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邬长筠偏身躲开,没让人触碰自己。
李仁玉啃着手指,忽然傻里傻气地叫了声:“女儿。”
她心里咯登一下,像一颗被绳索捆绑严严实实的心脏,忽然被牵拉一下。即便知道这人疯疯癫癫不知自己所云,但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还是不禁被触动。
“女儿。”
她任李仁玉攥住自己的衣袖左右摇摆,明明恨透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又生了点怜悯心。
“香楹。”
香楹……心瞬间又恢复冰凉,她甩开李仁玉,后退一步。
李香庭把父亲拉走:“冒犯了,他精神——”
话没说完,邬长筠转身快步走了,只留下一句:“我回了,改天见。”
李仁玉又闹了起?来。
邬长筠停在楼梯,听着楼上的声音,心情很复杂。
她平定片刻,走下楼梯。
门口的铃铛还如从前,清灵的声音跟着她一块儿融进?幽暗的街道。
杜召靠在车门,见人出来,抬起?双手,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了包烤鸭:“喝点?”
邬长筠定住,望着不远处微笑的男人,顿时,心中所有阴霾都散了。
……
第128章
邬长筠朝杜召走过去?,看向他手里的白色酒壶,模样很新鲜:“这是什么酒?”
“公司经理送的果酒,老家酿的,据说甜甜的,很好喝。”
“就一瓶?”
“后备箱还有,管够。”
邬长筠从他手里拿过酒,拔开瓶塞闻了闻,笑着对他道:“真香。”
杜召看她的笑容,觉得这萧瑟的晚风都甜了几分:“走吧。”
车子往西边开,看路线,是往家的方向。
邬长筠看向他的腕表,还不到九点钟,家里的人们也不知道都睡着没。
“不想回去?。”
杜召慢了下来,侧眸看她,不需要问?理由,直接朝另一方向驶去?。
车停在静谧的空地,右边是一池塘水,左边是一片绚烂的红花槭,娇艳的红在夜雾的浸润下,略显深沉。
邬长筠要下车。
杜召叫住她:“外面风大?。”
“没事。”她提着酒壶,往花树下走去?,坐在蒙了一层水雾的长椅上。
杜召跟过去?坐下,拆开包裹着烤鸭的油皮纸,递到她面前:“吃个鸭腿。”
邬长筠将鸭腿捏了出来:“谢谢。”
她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听头顶花叶被风吹得飒飒声响,望向夜空朦胧的月晕,余光里,是心爱的男人静静饮酒的模样……心里不禁暗想:时?间永远停于这一刻就好了。
她见杜召一直沉默,侧眸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刚才还说饿了。”
“逗你玩的。”
“……”邬长筠并不恼,回过脸,忽然想起来方才在李香庭楼下,杜召屡次挽留,许是他知道了李仁玉在,怕自己难过、生气。
她不想在这种难得的美好时?刻提及过去?不好的事、不好的人,欲言又止,大?口撕咬一大?块鸭肉。
“好吃吗?”
她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杜召看到她手指上戴的银圈戒指:“小?舅送你的。”
邬长筠再次望向他,顺着视线垂眸,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嗯。”
他玩笑道:“这么抠,连个钻都没有。”
“形式而已?,我又不喜欢戒指。”
“是么?”杜召喝了口酒,声音便懒许多?,“那我送你的那枚呢?”
邬长筠停下咀嚼,肉含在口中,一时?难以?下咽。
“山梁分别,我把它放进你口袋了,”杜召斜睨她,“不会丢了吧?”
“卖了。”
卖了,全部给了军用。
杜召并不意外这个回答,淡淡笑了:“卖多?少?啊?”
“一万二。”
“那还不错。”
邬长筠就着酒水咽下肉,一大?口,瞬间凉到了心底:“对不起。”
“给你的,就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置都可以?,跟我不用对不起。”
邬长筠不知该说什么了,再次咬下一块肉,明明很香脆,却味同嚼蜡。
她的心里不止有愧疚,想起那枚戒指,仍觉得遗憾,曾经挣扎了无数个日?夜是否要将它卖掉,那是杜召留下唯一的东西,也是自己仅有的退路,可每当她看到战士们伤痕累累的身躯和一张张坚毅的面孔时?,还是将眷恋从心中拔起,再长埋于心底。
也许,爱不必寄托于任何一物,早已?融进血脉里,与她的身体?与精神紧密相连。
杜召抬手:“碰一个。”
邬长筠回过神,拿起自己的酒壶,与他轻轻撞了一下:“干了。”
语落,便吨吨地喝了起来。
“慢点。”
她走个神,手微晃了一下,甘甜的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浸入领口。
一口气,到了底。
风一阵阵拂过来,又冷又热。
杜召见她指尖冻得微红,脱下黑色长大?衣,披到她的肩上。
邬长筠握酒瓶与他对视,风裹挟花叶和泥土清新的香味在两人之间萦绕,她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明明天天都在一起,却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
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如今就在面前,却只能装得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邬长筠将他手里的酒壶拿过来灌了两口,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怕努力克制的爱意从眼里蔓出,站起来,将身上的大?衣还给他:“该回家了。”
杜召望着她清冷的背影,提上大?衣跟了过去?。
车里没风,安静许多?,却并没有暖和多?少?,座椅都凉凉的。
邬长筠忘记带手巾,往储物盒看看有没有可以?擦手的东西。
只一个眼神,杜召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从口袋拿出方巾,拉过她的手,小?心擦拭。
邬长筠要抽离。
“别动。”杜召轻轻拭去?指尖的油,她的手掌还同从前一样,布满了耍枪弄棍留下的茧子,叫人看着心疼。
邬长筠:“可以?了。”
杜召丢下手巾,双手焐住她冰凉的手,吹了口暖气,缓缓摩挲着:“这么凉,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嗯。”
杜召突然亲了下她的手指。
这一下,仿佛吻到了她的心尖,邬长筠手微微一颤,看着他,哽着一口气,差点儿忘了呼吸。
杜召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交接,随即,又一个吻落了下来,从眉心,滑落到嘴唇。
彼此的气息交缠,带着浓浓的果香味,甘甜,也醉人。
叫她一时?忘了挣扎。
一时?……有些沉沦。
好想你,两年了,好想好想你。
邬长筠手按到他胸口,缓缓向上,握住他滚烫的脖子,指腹落在高高凸起的喉结,感受清晰的微动。
杜召轻咬片刻,松开她,看着眼下动情的双眸:“醉了?”
邬长筠微微摇了摇头:“才一壶。”
“那不打我?”
听罢,邬长筠轻轻捶了他一下:“那你滚开。”
杜召纹丝不动,又低脸亲下去?。
邬长筠偏头躲开:“现在醉了。”
“那我可要乘虚而入了。”
邬长筠不禁笑了一下:“流氓。”
杜召手落在她腰上,没再多?言,将人往前轻轻一迎,再次亲下去?。
邬长筠闭上眼,回应这无法抗拒的荒唐的吻。
杜召太熟悉她的身体?了,知道她每个敏感点,嘴巴在锁骨间摩挲,手缓缓向下,从旗袍分叉伸进去?,拨开丝袜,轻滑慢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