珏脸上,“贱人。”

  阮珏倒在地上,心中侥幸粉碎,泪如雨下,哭道:“陛下误会妾……”

  司马邳浑身冒着怒气,命左右将人绑上,封住嘴带走。

  卫姌一直跟在后面不吭声,看侍卫毫不留情将阮珏和婢女用粗绳绑着拖走。

  阮珏羞愤欲死,从玉灵宫出去这段路上,过往的人都要多看几眼。她从出生至今,未受过这样的罪,更让她害怕的是司马邳的态度,不留半点情面,这是在心中已给她定了罪。

  今日从头至尾就是个圈套,阮珏身体发抖,如坠冰窟。

  作者有话说:

第193章 一九二章 责难

  侍卫面无表情, 押着两个女子手下也毫不容情,就要经过门槛时,婢女压到断腿, 哀嚎一声。阮珏猛然回神, 身体抖如筛糠,瞧着将要出玉灵宫, 想着离了此处不知会被司马邳带去哪里,或许就此悄无声息没了性命。

  阮珏哪里还去考虑颜面,拼命挣扎起来,一头撞在侍卫身上, 头发散乱,金钗掉落,她哭得涕泪纵横,叫喊道:“妾实在冤枉,陛下……”

  司马邳面色阴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怒喝:“堵上嘴。”

  侍卫立刻动作,阮珏只喊了一声就被制止, 泪如雨下, 哭得好不凄惨,周围路过的人不少,刚才那一声却未听清, 只当是富贵人家的婢女犯了错,但见阮珏美貌狼狈,不由就多看几眼, 议论纷纷。

  司马邳对福宝低语几句, 福宝朝阮珏方向瞥了一眼, 连连点头, 随后就让侍卫将阮珏和婢女押去角落,他立刻去找了知观,不一会儿就有道童来领路,带着他们去了一处偏僻院子,施礼过后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