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洝九微
孙媛懂阮梨,“那要不要我找下我哥, 让他找人过去?看着点?。”
“不用, 霍家应该会派人看着他的。”
“也对,听说他爸还在董事会上力荐。估计也是被他气死了, 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霍明?朗的家事,阮梨不关心。
孙媛也不想再提霍明?朗,另起话头,“你在干嘛?”
“收拾最后一点?零散的东西。”
“什么时候搬?”
“明?天晚上。”
“霍砚舟不是最快要周六才?回来?你这急吼吼地搬进去?——阮小梨,你说,你是不是也想快点?睡到京北名媛的梦!”
阮梨:“……”
难得阮梨没有脸红,最近好像被孙媛反复提及的有些脱敏了。
“那总不能他周六回来,我周六才?搬,这样不礼貌。”
“咦,谁家两口子过日子还讲礼貌啊,赶紧的,合法睡他!”
“……”
*
周五这天,阮梨难得没有加班。她放在公?寓的东西不多,需要搬过去?的就更少,叫了一个货拉拉,大大小小加起来只装了小半车。
霍砚舟名下的房产很多,君庭这处是他这两年在京北常住的,寸土寸金的高?端私宅,距离恒远的三?栋大厦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巧的是,去?京北博物院更近,步行只要五分钟。
阮梨到的时候,陈叔已经等?在楼下。
陈叔是霍砚舟自己的人,平时不住在君庭,这一次是受了霍砚舟嘱托,来帮阮梨搬家。
霍砚舟的原话是:太太过几天要搬进来,留意一下她的喜好和需要。
陈叔彼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大为?震惊:太太?什么太太?先生什么时候娶的妻?
但先生的事他从不多问,先生交代什么,他就做什么。
眼下见到这位年轻的太太,陈叔还有些怔然?。
年岁似乎太小了,长得也过分好看,而且有点?眼熟。
再看到跟在后面的小面包车,陈叔万年一个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君庭自打建成以来,应该还没有进来过这么朴实?无华的小面包。
陈叔是一个很有腔调的老头,穿天青色的缎面唐装和黑色长裤,他面上依然?一派淡定,走上前恭敬道:“太太。”
阮梨:“……”
她还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称呼,冲老人家点?头。
“我让他们帮您搬上去??”
阮梨抬头,看到树影下站着的四?个人高?马大西装革履的男人。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老人一个少女走在前面,老人手中一个行李箱,四?个身高?一米八的保镖跟在后面,每个人怀里抱一个米白色半透明?收纳箱。
阮梨觉得太兴师动众了,但陈叔坚持,说这是先生吩咐的。
阮梨后知后觉,将陈叔口中的“先生”和霍砚舟划上等?号。
霍砚舟在君庭的住处位于顶层,双层结构,数十米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京北,与恒远的三?栋帆船大厦遥遥相对。
不得不说,住在这样的地方,心境都?变得不一样。尤其是不远处三?栋在夜色中巍巍矗立的白色建筑——京北地标,商业传奇。
阮梨站在窗边,浅浅带入了一下霍砚舟:看,朕的江山!
一回头,便看到陈叔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阮梨觉得自己有点?神经,收敛神色,“谢谢您,其他的我自己来就好。”
“那辛苦太太了,您如果有什么吩咐,随时联系我。”
阮梨点?头。
手机屏幕亮起,是孙媛发来的消息。
【搬进去?了?】
阮梨:【嗯】
孙媛:【我在收纳箱里给准备了小惊喜哦】
阮梨:“?”
孙媛:【宝贝,加油!】
孙媛:【等?你的睡后报告!】
阮梨:“……”
陈叔说房间在二楼第?二间,阮梨上了楼,推开房间门。房间很大,黑白灰为?主色,简约却极有格调。衣帽间在左手边,几乎和卧室的面积相同,阮梨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满满一抽屉盒的男士手表,被妥帖地收在丝绒的小格子里,大半都?是古董级别。
而这样的抽屉还有五个。
阮梨小心翼翼地将抽屉合上。
霍砚舟的喜好太昂贵了,她支付不起,合上抽屉的同时她果断打消了要送霍砚舟礼物的念头。
而且,这显然?是霍砚舟的房间,陈叔是不是给她指错了?
阮梨给霍砚舟发消息:【我搬过来了,确定是左手边第?二间吗?】
霍砚舟回得很快,只一个“嗯”字。
阮梨想起霍砚舟让她搬进来那天说的话——他没打算分居。
那就是要住在一起。
压下心尖的异样,本着即便是塑料夫妻也要适当关心对方,阮梨道:【好的,早点?休息,晚安】
霍砚舟没回复了。
一共四?个收纳盒和一个行李箱,房间里有电梯,搬上去?很容易。
阮梨收拾好了其中三?个,也没见到孙媛口中的惊喜,身上覆了层薄薄的汗,不太舒服,她找出睡衣,打算先洗个澡。
和卧室连通的洗漱间宽敞明?亮,和房间一样的冷色调,阮梨将自己橘粉色的沐浴乳瓶放在深灰的大理石台面上,瓶身是花朵设计,在这样冷寂的空间里俨然?一朵绽放的小花,格外打眼。
片刻之后,十几个小瓶子从高?到低站了三?排,成为?整个洗漱间里最明?亮的一块,但阮梨已经在尽量不侵扰霍砚舟的生活空间,可霍砚舟这个人太冷感?了,家中陈设和一应物品都?是极简风。
抱着睡袍和浴巾,阮梨看了眼嵌在落地窗边的圆形的大浴缸,果断转进了另一侧的淋浴房。
这个热水澡洗了大约半个小时,身体的所?有毛孔仿佛都?被打开,熨帖得格外舒服。阮梨穿着件白色的软绸浴袍走出淋浴房,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她赤着脚,被热气蒸熏的凝白皮肤上还晕着浅浅的粉色,发梢上的水珠落了两滴在胸口,将柔软的布料洇湿,贴在饱满起伏处,纤细的腰间一根窄窄的丝带,两颗圆润的珍珠坠在带尾,随着脚步在滑软的绸布上一荡一荡。
阮梨想起身体乳还在楼下的那个收纳箱里,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到半干,才?踩着柔软的米色拖鞋下楼。
偌大的客厅空落落的冷寂,映着京北最繁华的夜色,阮梨走到客厅中央,打开最后一个收纳箱找身体乳,全然?没有察觉玄关处伫立着的一道修长身影。
霍砚舟挑开腕间的袖扣,抬眸便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
女孩子穿一件堪堪及膝的薄软睡袍,丝绸质地,将曼妙曲线清晰勾勒。白色的睡袍下裸露在外的一双腿纤细笔直,骨肉匀停,白皙踝骨似润了玉泽,不堪一握。
她像是半点?没有察觉这方空间里多了个人,褪下米色的软拖,跪在地毯上找东西,微湿的长发自肩头滑落,整个人有种潮湿的柔软。
一个又一个盒子被从收纳箱里拿出来,堆在旁边,她探身去?够茶几上的抽纸,纤软的腰身微塌,睡袍的下摆又提上去?两寸——
霍砚舟蓦地低眼。
叮——
宝石袖口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叮声,阮梨蓦地转过头,撞进霍砚舟幽深的一双眸子里。
霍砚舟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最快要周六晚上吗?
四?目相接,阮梨乌软眼底的惊讶太过明?显。
霍砚舟不动声色地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袖扣,又重新?戴好。西装外搭在玄关的衣架上,他穿黑色衬衫和灰色西装马甲,包裹着长腿的西裤中线笔直,周身都?透着疏冷和禁欲。
他信步走来,阮梨下压心尖的异样起身,“不是说周六才?回来?”
“项目推得比较顺利。”
莹白的灯光将整个空间映得明?亮,也明?晃晃地落进两人的眼底,所?有的情绪和神色都?无所?遁形。
阮梨这才?清晰感?知到和霍砚舟同处一个空间的压迫感?。
尤其他们还是夫妻。
不怎么熟的夫妻。
“需要帮忙吗?”
阮梨轻啊一声,霍砚舟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将堆在地毯上的盒子重新?一个一个放回收纳箱。收纳箱里装着个橘色的螃蟹抱枕,毛绒螃蟹举着两柄大钳子,黑豆大的眼睛正看着霍砚舟。
阮梨走过去?,将抱枕往下压了压,钳子被压弯,大螃蟹瞬间没了气势,只剩一双无辜黑豆眼。
“……”阮梨抿抿唇,介绍道:“这是我修复第?一件瓷器时,当地考古队送的纪念品。”
“青溪瓷?”
阮梨没想到霍砚舟还记得,点?点?头。
“为?什么是螃蟹?”
阮梨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贪嘴,当时整个考古队都?知道京北来了个小阮老师,喜欢吃青湖蟹。
“就谢礼啊。蟹礼,一点?心意。”
霍砚舟:“……”
阮梨似是想到什么,清软眼底忽然?盈起亮色,“对啊,青湖蟹也是青溪镇一带的特产,完全可以和青溪瓷一起做推广联动。其实?青湖蟹的口感?和肉质都?很不错,只是没有其他湖蟹出名,所?以市场和销路一直都?打不开,如果有了千年青溪瓷的历史底蕴和文化?厚度——”
“嗯?”
阮梨回神,才?发现霍砚舟在很认真地等?她的下文,她灵光一现的想法,根本还不成系统,也没有做过调研,在霍砚舟面前讲起来多少有点?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