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萤
“是葡萄红,葡萄红!”Jam Jam炸毛。
陈家岳不认得人长什么样,但记得有这号人物。
之前她在肿瘤科病房大吵大闹,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骂,不出两天成了医院“名人”。付朝文事后还找陈家岳吐过槽。
“你俩没事了?”陈家岳问。
“没事啊,我们有过事吗?没事没事,”付朝文敲着陈家岳的办公桌:“走,去吃饭,我请客。”
“没胃口。”
“去吧。随便吃两口。”
“不去。”
“你怎了?”
“没怎的。”
“……”
付朝文看到桌上那张写着数字的白纸,随口问:“谁的号码?”
陈家岳皮笑肉不笑,收起白纸将它揉成一团。
陶羡这时在门口路过,看见付朝文在这里,进来说:“你在这啊?知道全世界都在找你吗?”
付朝文:“??”
有一对父子在医院社工办吵吵闹闹,虽然都穿着病服是病人,但火气十足,差点要动手打起来了。他们是付朝文负责的一个案子的案主,社工办其他同事拉不住架,正到处找付朝文回去救火。
付朝文摸了摸衣袋裤袋,呀,手机忘带了,难怪。
他焦急回去,拉着Jam Jam走。
Jam Jam甩开他的手:“找你又不是找我,来回半小时我有病啊?要滚自己滚。”
“那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回来。”付朝文把人按椅子上坐,跑了。
陶羡打量Jam Jam:“你就是李老师的学生?”
Jam Jam没应话,也撇嘴打量陶羡。
陶羡笑了笑,转向陈家岳:“李老师的病情有恶化的迹像,杨主任那边建议她终止妊娠马上治疗。你怎么看?”
陈家岳坐着,手上捏着纸团说:“这样最好。但具体要看病人的配合度。”
陶羡:“这等于无解,李老师要是配合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还想多聊两句,跟陈家岳聊公事最没隔阂了。产房那边却来电话找人,陶羡忙着接听,走了。
办公室里剩下陈家岳和Jam Jam。
Jam Jam听见刚才陶羡说的,骂骂咧咧:“他妈的这还要生,生生生生他妈逼,害人害己。”又抱怨付朝文:“死柚子,说好请吃饭的害我起这么早,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磨磨唧唧的死柚子……”
等人最烦了,度秒如年,她唯有拿手机玩微信游戏跳一跳来打发时间,跳不过5步就挂了……
Jam Jam又口吐芬芳:“%&*@$¥!”
陈家岳抬眼看她,想叫她别说脏话,却忽地冒出个新主意,问Jam Jam:“能不能帮个忙?”
第41章
Jam Jam拿眼看他:“你问我?”
陈家岳:“是。”
“什么忙?杀人放火我不干的。”
陈家岳把捏成团的白纸重新铺整开来, 点着上面记下的两串号码说:“帮我打电话联系这位裘女士。”
Jam Jam凑过去看,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陈家岳:“打完请你吃一个月饭,餐厅随便挑。”
这不就是一个月的免费饭票?Jam Jam心动了:“怎么打?”
陈家岳把办公桌上的座机推过去:“就问裘女士在不在, 她接听了换我跟她说。”
又拟了几场情景对白, 之后先拨打座机那个号码。
接通了,Jam Jam问:“你好请问裘女士在吗?”
“没这个人!”对方凶巴巴说, “以后永远都没这个人,别再打来了,再打我就报警!”
说完暴力挂线, Jam Jam的耳膜差点被震伤。
“妈的这什么人!”Jam Jam想拨回去骂对方,被陈家岳拦住了。
接着打手机那个号码。
头两次对方直接掐断,第三次了才接听。
对方冷声问:“哪位?”
之前接听座机的是把女声, 听得出年纪不小, 这回是把男声,年纪不大。
Jam Jam捂住话筒跟陈家岳做口型:“男人。”
陈家岳面无波澜。
“哪位?”对方不耐地又问了句。
Jam Jam:“喂您好, 这边是长仁医院产科部, 请问裘女士在吗?”
电话那边:“不在, 有事?”
Jam Jam无缝回答:“这边需要简单地给裘女士做个产后回访的。”
那边:“都半年了才做回访,你们没事吧?”
“不好意思哈,我们医院是分阶段做回访的, 请问下次回访还是联系这个号码吗?”
对方默了默, 应了声“是”。
“请问可以提供一下裘女士本人的手机号吗?”
“我号码就是她号码,给我打就行。”
“……”
挂线后,Jam Jam说:“虽然没找到人, 但你必须请我吃饭一个月的, 不许赖账。”
“知道了。”陈家岳面无表情,将记号的白纸撕烂扔掉。
……
顾少扬的宝马停在路边, 他坐在驾驶位看着手机出神。
这医院回访到最后也没有问裘盼的情况,打了个寂寞。
裘盼在月子中心时,顾少扬跟中心经理聊过,说她恢复得很好。
确实如此,不然她也使不上力气拿茶杯把他的额头砸出血。
顾少扬拿指腹轻轻地磨蹭额头上的疤痕。
受伤后他没有处理过,任由它发展,无所谓了,一道疤而已。再多二道三道都无所谓了。
长叹口气,却不知道叹了些什么出来。顾少扬扔下手机,开车前往会所。
宋元清早就到了,人躺在包厢里的沙发背靠,双脚搭在茶几上,仰头望天吐着长长的烟圈。
一袋子递了过来,顾少扬在旁边坐下说:“小冬阳的衣服玩具,叫菲姐帮我给盼盼。”
宋元清有气无力地说:“自己给去。”
顾少扬才不可能自己给去,他把袋子往宋元清怀里硬放。
宋元清说:“菲菲跟盼盼闹掰了。帮不了你。”
顾少扬愣了:“什么时候的事?”
宋元清把烟举到放在脑袋旁边的烟灰缸,抖了抖烟灰继续抽:“你俩签协议前。于嫣没告诉你?”
又是“于嫣”,顾少扬心里有底了。他打量宋元清说:“难怪你死气沉沉的。殃及你了?”
宋元清自嘲地笑,朝半空吐出长长的烟圈,唱着:“来又如风,离又如风,或世事通通不过是场梦……”
顾少扬头疼:“别唱了,你唱得很难听。”
宋元清不听,继续唱自己的:“我不过是人非梦,总有些真笑亦有真痛……”
五音不全,耳朵的灾难。顾少扬脑补原唱,本来不怎么样的心情更提不起劲了。
他看着那袋子给小冬阳准备的衣服和玩具惘然沉默。
原来除了他和宋元清、于嫣和曾芷菲,裘盼在这座城市里就没有其他可以托付的朋友了。
之前还以为有曾芷菲在她身边,能有人处处庇佑她维护她。
现在连曾芷菲也没有了,她一个人怎办?
顾少扬低头苦笑。
妈的,关他屁事,人家有新欢。
……
丁倩在厨房把刚刚出炉的老火汤盛满保温瓶,换身衣服背上肩包,和林友山一起出门了。
从林宅出发,林友山把车驶至长仁医院的后门,带着母亲经员工通道进入了疗养部。
“爸。”
“姥爷。”
俩人进去VIP病房喊了声。
老丁在阳台坐着轮椅晒太阳刷短视频,懒懒地应了声“诶”。
“我在走廊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丁倩笑说。
小女孩太可爱了,扎着麻花辫,五六岁正是最有趣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