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有小舅妈在,还?怕资金问题。”
“那是内室的?生意。”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的?是她的?,她的?是你的?。”
陈修原微笑,举起杯子与他碰一个:“谢谢好意,刚到这里,我还?是想先安定两年,日后有机会再合作。”
邬长筠早就注意到陈文甫了?,难道他就是百谷?她刚要过去,又一个男人邀她共舞,看着有些眼熟,聊两句才知道是平泰百货公司的?李老板,从前请她去剪过彩。
“那次活动太忙,没能多聊,后来还?是陪夫人去戏院看了?你的?电影,两年不见?,邬小姐出落的?更美丽了?,宛如仙女下凡。”
“谢谢,您过誉了?。”邬长筠耐着性子陪他说话:“我结了?婚,李老板得改口?唤我陈太太了?。”
“陈?不是杜老板?”
“不是,前尘旧事,望李老板别?再提了?,传多了?,我家先生会不高兴的?。”
李老板明?白?,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大亨和演员戏子的?风流韵事太多,玩一玩,分开了?,并不稀奇,他又道:“下个星期在我的?平泰百货有一场选美活动,陈太太能不能赏脸来做个评委,价格包你满意。”
“抱歉,”邬长筠往陈修原看去,“我现在只想配合丈夫,做个好妻子。”
李老板笑道:“没想到陈太太还?是个贤内助啊。”
“我开了?家戏院,有空的?话,请李老板赏赏脸过来听两场。”
未待他回答,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落在邬长筠的?手腕上,猛地?将人拽走。
她被迫转了?个圈,差点?摔进?男人怀里,还?好脚下稳,及时站定,往上一看,果然是杜召。
他一脸快要杀人的?表情,冷冷看了?李老板一眼:“李老板,让一让?”
李老板自知得罪不起,点?点?头:“请。”
邬长筠要走,被杜召拽回来,紧握她的?手腕不放,另一手落在她的?腰上,抱着人跟随悠扬的?音乐轻轻晃动:“陪我跳一个。”
“疼。”
杜召手下微松了?松,凝视她的?双眸:“看着我。”
邬长筠侧着脸,始终不正眼看他。
杜召歪脸,去找她的?眼睛。
邬长筠躲过去,躲过来,无奈地?抬眼看他:“无不无聊?”
“当然不,看着你可太有意思了?。”
邬长筠用力踩向他的?脚。
杜召也不躲,任她踩着自己,继续轻舞。
陈文甫见?舞池举止暧昧的?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看来自己这个兄弟还?是没放下老情人,沪江谁不知道邬长筠从前跟过他,现在又成了?舅母,这辈分乱的?,最近免不得又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他提醒道:“不把舅妈请过来坐坐,跳这么久了?。”
陈修原却说:“难得放松,随她开心。”
陈文甫不知他是真大方?还?是有所顾忌,虽然是亲戚,但目前这形势,谁敢跟杜召结下梁子,怕是杜召想要他闺女,都?得乖乖送上。
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拿着酒杯起身:“我去那边坐坐,改日带舅妈一起吃个饭。”
“好。”
舞池里,杜召靠近邬长筠耳边,温热的?呼吸在耳畔萦绕,酥酥麻麻的?:“你就不怕小舅生气。”
“他没那么小肚鸡肠。”
杜召听出来这话是在含沙射影说自己:“不去唱戏,好好开你的?戏院,跑这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邬长筠看向他肩,“伤好了??”
“你应该再扎深点?,怎么,留情了?,舍不得?”
“早知道往你喉咙插了?。”
杜召忽然停下,掰开她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好啊,给你个机会。”
邬长筠猛地?甩开他:“有病。”
她到陈修原旁边坐着,倒杯酒一饮而尽。
陈修原:“慢点?喝。”
杜召慢悠悠地?走过来:“小舅,不去跳舞?”
陈修原道:“让她歇会。”
邬长筠又倒了?杯酒喝下,自打杜召过来,就没人敢到这桌来邀请她跳舞,连明?目张胆的?眼神都?少了?很多。
真倒霉,这种时候碰上这瘟神,也不知任务完成没?
邬长筠拿上包起身:“我去洗手间。”
座上只剩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
杜召拿起酒杯,放手里晃了?晃:“小舅不是不喝酒吗?”
“这是汽水。”
杜召笑了?:“她可是个酒鬼,你们两能过到一起?”
“互相迁就,婚姻本就是这样?。”
“那你得把她看好了?,别?不小心,被人抢走了?。”
陈修原明?白?他的?意思:“阿召,我知道你们两的?过往,谁都?有过去,我并不在意,我跟她现在感情很好,过去的?事情翻篇了?,希望你也能放下。”
“要是不呢?”
“我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我不希望我们因?为这些事情伤害亲情,或是——”
杜召忽然摔了?杯子,站起来俯视着陈修原,声音瞬间变得沉重:“干嘛提这。”
陈修原静默片刻,明?知道杜家人丁所剩无几,这话,确实不对了?:“抱歉。”
杜召扯了?下领带,又弯腰重新倒一杯酒敬他:“是不该因?为女人伤感情,我干了?。”喝完,他放下杯子,又松了?下领带,“你坐会。”
“嗯。”
……
邬长筠关掉水龙头,直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理了?下头发,刚要走,一个女侍应生来到身边,给她一支黄色玫瑰,笑着说:“小姐,有位先生送你的?。”
邬长筠接过来,忽然想到什么:“哪位先生?”
“不知道,是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给我的?,说有个叔叔让她把花交给服务员,再转送给穿白?裙子拿蓝色包的?姐姐。”
邬长筠本想再追问,又怕举止可疑,便与侍应生道了?个谢。
见?人离开,她进?了?个隔间,关上门,坐在马桶上仔细看这支花,花瓣、叶子都?没问题,她将花枝倒过来,忽然看到根部沾着泥,指甲抠一抠,才发现里面被挖空,她小心将花枝折断,果然藏了?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列小字,字歪歪扭扭,应该故意让人分辨不出笔迹:
三楼东起第四盆花。
邬长筠起身,将纸条和玫瑰全部撕碎扔进?马桶里冲掉,走出了?隔间。
陈修原孤身坐着,杜召不知哪去了?。
邬长筠淡定地?往三楼走去,这里向来人烟稀少且安静,是客房。
走廊连服务生都?没有,她趁机快速过去,来到第四个盆栽前,用发簪掘开一片松松的?土,将里面的?小盒子取出来,放进?了?包里。
正要离开,听到人声朝这边过来,一男一女。她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往前走,想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刚迈出两步,右侧的?门忽然打开,一只手将她拽进?了?房间。
窗帘紧闭,乌漆嘛黑,可她光听呼吸便能辨认出对方?是谁。
外面的?两人说说笑笑走了?过去。
邬长筠放松下来,下一秒,身前的?黑影伏近,鼻尖蹭到自己的?额头,像火一般灼热。
“小舅妈,来偷情吗?”
……
第101章
邬长?筠抬手打开灯,男人的面庞现在眼前,她?压着声严肃质问:“你怎么在这?”
杜召神态松弛,黑润的双眸满含炙热的情意:“我还没问你,不在小舅旁边好好待着,跑三楼来干什么?”
“下面太闷了,上来透透气,顺便看看重装过有什么不一样。”
杜召压近一步,两人挨得更紧,空气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香冽,含着淡淡烟酒味:“透气,不去外面。”
“外面风大,冷。”
杜召笑了。
邬长?筠不知道他信没信,再回?想?这理由,自己都觉得牵强。她?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轮廓、五官同过去没太多变化,只是神色放浪了些。
真?的这么巧吗?他偏偏今天出现在花阶,偏偏这个时候在三楼,把?自己拉进这里,还有那朵黄色的玫瑰。
邬长?筠破天荒地想?,百谷,会不会是他……
杜召指腹轻轻戳了下她?的脸:“在我面前还走神,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
邬长?筠忽然捏住他的衣袖。
杜召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毫无变化,依旧地如常地笑着:“要不要,去里面?暖和暖和。”
“闷,我得下去了。”邬长?筠审视着他的双眸,想?要试探下,“我有点饿。”
“想?吃什么?”
“五香楼的莲蓉饼。”
百谷的消息是在沪江小食报上进行传递的,一周一刊,以?右下角的招商号码为本,用?他们?的密码进行破译,如果是他,那么下一句应该是“五香楼关门了,御酥斋的莲香更浓郁。”
邬长?筠觉得心口装了个铁锤,缓慢敲击着,一下比一下重,仿佛有股磅礴的热气在身体里流窜,呼吸都变得温热许多。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杜召能说出这句接头暗号。
“我叫人去买。”
铁锤骤停,快要燃烧的身体瞬间恢复冰冷。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