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73章

作者:宝光相直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言情

  天才研究员江峭,自主分裂出GUST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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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萎靡不振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一周。

  某个不太冷的下午,盛欲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想通了般跳下床,收拾干净出门,想为自己找点事做。

  想把江峭从脑子里抹去。现在就想。

  往后整个寒假她都活在忙碌里。应聘设计工作室做兼职,同时被同学介绍到某位职业漫画家旗下做填色助手。

  工作到深夜回家,啃着面包学习外语,一分一秒都不肯停下。

  期间江峭也没有再出现过。

  也是,半学期的交换时间已经过去,他没有继续待在琅溪的理由。

  繁忙的工作让盛欲成功做到了无暇深想他。

  没有时间难过啊。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的人生还很绚烂。

  开春的时候也开学了,盛欲拿着护照和留学资格申请表每天进出导员办公室。

  她的申请经过层层筛选,最终以优异的外语成绩脱颖而出,赢得国外院校的录取书。

  离开琅溪那天,盛欲特意去了趟小苍岭,想把那晚在江峭家过夜落下的衣服拿回来。

  她有些读不懂自己。

  不知道拿衣服是不是只是借口,但她还是去了。

  以为会打照面,但江峭不在。

  她的面部信息依然留存在江峭家的门禁系统中,进入他家很容易,拿到衣服也格外顺利。

  发觉江峭不在时还在犹豫,自己会不会想要在他家最后再逛上一圈,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爬上这座山头。

  可进去之后才发现,她太看轻自己对江峭的爱意。调酒室、次卧、主卧、茶台……这个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满载着他们曾经相爱的、欢爱的痕迹。

  她根本受不住这种回忆的拷打。

  她近乎是落荒而逃的。

  关上车门的前一秒,一个小小的黑影“嗖”地窜上驾驶座。

  “小乌云?是你啊,好久不见。”

  盛欲把小猫抱起来,小家伙过得不错,敦实了不少。

  她把小乌云放下车去,跟它告别:“我要走啦,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希望你好好的,不要乱吃东西。”

  说完,她又准备关车门,小乌云却再次飞速地跳上车来,在她腿上转悠。

  “你舍不得我啊?”盛欲摸摸它的脑袋,还是绝情地把它放回地面上,“那也不行哦!我要走了。”

  这次不等她关门,小乌云又自己跳上来,眼珠圆溜溜地望着她。

  “我告诉你啊,别耽误我飞机。”盛欲用手指着它的鼻子跟它较劲。

  她最后一次把小乌云放下车,这回黑猫没有着急跳上车,而是朝她车尾部的位置“喵喵”地叫起来。

  盛欲疑惑地看向后视镜,后面什么也没有。

  奇怪了,她跟一只猫理论什么呢?

  盛欲升起车窗,小乌云在这一刻焦灼起来,猛地弹跳起来,又从车窗钻进车内。

  “你什么意思啊?”

  “喵呜~”

  “你要跟我走啊?俄罗斯可冷了,猫过去会变成冻干!”

  “喵!”

  “下去。”

  “喵喵。”

  “快下去!”

  “喵~”

  ……

  盛欲带着猫下山一分钟后,江峭的车抵达山顶别墅。

  男人几乎消瘦了大半圈。

  脸色更为苍白,薄唇也毫无血色,双眼却斥足鲜红织缠的血丝,眸光恹恹颓丧,眼角眉梢浸染孤寂的易碎感。

  盛欲钟爱鲜明耀亮的色彩。于是饱受她垂爱的那段时间里,他的衣品选色也跟着鲜亮夺目。

  而今盛欲没在身旁。

  他又穿回了一身黑色,清瘦身骨令那件黑色卫衣更显宽松,黑色长裤束进短筒马丁靴,黑色帽檐遮蔽下大半容颜。

  冷漠,清疏,又风尘仆仆。

  他刚从北湾回来,所有的行李都装在一只背包。

  因为这一个月里,他完成了“放弃所有”的举动。他在北湾曾拥有的一切:专利项目、北湾医科大留校返聘邀请、投资和不动产,乃至【中峯典康】,都已不复存在。

  从听到邓正恒转述的那刻起,他立马订了机票返回北湾处理。

  对他来说不是“放弃”,而是盛欲给他的“机会”。

  两者孰轻孰重,他从来不需要评判,无论百次千次,他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他的生命里要说留下什么身外之物,那就只剩下琅溪的小苍岭。

  这座空濛寂静的小山头。

  可他是【主人格】啊。

  他不喜欢没有盛欲在的任何地方。

  走到门口,江峭细致如斯,第一时间就发现纯黑地毯上有块细小轻微的泥冀,留在边角位置。

  看上去就像有一双鞋子,被放置过这个角落,就在不久前。

  训练有素的园艺工作者不会踏足私宅范围,那么,是她来了吗?

  那一刻,光亮短暂泅渡在他眼底。

  他推开门的手指在轻微发抖,那是因为,他无法按捺心底澎湃叫嚣的期待。原来想要见到她的心情是如此剧烈。

  他没有防备地走入门内,回忆声和巨大的空寂,在同一霎一齐朝他扑面倾压过来。

  步履抽动,落空失望却如影随形,紧扼他的咽喉,深深地灼痛他的心跳,迫使他挣扎着逃向更深处。

  “卧槽啊啊啊!江峭你的傻鸟在我手上拉屎了!!!”

  经过茶室时,幻听突兀,从他混乱的回忆里倒刺一般挑起,刮到心窝软肉,激出阵阵酸痛。

  她不在。

  GUST发了疯地想她。

  他抬手捂紧耳朵,生怕女孩明媚雀跃的声音,扰乱GUST的心智。

  ——“江峭!我来救你了,是不是很痛啊……”

  但别忘了,他的心魇从来不比GUST少,他本身,就对盛欲缺乏抗性。

  当她打开囚笼,又一次解救他,他竟然邪恶地生出拉她沦堕的想法。

  这样阴暗晦朔的,难登台面的自己,怎配她一次次拯救?

  她不在。

  他像在冰凉的被褥里赖床。

  “尝尝?”

  “你这杯,叫什么?”

  “不懂温柔。”

  ——“精灵菲仕,尝尝?”

  温柔抽丝,剥露血淋淋的心脏。

  精灵扇动翅膀,逃离他飞向远天。

  他猛然被一根长钉从头到脚贯穿,脑内某种无形的屏障被一同穿凿碎裂。两种声音逐渐沸腾失真,化为野兽嘶吼和雷电的尖啸,撕咬在一起。

  江峭再也站不住了,他需要返回桌边坐下。

  剩下的力气足够他走到桌边,余留的意识让他轻易发现桌上端正摆好的文件,残存的理智,叫他读懂那是一份,

  女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期望与绝望一同凝滞,四肢百骸迅速失温。

  身体一瞬间失去控制权,奇怪的是【主人格】的意识还在,江峭知道自己奔向门边,调出电子监控,看到了几分钟前刚刚离开的盛欲。

  她还没走远。

  去追她啊,去追啊!

  告诉她你已经孑然一身,只为纯粹地面对她。

  去啊。

  再晚就来不及了。

  在GUST疯狂躁动的驱使下,江峭冲出门跨步上车,打火。

  可是偏偏——

  手机在这一秒传出震动。

  很诡异地,他收到两条微信。

  邓正恒:

  【秧秧今天出国,我没有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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