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刚脱离桎梏,邬长?筠一巴掌甩过去,却被杜召扼住手腕。
他擦去下唇的血:“等伤好了再打。”
……
第39章
邬长筠用另一只手打他,又被握住手?腕,按在?门上。
她欲用膝盖踢,杜召抵住她的腿:“对不起,冲动了。”
“你有本事松手。”
“没本事。”
“流氓。”
“确实流氓了。”杜召竟叹息一声:“我喜欢你。”
邬长筠别过脸去,不想听这些。
“你呢?”
“我什么?”
“装傻。”他温柔地笑了起来,“松开你,别乱动,手?好了,随你怎么打。”
“嗯。”
刚脱手?,邬长筠一拳猛地挥过去,实实在?在?打在?他嘴角上。
口中一阵血腥味,这女人,下手?是一点不留情。他转身去卫生间,吐了口血,打开水龙头接把水扑扑脸,冷静下来。
邬长筠站到?门口:“我要跟你解约。”
杜召直起身,看着镜子里立在?身后的人:“好,听你的。”
邬长筠有些讶异,居然就同意了?
杜召朝她走过去:“正好不想做你老板了,做男人。”
邬长筠瞧他这得意的表情,火又烧上来,拾起旁边的扫帚朝他打过去,谁料杜召不还手?了。
一棍子重重落在?他身上,人纹丝不动。
邬长筠见他不躲,停了下来。
“不再打几下?”杜召又想起方才在?楼下那?老头打她的场景,愤怒过后,就只剩下心疼,他摊开手?,“今天我理亏,冒犯了,让你发泄会?,打吧,打到?开心为止,别再伤手?,用脚踹。”
“……”邬长筠却扔了扫把,往洗手?池去:“滚。”
杜召见她一瘸一拐,小腿好像也伤了,直接把人横抱起来。男女力量过于悬殊,邬长筠挣脱不开,被放到?床上:“干什么!”
他小心掀开一点她的裙子,卷在?膝盖边,看到?又红又肿的小腿上赫赫几条血珠痕,好在?没破皮。
邬长筠拉下裙摆,缩回腿。
杜召蹙眉看向她:“他经常这么打你?”
邬长筠不想回答:“关你什么事。”
杜召去卫生间用冷水湿了条毛巾,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把腿拉了过来,将凉毛巾敷在?肿烫处:“以后我护着你。”
她抢过毛巾,自?己敷着,故意嗤笑一声:“要包养我啊?杜老爷这次又要给我什么好处?钱?人脉?”
“要什么都?行。”
邬长筠一时分辨不出这是玩笑还是真话。
“我这个人,你要吗?”
她抬眸,与那?近在?咫尺、虔诚的双眸对上,手?指无意攥紧毛巾:“不要,我对你没兴趣。”
“讨厌我?”
邬长筠低下脸:“讨厌。”
听他没声了。
邬长筠又快速瞄他一眼:“有时候讨厌。”
杜召瞧着她的小表情,翘起唇角:“那?就好,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您和别人培养去吧,我不奉陪。”
“没别人,只有你。我十?四?岁就长在?军营,一帮孤身大老爷们,没人教我怎么追女孩,第一次,有点唐突,不过我想这种事太绅士没用,你看小舅,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他见邬长筠不说话,直起身,“不折腾了,睡觉吧,我走了。”
邬长筠从另一侧下床,不敢再看他,转身进了卫生间,锁上门。
闷热的天,浑身是汗。
她接了盆冷水,直接从头冲了下去。
等?穿好衣服出来,杜召已经不在?了,屋里却一阵饭香。
邬长筠循着味找过去,看到?一锅热腾腾的粥。被冷水浸得冰凉的身体在?这一刻忽然由内到?外暖起来。
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果?然,他又加了糖。
锅旁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给你做的早饭,手?伤了少?活动,我让林助理明天帮你请假,多睡会?。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没有一点黏腻,干燥清爽的纸却却像拔丝的甜点,缠绕着她的指尖,一时间难以脱离。
今晚吃了不少?,一点也不饿,她却莫名想喝两口,于是盛了一碗粥,端去饭桌便吃。
比上次的更甜。
那?些话又萦绕在?了耳边:
“我呢?”
“我对你不好吗?”
确实……
挺好。
她一时出了神,呆滞地盯着白花花的粥,脑子里却全是他的双眸,他的呼吸,他的……味道?。
直到?外面传来两声浑厚的狗吠,才叫她心头一震,回过神来。
邬长筠捶捶脑袋,觉得自?己疯了。
为什么会?不停地回想这些混账事!
……
确定好每一细节后,便投入新?武器的生产。
杜召一大早接到?常却的电话,便去兵工厂试枪了。
忙起来,便顾不上儿女情长。三天后回到?沪江,已是深夜。
他在?邬长筠楼下站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没有打扰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次日傍晚,杜召忙完生意上的事,带了些吃的再来看她,却听楼下租客说:她昨天提着行李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杜召给林生玉打了个电话,才知道?电影开机,邬长筠跟组去了南边山区。
真会?赶时候。
……
李香庭在?外面租了间公寓,戚凤阳到?底是女孩子,即便自?己问心无愧,也不好与她日日同处一室,为免坏她名声,便在?隔壁给她也租了一间。
他们在?一块儿画画、看书、出入各大展览。李香庭上课时,她经常跟着去学校旁听,还蹭了不少?教授的讲座。
一日,李香庭同孟宜棣几人去喝酒,戚凤阳也跟着,听他们从天文地理聊到?国外生活。
她很开心,也庆幸能?够认识这样一群优秀、有趣的人。她不会?喝酒,但身处这样的氛围中,情绪上来,也小酌几杯。
晚些,戚凤阳扶着醉醺醺的李香庭回去,他今晚高兴,喝的有点多,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说塞尚和卡拉瓦乔。
“少?爷,小心点。”把李香庭弄上床,她已经大汗淋漓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刚歇口气,又去倒水。
李香庭喝得不省人事,戚凤阳喂不进去水,只能?随他睡过去,水杯放到?床头柜子上,脱去他的鞋袜,擦擦手?脸……收拾完一切,便窝在?旁边的小木椅上休息片刻。
她看着床上熟睡的李香庭。
多美好的一个人,如?同神明般,将自?己从泥沼中拉出来,带进这个美好的、鲜亮的世界。她愿意一辈子这样照顾着这个男人,哪怕有一天他娶妻生子。
想到?这里,她又失落起来。
是啊,他总会?娶妻的,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新?式女性,到?时候,那?位夫人会?容忍自?己的存在?吗?
戚凤阳悄声起身,坐到?床边,静静凝视着她的少?爷,心想:
何曾有幸,得到?你的垂识,不管将来会?怎样,能?陪你度过这样一段特别而有意义的日子,此生足矣。
李香庭踢开被子,轻哼一声。
戚凤阳瞧他这醉相,忍俊不禁,魔怔似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他的下唇,软软的,暖暖的,只停留一秒,便立马收回。
她怕弄醒李香庭,将被子盖好,便小心翼翼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是隔壁,但两间公寓格局完全不同,自?己这间也比李香庭的要小很多。戚凤阳不想完全依附于他,想像他说的那?样,做个独立的人,所以当?初在?李香庭要为她付房租的时候,她拒绝并拿出了自?己卖画的钱。
这几个月,李香庭不仅教她人情世故、绘画技巧和艺术理论,同时也给了她丰富的资源。戚凤阳参加过几次画展,卖出去十?三幅画,还登了报。
这是她此生从未、也不敢想像的事情。
起初,戚凤阳只画风景,后来跟着学生们一起上人体课。即便这段时间已经改变了很多陈旧思想,但面对赤.裸的人体时,那?点儿羞耻心还是会?作祟。直到?逐渐习惯、接受、欣赏后,她便同其他学生一样,眼里只有线条、结构、色彩。
戚凤阳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拿一条毛巾擦干,目光无意扫过镜子,看到?赤.身的自?己。
她手?垂落下去,正过身,直面自?己的身体。
从前,总为女性特征而羞耻,时刻弯腰驼背,恨不得裹胸束臀。
第一次,以欣赏的眼光来看。
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