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邬长筠一手拽着他松垮的领带,一手按住车窗,被他挑弄得仰起脸,紧咬住下唇,闷下喉咙里难以?抑制的声音。
半晌,杜召从她胸前抬脸,凝视她意乱情迷的表情:“筠筠,看着我。”
邬长筠眉心蹙着,紧闭双眼。
杜召又埋于她脖颈,缓缓往上蹭去?,轻咬她的下巴。
邬长筠忽然夹紧腿,捉住他的手腕,睁开眼看他:“杜召。”
两人对视着,像是深海底将要喷发的火山,灼热的气体?充斥整个车厢,让人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们私奔吧,去?香港、法国,或者西部,哪里都可以?。”他的手指更加深入,是给予,也是索取,“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了,去?重新开始。”
邬长筠被他搅弄得意志溃散,头抵在他的胸口,轻轻“嗯”了一声。
杜召亲了口她的头顶,抽出淋漓的手指,随意在身上揩了揩。
他将大?衣搭在她凌乱的腿上,与她十?指相扣,单手掌着方向盘,驶出这片沉寂又荒诞的空地。
没有回家,什么都也没带,只有彼此,往郊区开去?。
灯火越来越少?,路,也越来越黑。
杜召始终紧握她温暖的手。
邬长筠平定下来,身体?、神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忽然开口:“停车。”
杜召没有理会。
“停车,停车。”
他这才停下。
狭小?的车厢里却陷入一阵良久的沉默。
里里外外太静了,静得人心都空。
“回去?吧。”她说。
“为什么?”
“我们不能走。”邬长筠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我不能走。”
杜召眼里却露出些隐隐的笑意,淹没在茫茫黑夜,欣慰中,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筠筠长大?了,再也不是十?九岁那个自私自利的小?女孩。
他重新牵住邬长筠的手,什么都没说,转往来时?的方向,浓浓的夜雾中,隐约看到几点灯火星,遥远而微渺。
也许是时?候找个机会告诉她了。
既然选择这条路,那就陪她一起走下去?。
同生,共死。
……
第129章
车停在大铁门外,杜召不想吵醒湘湘,没?按喇叭叫人开门,走下车,手伸进去拨开门锁,再回头,邬长筠已经下车了。
他坐回驾驶座,跟在她后头开进院。
邬长筠快步往屋里去,连灯都没?开,摸着黑上楼梯,进了卧室。
片刻,杜召的脚步跟了上来,在她?门口停顿两秒,又提步上前,回了自?己房间。
邬长筠长呼一口气,往里去,见陈修原戴着眼镜,坐在书?桌前写东西。新搬进来的桌子,小小的,恰好卡在床头柜旁。
他回头:“阿召送你回来的?”
“嗯。”邬长筠脱下大衣,随手扔了提包,坐到床畔。
陈修原见她?神色有些异常,便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邬长筠微抬脸,眸光动了一下,语气平平,“我?想回去住,回我?们租的小院。”
陈修原大概能猜到原因:“阿召对你——”
邬长筠掀开被子,直接躺进被窝,拉过被子蒙住头,不说话了。
陈修原看?着隆起的被褥纹丝不动,欲言又止,心?里微叹了一声,将书?合上,台灯关掉,轻轻躺去床尾。
方才的荒诞行为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闭眼,尽是缠绵的吻和炽热的手指。
该死?,为什么没?控制住……
邬长筠将身体缩成一团,手抱住腿,用力掐了自?己两下。
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
邬长筠失眠了整夜,怕打?扰陈修原休息,一直窝在床边一动不动,等他醒来才舒展开,换了个姿势躺着,手臂、背和双腿都无比酸痛。
她?一直听?着周边的动静,杜召还没?起来。
也不早了,温暖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她?想自?己不会?再睡着了,与其躺在这无休止地乱想,不如起来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
等陈修原洗漱完,邬长筠才拿上换洗衣服去卫生间冲个澡。昨夜心?太乱,什么都不想干,衬裤被搞得黏糊糊的,难受得很。
她?迅速冲完,刚出卫生间,沿着走廊往前走两步,杜召的门忽然开了。
邬长筠顿时僵在原地,仓促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前行,从?人身前路过。
杜召睨向她?领口:“纽扣岔了。”
邬长筠垂眸看?去,确实系错了:“……”装作没?听?见,脚下如风,往楼梯走去。
杜召瞧她?仓皇的背影,勾了下唇角,慢悠悠地跟下去。
早餐上桌了,陈老夫人见邬长筠下楼,叫一声:“快来吃饭。”
邬长筠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去戏班子吃。”
“都盛好了,刚要让湘湘叫你们去。”陈老夫人笑容满面,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昨天请了和萃楼的厨师来家里,我?学了两道,今天特意?给?你们煮了锅鸡粥,来尝尝。”
不好再拒绝了,邬长筠硬着头皮坐过去:“辛苦您了。”
“我?也很久没?下厨,上回还是六年前。”正说着,杜召下来了,陈老夫人连忙招手,“阿召,赶紧过来。”
杜召走近,坐回老位置,弯下腰深嗅:“真香,外婆亲手做的,我?得喝三碗。”
陈老夫人笑道:“就你耳朵尖。”
杜召端起小碗喝了一口:“嗯,太好喝了。”
陈修原也称赞:“一点也不输大厨。”
陈老夫人见孩子们喜欢,笑容更深了些:“湘湘也坐。”
“欸。”湘湘去厨房盛了一碗,坐到邬长筠旁边,抿了一口,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好好吃!”
“那就多?吃点,喜欢吃,明早我?继续做。”
陈修原道:“太辛苦了,叫湘湘去买就是了,您早上多?睡会?。”
陈老夫人:“上了年纪睡不着,最近五点多?就醒了,就是天没?亮,又冷,不想起……”
他们闲聊着,邬长筠一直低头默默喝粥。
陈修原给?她?夹了块糖馒头:“吃个馒头。”
邬长筠回过神,朝旁边的人看?去,点下头:“谢谢。”回眸时,目光无意?落到坐在斜对面杜召的手上。
此时他正端着小碗,轻轻晃着鸡粥散热,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指尖被烫得泛红,手面青筋清晰地突起,让她?不禁又回忆起那些醉生梦死?的细节。
邬长筠连忙垂下眼眸,藏住微荡的眼波。
陈老夫人瞧向她?,奇怪道:“长筠怎么耳朵这么红?”
邬长筠揉了下耳垂,掩饰道:“热的,喝急了,粥有点烫。”
“慢点喝,不着急。”陈老夫人见她?眼下发黑,“昨晚没?睡好?”
“挺好的。”
杜召见邬长筠脸蛋都变得绯红,打?断外祖母的话:“改天外婆教我?煮粥,我?来做给?你们吃。”
陈老夫人转移注意?力,又和他说话去了。
邬长筠只吃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同陈老夫人说戏班子要排练,便先行下了桌,一路走去玉生班。
腊月天寒,个个赖床,一个都没?起,她?换上练功服,拿长枪独自?耍了会?,才去挨个房间敲门,将人都叫起来练功。
邬长筠不停地练了一上午,轻薄的衣衫被汗湿透了,黏在身上,一会?儿又被刺骨的冷风吹干。她?裹上棉服,握了碗热茶在檐下坐,盯着田穗练武。
一歇下来,那些触感又清晰地回到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次……酒后乱性。何况只是用手,像过去那样,洒脱点,看?淡就好。可她?在心?里劝说了自?己无数遍,还是难以释怀,难以面对他、他的家人,包括自?己。
……
慕琦明天离开沪江,杜召去她?居所交接完一些事情,十点半才到家。
陈修原听?见动静,从?房里出来。
杜召停在走廊,左臂弯搭着黑色大衣,右手半插在西裤口袋里,轻飘飘地俯视他,唤了声:“小舅。”
“长筠没?回来。”
“去哪了?”
“她?跟我?说最近不过来住,应该是去外面租的小楼了。”
“嗯。”
陈修原轻叹口气:“你们怎么了?昨晚她?回来就心?事重重的。”
“不好说,别问了。”
“看?你们这样我?都累。”
杜召将手从?西裤口袋掏出来,提着大衣,轻轻抖了一下:“那就别累了,找个机会?跟她?坦白。”
陈修原想了想:“还是你自?己跟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