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朵朵舞
这只手出现地突兀,从黑暗中渗出,仿佛鬼物,这瞬间,卫姌悚然一惊,寒毛直竖。她条件反射抬脚踹去,砰的一声似乎踢中一个人。
此时卫姌在上方,而黑暗中那人在假山石转弯凹处,矮了几格。卫姌受到惊吓,这一脚力气不小,那人身体往后栽去,嘴里喝骂一声。
卫姌大口喘息两下,电光火石之间,她恍然回过神,刚才那道声音是司马邳。
他从石阶摔倒,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极为刺耳。
卫姌脑中空白一片,过了两息,害怕的情绪才涌现出来。她心跳加速,直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脑中闪过第一个念头是,司马邳不会摔死了吧
天黑石阶又陡,什么可能都有,卫姌心一阵发抖,手脚都有些软,赶紧摸索着台阶往下去。
作者有话说:
之前的欠债好多,我想办法还
今日剧情概括
玉度鱼塘管理:司马邳卒
86
第86章 流血
卫姌手摸着山石边缘, 眼前漆黑一团,根本瞧不见路,她一脚高一脚低的, 心里又急乱, 各种不好的念头争相蜂拥而出,一时想着司马邳真摔死了, 她也要搭上性命。或者又想着趁着天黑无人察觉,她佯作不知回去园子里赏月,等有人问起就说出来如厕。
只这一小段阶梯的路程,卫姌脑中百回千转, 已经想了许多,可每一个都觉得有漏洞,好不容易已经到了假山石下方,她从最后一格阶梯下来,脚并未落到实处,而是踩到软乎一片——地上有人。
卫姌额头冒出冷汗,赶紧收回脚, 咬了咬牙, 先伸手往下摸去,手摸到极顺滑的衣料,果然人就地躺着。
卫姌心跳如雷, 一路往上摸到司马邳的头,皮肤还温热着,她正要去探他呼吸。忽然手腕被大力擒住。
“你……”
司马邳咬牙蹦出一个字, 随后立刻发出长长的抽气声, 似是吃痛。
卫姌刚才再坏的情况都已经设想过, 此刻见他还活着, 蓦然生出绝处逢生之感。只要人还活着,总比死了强。她连忙去搀扶司马邳,“殿下,你怎在此处”
司马邳刚才从石阶滚落,摔在地上,幸好地上泥土并不坚实,饶是如此,他也摔得七荤八素,眼前泛起白光,身体剧痛无法动弹。
卫姌摸上来的时候,他刚缓过神,那只小手在脸上轻轻摩挲,小心翼翼往鼻下位置,好像是在确定他生死,司马邳大怒,同时又生出一丝极古怪的感觉,黑暗中不能视物,触感变得敏锐起来。
那只手十分柔软,肌肤触碰时滑嫩的触感叫司马邳愣了一瞬,随即抓住对方,喊了一声“你”后胸口钝痛,抽着气说不出话来。
辨认出卫姌的声音,司马邳眉心紧锁。
这时有人举着灯笼寻过来,是司马邳的近侍。一面找人一面还低声唤着:“殿下。”
卫姌脸上没了血色,知道眼前这关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事到临头,她吐了一口气,反倒彻底冷静下来。
司马邳沙哑着喊道:“这里。”
内侍们循声疾步赶来,灯火很快照到山石脚下。
卫姌眼尖,看到司马邳白底绢衫上竟然有个黑泥脚印子,是刚才她一脚踩下来留下的。卫姌一个激灵,趁着内侍还没发觉,扑到司马邳身上,手飞快地拍着脚印位置,焦急地喊“殿下”,好似十分担忧司马邳。
司马邳近身内侍名叫福官,服侍司马邳十多年,此时跑来气喘吁吁,圆脸上满是细汗,等看到山石脚纠缠的两人,先是怔了下,又听见卫姌喊的,浑身一颤,立刻上前。
司马邳被卫姌用力拍了两下,前胸后背都作疼,他面色扭曲,咬牙道:“你……作死……”
卫姌见脚印已经拍没了,立刻往后退少许,脸上只做无辜表情道:“我担忧殿下受伤,刚才急慌了。”
福官慢慢搀扶起司马邳,脸色都变了,“殿下摔着哪里”
司马邳咬牙没喊疼,但脸色煞白,已足以让身边人都变了脸色。
福官回头吩咐人去担个架子来。司马邳皱着眉道:“成什么样子,扶我起来。”
福官和另一个内侍一左一右架着司马邳,这才把人搀扶起来。卫姌站在山石阴影处,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认了将司马邳踹下来的事。当时石阶上伸手不见五指,司马邳肯定也没看清什么。
她飞快盘算着,偷偷抬起眼,正好对上司马邳阴晴不定的目光。
“刚才是你在上面”他盯着卫姌,寒着声问道。
卫姌点头。
司马邳咬牙切齿道:“就是你……”
还未说完,内侍们面露惊恐地看着他。
司马邳眼前一阵晕眩,眼前所见都变得鲜红,头上一股液体顺着司马邳面门流下,他反应慢了些,伸手轻轻一抹,垂眼看去,手里也是一片红,他嘶嘶地粗重呼吸两下,在众人惊疑的目光里,他伸长手臂抓住卫姌的手,“你……”
他头沉如灌铅,嘴里最后吐出的几个字含糊不清,人就晕了过去。福宝几个吓得肝胆欲裂,刚才一行血顺着司马邳脸上淌下来,瞧着着实骇人。福宝当即命内侍合力将司马邳抬起。
卫姌掰开司马邳的手,看着众人前呼后拥将他抬走,匆匆往后院去。
福宝突然回头道:“不知方才发生什么,请小郎君随洒家来。”
卫姌点了点头,跟着一群人一起来到行宫朝南的一处院子。福宝指挥着人将人抬了进去,院内院外皆有侍卫把守,几个宫人闻讯赶来,立刻就有人去打水取帕子,又有宫人急奔出去,不到片刻时间,门外守卫的侍卫变得更多了,面色冷肃,严阵以待。
两个太医很快赶到,进入屋内。卫姌站在院中并无人理会,来往宫人目不斜视,仿佛没见着有人杵在这。须臾,两个宫人捧水盆出来,卫姌看过去,只见盆里是血水,她心头惴惴,真诚希望司马邳别有大事。
她仔细回想刚才山石下面司马邳血流满面的样子,是摔得狠了,伤的是脑部,连行动言辞都有些迟钝。
卫姌想了许久,院里宫人来去行色匆匆,人人自危,气氛格外紧张胶凝。
又过片刻,太医从屋里出来,与福宝交代几句。
卫姌隐约听见“不见水”“将养”之类的话,初步猜测伤势或许不如想象中那般严重。毕竟若是琅琊王真有什么大碍,这些近身服侍的人早就慌了。
将太医送走,福宝来到卫姌面前,他眼皮天然有些低垂,瞧人也像眯着眼似的,“卫小郎君,不知刚才山石上发生了什么,事关重大,还请小郎君告知。”
他言辞客气,但目光却不客气。
卫姌将刚才已理过的话说了出来,她在园中闲逛,失了方向,周围又黑,看见假山石,便想着登高寻一下方向,刚上去就听见山脚有声音,下来见到琅琊王失足摔在地上。
这番话并无漏洞,福宝想了想道:“今夜事大,又只有小郎君知原委,委屈小郎君暂且住下,等殿下醒来或还有事要问。”
卫姌心里不安,脸上却只做出坦然镇定的模样,关切地问琅琊王伤势如何。福宝并未多说,叫来一个内侍,让他妥善安置卫姌。
宫人瞧着二十来岁,面无表情,带着卫姌安置在侧殿厢房内,卫姌叫住他,问他姓名,宫人只说在行宫当差,却没有说姓名,卫姌拿出一串五铢钱给他,说要给家中带口信。宫人看着钱有些意动,但又有些犹豫,怕惹事上身。
卫姌道:“我家中若是寻不到我,定会着急。罗家也我家乃是世交,若是为了找我闹出动静,那真要闹出笑话了。”
宫人将钱揣进袖里,听从卫姌吩咐出去传口信。
厢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矮榻,支着石青勾花软缎帐子,床前摆着几子,靠窗有木架熏笼。
卫姌坐在榻边,没有解外衣,合衣躺下,心想石阶上的事只怕司马邳也糊涂着,反正她咬死不认,真有责罚她可以受,但伤害皇亲的罪名决不能亲口承认。她想了许久才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猛烈敲门声。宫人喊着“卫小郎君”。
卫姌顿时清醒,起来开门。
宫人语气急促道:“殿下醒了,召小郎君前去。”
卫姌心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道:“领路吧。”
外面天色漆黑如浓墨般,似乎刚过子时。
卫姌来到内堂房门前,远远已闻到一股药味,宫人来到卧室门前,对内道:“卫小郎君带到。”
里头传来一声,“进来罢。”
卫姌低头走进去,床前原有一面六扇屏风,眼下已经被收了起来,一进门就可以看见床的位置,司马面朝下躺着,单衣敞开,露出大片背脊,肩膀宽阔,皮肤白皙,背上扎着十几根银针,太医坐在床边,动作迅速地拔出一根。
司马邳背脊微颤,不一会儿,太医就将所有银针拔下,嘱咐几句让司马邳好生修养,莫要动气。
卫姌看了一眼后就迅速垂目。
太医走后,福宝将则衾往上拉拢一些,端茶过来喂司马邳吃了几口,然后就站立一旁,像个摆设似的纹丝不动。
司马邳转过脸来,看向卫姌。
“是你踹的我。”他缓缓道,辨不出喜怒。
卫姌咬牙,一理衣袍,跪在地上,“殿下明鉴,石阶陡斜,上去时我也险些撞到石角,听见殿下声音寻下去时殿下已经躺在地上。”
司马邳阴恻恻一笑,“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摔的”
卫姌道:“我确实不知。殿下曾在宴席夸我的字好,我对殿下感激涕零,如何敢谋害殿下,再者我身单力薄,平日连只鸡都捉不住,又怎能踹倒殿下。”
福宝抬了下眼皮,瞧了卫姌一眼,心下也觉得卫姌说的不错。
“哦”司马邳挑高眉头,“是我冤枉你了。”
“殿下遭此横难,我同在山石上却未能即使察觉拉住殿下,万般错都在我,请殿下责罚。”
司马邳咻咻地喘气。
作者有话说:
87
第87章 薄惩
他没想到卫姌说这一番话。
她刚进来之时, 司马邳还当她定要痛哭流涕地求罪认罚,哪知卫姌绝口不认踹他的事,却又满口知错, 愿意领罚, 嘴里说得甜,实际上却滑不溜秋, 避重就轻这套用得十分纯熟。
司马邳瞪着眼,重重喘了几下,说实话,昨夜山石台阶上他挨的那一下并不重, 只是天太黑路又陡一时不慎才摔下来,受的全是皮肉伤,只是头上流血把众人吓得不轻,太医仔细诊断后发现是道划开外皮的伤口。他原本就想着,此事可重可轻,若是瞧在卫钊的面上,对卫姌也该重拿轻放。
司马邳原决定好好给她敲打一顿再施恩放人, 可对卫姌这番圆滑的应对叫他胸口发堵, 一时间沉默不语。
福宝见状立刻倒了杯热茶,送到他的嘴边,道:“卫小郎君年纪小, 已知错悔过了,殿下一向宽宏大量,略施薄惩就是。”
他看出司马邳不会真下狠手, 便出来打个圆场。
卫姌抬起头, 看到司马邳头上缠着的布条, 赶紧又低下头去。
司马邳冷哼, “她知错”
卫姌赶紧道:“都是我的错,殿下保重身体,千万别动气。”
司马邳脸色微沉,抬手招了招,“真是个伶俐懂事的郎君,你过来。”
卫姌犹豫了一下,缓缓往前挪动,一直到了窗前两步的位置。
司马邳周皱眉,不耐烦道:“靠近些。”
卫姌又往前移,膝盖都有些发疼,她抬起脸,不解地看去。
忽然一只大手到了面前,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拉着往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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