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稚
季庭宗把傅真抱回?头等舱,悄悄地,亲吻了?她的指尖和发丝。
见?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想要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哪怕她永远不会爱他也?不要紧,得到她的人也?一样。
……
晏启山在医药公?司的办公?室里,收到傅真委托阿姨送来的分手信和各种股权转让文件。
心痛难忍,气急攻心之下,几乎晕厥。
然而,晏老爷子那边,不断地派人来催他赶紧同意娶了?沈繁樱,还反复强调,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就要负责。
第61章
家里其他人都不敢在这时候触晏启山霉头?, 被推出来当说客的是晏启玉。
晏启玉只是晏老的养孙女,眼下老?爷子心有?余力不足,她无依无靠没得选。
她想想家里的情况, 按捺住心里那几千万个不愿意,硬着头?皮说——
“三哥, 繁樱姐怀孕了, 爷爷身体状况很不好, 一直强撑着等你的答复, 他说,为着孩子, 你也……”
“为着孩子?”晏启山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红着眼眶止不住地“呵呵呵”冷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就慢慢地湿了眼睫。
此情此景, 晏启玉心有?戚戚焉,不免也红了眼眶。其?实她也知道, 他们要是真的看重孩子, 怎么可能?吧三哥寄养在藏区?
可目前家里四面楚歌……晏启山绞尽脑汁劝到?:“可是三哥,不管怎样,那毕竟是你的孩子……”
晏启山冷笑了两声, 极其?冷酷绝情地打断到?:“不管她怀的是不是我的种, 我不稀罕。生下来也不会认。至于娶她——”
他顿了顿, 表情极淡漠, 嘲讽地笑了下, “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甭把爷爷搬出来拉大旗作虎皮。”
躲在门外的周韵仪气冲冲地推门而来, 满脸愤怒、不解地戟指他:“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姓什么?晏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晏启山和她针尖对麦芒般怒目相视:“晏家倒不倒, 关?我这被赶到?藏区自生自灭的私生子屁事。”
“启山,那爷爷、雪华和你去世了的曼琳妈妈对你总还算好吧?”
白发苍苍的晏广朔在护工和家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步履瞒珊地走进来,眼神不怒自威:“你告诉爷爷,谁说你是私生子,爷爷第一个?饶不了谁。”
晏启玉吃了一惊,连忙迎上?去:“爷爷,雪华姐,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启山。”晏雪华四十多,通身珠光宝气,长及脚踝的貂皮大衣里穿着Dior的旗袍,目光担忧地看向晏启山。
“你和傅小姐的确很般配,她确实是个?好女孩,但是人生无常,我们谁都没法不计后果只顾自己的心意。”
晏雪华是大爷爷晏广森的遗腹女。为了晏家生意联姻,直到?孩子读大学才获准离婚返回杭州定居。以往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大堂姐,可她首先是晏家人。
晏启山苦笑了下,不解地反问:“雪华姐,你也要来逼我?”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晏雪华是过来人,上?前虚抱了下晏启山,拍拍他的背轻声说:“可你仔细想想,你和家里对着干,真的护得住她吗?当年泓之就是这样远走缅北的。”
晏启山忽然想到?什么,心脏猛然一缩,如坠冰窖般推开半步,震惊地看向晏雪华:“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立刻就要直奔首都机场动用私人航班。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去哪儿?! ”沈繁樱忽然推门而入,一副正宫的模样,理直气壮挡在晏启山面前,高举着手?机,强迫他看亮着的屏幕,“ 你看看,她配得上?你这样爱得死去活来吗?”
是个?无声的视频。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季庭宗将傅真搂在怀里,亲密得像在缠绵地接吻。
晏启山连日操劳,本就有?点?心衰。
看着心爱的女人憔悴面容,当即心如刀割,眼前一黑,佝偻着腰泪流满面。
然后,他眼前一黑,即便手?在墙角上?抓出血,也还是站不稳了……
/
再?醒来时?,他被锁在了豪华的干部病房里。床边守着以未婚妻自居的沈繁樱,门外守着晏广朔的警卫。
晏启山动不了,打掉她递来的水杯,声色俱厉:“滚出去。”
“滚出去?你骑在我身上?爽的时?候怎么不让我滚出去?”
沈繁樱满脸癫狂,抓着晏启山的手?,强行按在自己小腹上?,“现在是你家有?求于我家,我肚子里的种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晏启山嫌恶地甩开,睨她一眼,气得发笑:“你不用东施效颦处处模仿傅真,她的裙子,你不配穿。”
“她的男人我都上?了,我穿她几条裙子算得了什么?”
私下淑女伪装后,沈繁樱嘴巴利索极了,抱着胳膊得意地刺激他:“我劝你看开点?,说不定这会儿她早就和季庭宗睡了。”
晏启山这回倒是很平静,“诋毁也是一种仰望。不论怎样,我永远爱她。”
他之前就和庭宗打过一架。他现在只是担心傅真。
虽然傅真总表现得很坚,可实际上?,她经常在睡梦中痉挛,是个?怕黑怕打雷怕独自入睡的娇弱小姑娘。
他是真的这准备和她结婚共度一生。只是如今这局面……他们真的还有?未来可期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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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48度,巴黎。平均气温十来度。
这里比北京暖和,加上?美术馆要求正式着装,傅真每天长裙西装外套组合,路上?御寒全靠大衣。
几双用来穿出门行万里路的普拉达方头?低跟玛丽珍全是晏启山给买的,和她的表情一样,菱角分明,线条干练,一脸高冷范。
因?为交流是实习的模式,大家分工不同,傅真团队企划和部分营销宣传稿件,并不需要一直呆在美术馆里。
九点?半出门,中午吃饭休息两小时?,三四点?就能?结束日程。其?余时?间她带着笔记本,随机找一家咖啡馆进去写文章。
如果呆在旅馆里,她什么也写不出来,只会发疯地想晏启山,然后觉得对不起他。
那天她哭得昏天暗地,后知后觉才发现季庭宗居然抱她亲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之前三哥那么生气那些爱马仕橘彩星光味的进口红柚,她还赌气骗他说收了季庭宗送的香水。他该有?多伤心。
只要空下来,她就一直想打电话,想飞回去告诉他:三哥我没有?收香水,我只爱你。
然而,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家倒台,他跌落尘土,沦为任人欺凌呵斥的打工仔——她知道打工是怎样的滋味。
他那样俊美高远,永志不落俗的人,应该永远站在金字塔尖,一生璀璨圆满。
隔是身如梦,频来不为名。①
在巴黎泡沫般的霓虹灯影里,她恍然间看见菩萨低眉,金刚怒目②:
人间四百八十病,从颠倒起,从业缘现,从渴爱生。③
是身为灾,须夷变灭,离我我所。④
她想,这庸常的一生,和他一起飞蛾扑火过,将会是唯一一件值得称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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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橱窗,斜斜地照进咖啡馆。
强迫自己机械、套路化地写完稿子后,傅真无处可去,枯坐良久,咖啡都冷掉了。
“真真,怎么不等?我来接你?”季庭宗踏着满地金光走进来。步履沉稳,样貌堂堂,一声行头?和气度都像极了周润发版的许文强。
不论她在哪,季庭宗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她。
傅真本来就怕他,眼下这半挑明但没有?完全挑明的状况下,她实在有?些应付不来。
她往墙边里缩了缩,淡淡地拒绝到?:“不用麻烦。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
但季庭宗何等?人物,直接贴着她坐,把她逼到?角落里,就和抱着她没区别。
不过,虽然行动上?霸道,可他说话的语气和笑容却?相当随和:“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中餐馆,鲍鱼花胶鸡炖得很好味。”
尽管如此,季庭宗就是莫名地让傅真觉得可怕。
傅真只想逃离这种逼仄的状态,于是赶紧点?头?同意:“离这里远吗?不远的话,我们走路过去吧。”
坐车过去,他又要在司机眼皮底下拉她手?,还理直气壮行吻手?礼。她真的很怕。
然而,傅真还是低估了他的手?段。
被迫吃完奢华得有?些过头?的粤菜大餐后,季庭宗强势拉她上?车,不但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还趁她不备,挤开门直接登堂入室了!
“你要和咖啡吗?”傅真打定主意喝完咖啡,就坚决“送”他出去。
季庭宗随和地笑着,点?点?头?:“晏启山那家伙老?在我面前炫耀,我确实一直尝尝你的手?艺。”
想到?晏启山,傅真眼泪差点?掉下来,神情恍惚地拿着杯子去咖啡机那里操作。
“小心。”耳畔传来季庭宗嗓音醇厚随和的提醒。
傅真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台比较原始的咖啡机,刚才走神间,滚烫的咖啡液差点?满出来烫到?她的手?。
她只好警觉地退开一步,“谢谢您提醒。”
“再?退就又要烫到?了。”季庭宗温和地笑着,手?上?却?不容拒绝地把她拉到?怀里,特?别自然地抱住她。
傅真脸皮很薄,以往不论做什么都是晏启山让着她。现在这吓人的相处方式,她甚至不敢直接拒绝。
“你是客人,你先去坐着吧,我泡好了端给你。”
在她惊悚的目光中,亲了亲她手?指尖,顺势抱起她,走向卧室:“还是不喝了,我担心待会你还会被烫到?。既然状态不好,不如早点?好好休息……”
第62章
慌乱中, 傅真眼底浮现着难以撼动的坚定:“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她一改平时的温柔知性,满脸愠怒,但声音依旧高山清泉般清清冷冷, 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有种破碎的美感。
季庭宗仍然随和地笑着, 漫不经心地说:“只是抱你去睡觉。”
傅真张牙舞爪地呵斥他:“我们非亲非故, 你越界了!”
季庭宗稳稳地箍住她, 语气却格外温和宽厚:“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你现在站都站不稳, 我只是顺手帮一把。”
可他的随和毫无温度,更像是钱权堆砌出来的气定神闲, 和基于优越的施舍。
而且他骨子里,有种势在必得的傲慢。他说的,傅真自?然一个字也?不信。
情急之?下, 她脱口而出:“我是晏启山的女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你能?不能?有点廉耻。”
季庭宗将?她放在床上?, 语气笃定地反问:“可我听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