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稚
他居高临下地杵在床边, 傅真无言以对,吓得呆住。
好在,季庭宗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替她掖了掖被子, “好好睡吧。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哪怕凌晨也?不要紧。”
傅真哪里睡得着, 颤栗着缩在被子里, 发疯地想着晏启山, 委屈得嚎啕大哭。
三哥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难道三哥早就不爱我了?还是正忙着和那?个沈繁樱做那?事……
三哥我错了,我不该招惹季庭宗, 他真的好可怕,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
其实,厦门那?次,傅真出于礼貌,才和季庭宗吃顿便饭。毕竟季庭宗是银保监的,能?管到晏启山的量化对冲私募。
若不是几天?前那?趟悲痛欲绝、提心吊胆的航班,她完全不知道季庭宗竟然那?么?居心叵测、明目张胆。
连日伤心憔悴,傅真哭到体力不支,然后就睡眠惊厥了,冷汗淋淋,背部肌肉止不住地痉挛。
季庭宗在客厅里枯坐良久,听到里面没动静了,起身走进去,想再看一眼就离开。
谁知看到的竟是这么?揪心的一幕。
季庭犹豫片刻,脱去大衣,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轻轻抚梳脊背,“别怕。我来了。”
“三哥。”傅真的确梦到了晏启山。
季庭宗没有应,沉默地亲她的发丝,额头,脸颊,最后吻住她柔软的唇,几乎把她揉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傅真以为是梦中的晏启山,环住他腰背,急切地释放信号,“你为什么?还不进来?”
季庭宗在这方面可不是圣人君子,当即毫不犹豫地翻身覆盖她,然后,铸铁床开始温柔而热烈地摇晃、荡漾、低吟。
他终于得到了她。当年恭王府非遗展演活动,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可她眼里却只有晏启山,完全不记得是他先?夸了她。
季庭宗久经风月场练出来的技术,让身下睡梦中的女人无法抵挡地婉啭迎合,只是她叫的都是“三哥”。
“傅真,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不是晏启山,我是季庭宗。以后我才是你男人。”
季庭宗将?她揉在怀里,极尽温柔地取悦着她,表情爱惜得不得了,生怕她不舒服。
可他毕竟是浸淫钱权的男人,动作和姿态依然格外强势,充满了占有欲和排他性。
傅真感觉不对,一下子挣脱了梦魇,随即惊骇万分?地随即尖叫起来。
季庭宗以吻封缄,依然规律地占有着她,激得她根本抵抗不了生理上?的愉悦。
傅真觉得自?己不想活了,颤抖着,哀哀欲绝:“你杀了我吧,你怎么?可以这样……”
季庭宗没有把液体留在里面,及时撤出来弄在她小腹,循循善诱地反问到:“你明明也?很喜欢这样,为什么?不顺应本能??”
“你简直禽兽。我只喜欢三哥。”万念俱灰之?下,傅真披着睡袍冲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直接就要跳下去。
季庭宗眼疾手快抱住她,语气沉稳:“你们分?手了。你可以试着喜欢我,他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包括风光娶你进门。”
傅真濒临崩溃,拼了命踹他踢他,“我不要。我要杀了你,我要报警……”
“那?你杀吧,我帮你拿枪。”
季庭宗果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塞到她手里,枪筒对准自?己的心脏,笑说:“扣下扳手我就死了。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报警,杀人会坐牢的。”
傅真闭着眼睛一枪打偏,击中了他手臂。
消音枪没有太大动静,但?季庭宗的血流到了地板上?,凶案现场似的,吓得傅真脸色惨白。
季庭宗忍着剧痛,捏捏她脸颊,风轻云淡地笑起来:“怕什么?,又没事。要是不解气,你不妨再开一枪。”
傅真冷冷地退开,拿枪指着他,眼中恨意淬骨:“滚。我告诉你,不论你做什么?,我永远只爱晏启山。”
季庭宗看着她,随和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不如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一声。”
傅真刷地一下脸色惨白。但?季庭宗又气定神闲地补了句:“我手头有他的资料。”
傅真一下子被拿捏住死穴。
从那?天?起,季庭宗就以男朋友自?居,天?天?强行接送她,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
到了公寓,不论傅真如何警惕,他有三百六十五种方法得手。
有时候把她摁在沙发里,有时候把她禁锢在窗台上?,甚至厨房,浴室,阳台……他玩得远比晏启山花。
她被逼的不想活。可季庭宗笑面虎似的威胁她:“我觉得应该把材料交给?巡检组。”
“……”傅真只能?继续虚与委蛇。
然而纸里包不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为期三个月的交流里,季庭宗拖她去参加过?几次时装周。
傅真被一个华裔博主认了出来,消息终于传到了国内的MSN上?。
那?天?下午,天?气暖和,傅真被季庭宗从美术馆里接出来直奔秀场。
她穿着偏职业的复古风西装&长裙黑色套装,脸上?的妆都是早上?出门前画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多加了顶特别的黑草帽。
帽檐下垂坠长而柔软的绿色面网,面网上?扣着个指甲大小的绿宝石蜘蛛。
那?只妖精似的绿宝石蜘蛛,随着光闪闪烁烁,一亮一暗地爬在她的脸颊上?。
亮的时候像一颗欲坠未坠的泪珠,暗的时候像一粒青痣。
她凭这顶路边买的的帽子,意外地在现场艳惊四座、大放异彩,绝杀无数菲林。
但?她始终冷若冰霜,脸上?一丝笑容也?无。
那?些外媒以为她是中国哪家隐藏大家族的冷脸千金大小姐,纷纷登照片加以报道。
《世?界时装之?苑》电影组专题编辑得知她是清华艺院的高材生&即将?留学圣马丁的编剧,导演和艺术策展人,从美术馆临时过?来,并没有特意打扮过?后,大赞她很有才气灵气,热情邀请她开通电影时装史专栏。
她向来工作努力,自?是欣然同意。时装周后季庭宗被单位召回了北京。没了魔鬼的折磨和威胁,她状态终于好了起来,甚至在当地工坊学会了简单的法绣。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通来自?韩国的电话打碎,“真真,你这段时间先?别上?网。”
“怎么?了?”阿丽支支吾吾不告诉她,但?她自?己其实心里有预感。
原来,她带着面纱从季庭宗车上?下来的一组照片,被发到了MSN和校内。
现在国内网上?在传她见晏家要坏事,就恬不知耻地劈腿晏启山发小季庭宗,实在是捞术超群、魅术过?人,表面冷艳大小姐,内里肯定骚得没边,有钱有权的都能?上?。
她不敢想象晏启山知道了会难过?成什么?样。她是真的想到了死。
然而,她手机收件箱忽然收到一条陌生来信:真真,好好照顾自?己。愿你从今走过?所有弯路,往后人生尽是坦途。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三哥发来的。
傅真不顾一切地回拨过?去,可是不论她回拨几次,电话始终是忙音,根本打不通。
离开晏启山后,她本来就如同行尸走肉,靠着在一起时的回忆支撑着。
可现在,他们之?间的回忆和羁绊都灰飞烟灭了,她哪里还有以后。
她只是漂在异乡的一叶浮萍。
来巴黎这么?久,家里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打过?,只有弟弟在秋秋上?发过?几个问她要钱的消息。
她心里曾经极力否认过?,慢慢的才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能?无条件包容她,对她最好的人,只有晏启山 。
可现在……她是不是彻底失去他了?
傅真反锁了全部门窗,伤心得奄奄一息。
今年北京下春雪,她在颐和公馆烤着年糕写书法作业时,摘抄过?一首情诗:
他像一场迟来的春雪
我胸前挂着一把明媚的钥匙
等雪花把头发淋湿
我想和他做一件晴朗的事
可是为什么?所有漫长的路越走越漫长
晏启山嫌不吉利非要她写一个“他永远爱我,我永远爱她,我们地久天?长年年岁岁。”
她嫌土,拒绝了。她好后悔。
而实际上?,晏启山这边其实,几乎闹得人仰马翻……
第63章
季庭宗被召回银保监, 主要是“喝茶”。有人实名制举报他徇私舞弊,未经批准擅自出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调查中平安脱身后,季庭宗第一时?间到疗养院看望晏启山, 直言“关于傅小姐的事,要找启山说个明”。
按照以往, 季庭宗肯定不会得到好脸色。但晏家正值多事之秋, 而且——
圈内二代?三代私下共用女伴其实不算什么, 玩物而已, 睡一睡,尝个新鲜就好, 没?人会把?不可能娶回家的女人当回事。
因?此,这事总归还有台阶下 。更何况他俩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这些年场面上也一直穿一条裤子。
晏家长辈寒暄几句后特意退出去, 叫季庭宗帮忙劝晏启山结婚。
但?季庭宗刚进门就挨了顿闷拳,全?是凌厉致命的打法, 半点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都没?有。
晏启山看着温柔矜贵, 其实系统地练过空手道和散打,段位很高,大学时?曾有过闹市区百米飞扑逃犯救下人质女童的壮举。
季庭宗挨了顿打, 但?姿态摆得像个胜利者, “傅真我会好好照顾, 沈繁樱她爷爷是督导组当红人物, 我劝你仔细衡量。”
想?到傅真此前曾为了季庭宗和自己吵架, 晏启山心都在颤抖。
但?他强迫平静下来:“可她爱你吗?”
季庭宗心里酸涩, 但?脸上依然笑着:“到巴黎后, 她从没?拒绝过我。跟我在一起,她每次都很快乐, 声音比黄鹂还好听。”
若换在平时?,这话一个字晏启山也不信。可如今他只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傅真。
短短半小时?,季庭宗挨了两顿暴揍,但?却是开怀大笑着离开,心情极好。
晏启山却犹如枯萎在悬崖上的崖柏,散了西山晴雪的余味,生命力肉眼可见地流逝,再?不复往日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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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晏启山病如山倒。即便中西医专家流水般光顾特需病房,但?始终没?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