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吃完饭回来,两?人又碰到?几个穿和服的日本人。
祝玉生嚷嚷起来,再这?么张扬地骂下去准出?事,邬长筠不想生事,推着轮椅绕路避开那三个日本人,导致他?连自己一块骂。
邬长筠不想搭理,只听他?一路从甲午战争讲到?日俄战争,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去拚命。
她理解祝玉生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他?大哥是个军人,死在甲午战争里。
祝玉生骂完日本人又开始骂军.阀、骂高官、骂政府……骂着骂着,把自个呛着,咳到?头上?的青筋都暴起。
邬长筠拍他?的背:“行了,别气坏身体。”
“怎能不气!”他?缓过来些,气都虚了,无力地拍大腿,“我要是能站起来,就去打?他?娘的小鬼子。”
邬长筠冷笑一声。
听得祝玉生瞪圆了眼看?她:“你笑什么!我看?你就是没良心,崇洋媚外的东西,你不爱国就算了,哪天真打?起仗来,你可不许当汉奸。”
“您想的可真远。”
祝玉生别嘴哼道:“总之,你别丢我的脸,别丢中国人的脸!”
“好。”
一路嚷嚷,两?人终于到?了旅店门口,却见李香庭等在街边。
邬长筠走?过去,介绍道:“这?是我师父,这?是我朋友,李香庭。”
李香庭颔首:“您好,我叫李香庭,早听邬长筠提过您,一直没去拜访。”
师父上?下打?量他?,这?个小伙子面相?好,比上?回见着那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好多了,他?点头:“嗯,你是做什么工作?”
“现在是老师。”
“老师不错,好。”
邬长筠听出?他?的意思,便道:“师父,我先送您上?去。”又对李香庭:“等我会?。”
“好。”
到?了房里。
祝玉生问?:“这?小子我看?好,可以处。”
邬长筠将他?抱到?床上?,没说话。
“聋了?”
邬长筠看?向他?不满的眼睛:“他?是我哥,亲哥。”
祝玉生愣了下:“李家人?”
“嗯。”邬长筠去倒了杯水放床头。
祝玉生轻促笑了声:“李家还能出?这?样?的人,难得。”
“您又没接触,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看?人准!”
“嗯,准,您休息会?,我下去一趟。”
“早点回,大晚上?一个姑娘家别在外面乱跑。”
“好。”
邬长筠来到?楼下。
李香庭是来告别的:“我明天下午就去天津了,忙到?现在,喝一杯去吗?”
“好。”
两?人就近去了家小酒馆。
“本来想给你介绍个朋友,可惜她有事情先走?了。”李香庭瞧她一直冷着脸,“心情不好?”
“回来路上?碰到?几个日本人。”
“找麻烦了?”
“没事,就是有点烦。”
“听说他?们?在东北为非作歹,还不断妄图扩张。”
邬长筠握着酒杯发愣,忽然抬眼看?他?:“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街上?的日本人多了,还有点嚣张?”
“是的,多次以军事演练为借口挑衅。”
“我总感觉,要有事情要发生。”
“去年北平就被日军从东西北三面包围了,现在城内只有二十九军驻扎,听说碰过好几次了,都没打?起来。”李香庭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沪江?”
“再过两?天吧,本就想来北平待个四五天,可师父一直不肯走?。”
他?们?喝到?半夜,各自回去。
邬长筠喝多了,睡得熟,一早醒来,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她打?开窗户往外看?,街上?人比之前多了不少,还有拖家带口提着行李赶路的。
邬长筠一头雾水,下楼查看?。
祝玉生听到?隔壁房间开关门的声音,喊道:“长筠,长筠!”
邬长筠进了祝玉生的房间。
听他?问?:“外面出?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
“不知道,您别急,我先下去看?看?。”
邬长筠下楼去,旅店大厅一个人没有,刚出?门,废纸乱飞过来,她一掌打?开,见远处一队背大刀的军人往西南方向跑。
她随手拉住一个拿行李的路人:“你们?这?是上?哪去?”
“随便往哪去,小姐,你也赶紧走?吧。”
“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男人唉声叹气,“你没看?到?这?一趟趟的兵吗?日军和我们?在卢沟桥打?起来了。”
女人推搡着男人:“别废话了,赶紧走?。”她牵着孩子一脸愁容,对邬长筠最后?说了一句:“八成是要打?仗了。”语落,快步离去。
邬长筠愣在原地。
一阵风刮过来,阴森森的。
要……打?仗了?
……
第72章
刚要上楼,身?后来人叫住她:“长筠。”
邬长筠回头:“师姑。”
崔师姑拉她到窗边说话:“你?师父呢?”
“房里。”
“外面的事他知道吗?”
“还不知道。”
“别告诉他,你?们赶紧走吧。”
“您是怕他不肯走?”
“你?也知道你?师父那倔脾气,能瞒还是瞒住好。”
“我明白您的意思。”
两人商量好,便上了楼。
祝玉生听到开门声,翘首看过?去,见崔师姑跟在邬长筠后面,理理衣领,手撑身?体吃力地坐起身?。
邬长筠赶紧上前扶一把。
“你?怎么来了?”他看向崔师姑。
“家里米没了,出来买点,顺道来看看你?。”崔师姑坐到床尾,对?祝玉生淡笑,听似漫不经心道:“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祝玉生没理这岔,追问:“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
邬长筠给两人倒茶:“民间组织闹事,还有学生游.行,要求抗日的。”
“哦。”祝玉生心落下来,这类事情层出不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沪江也时常有游.行,这才回答崔师姑的问题,“不急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待些日子,反正?长筠也没事。”
“我有事。”邬长筠端两杯子走过?来,“得回去拍电影。”
“电影电影,就知道你?的电影。”祝玉生板下脸来,“唱戏倒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您自己说?的只来四五天,这都七天了。”
崔师姑接下邬长筠的茶,与她对?视一眼,又笑着?对?祝玉生道:“戏曲也好,电影也罢,都是艺术,孩子喜欢哪样就干哪样,你?就宽宽心,别老揪着?这事生气。你?这身?体不好,还是回去静养的好,日后有空,我去沪江看你?。”
没有男人爱听喜欢的人说?自己身?体不好,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自己走了,祝玉生别过?脸去,低沉地“嗯”一声。
“都说?沪江繁华,到时候可得带我好好逛逛。”
邬长筠附和:“一定。”
崔师姑沉默几秒,看祝玉生不悦的眼神:“中午再来家里吃个饭吧,我去买点菜,想吃什么?”
祝玉生闷闷不乐道:“随便。”
“要不买只烤鸭吃吃?”
“嗯。”
……
邬长筠送崔师姑到楼下:“您后面什么打?算?要不要离开?”
崔师姑笑着?摇头:“这里是我家,我哪里都不去。”
其实,用不着?问,邬长筠也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