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霍沥无奈地笑了:“自然跟你这个前少帅不能比。”
杜召不想?掰扯过?去的事?:“打住。”
“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藏着掖着,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吗?”
“不然呢?”
霍沥假意要打他。
杜召抬手挡,拉扯到背后伤口:“逗你两句,别?动手动脚。”
霍沥收回?手,瞧他浅蹙的眉心:“你受伤了?”
“嗯,小口子,不碍事?。”
“我看看。”说着就要扒他衣服。
杜召搡开他:“滚。”
霍沥笑了起?来:“我还真得滚了,有饭局,你好好养着。”
“嗯。”
等人走了,杜召才虚下来,伤口有些感染,他已经高烧了半天。
拖着沉重的身体,再次回?到卧室,躺了下去。
不久,湘湘过?来敲门:“先生?,晚饭好了。”
嗓子痛得像刀子剐一样?,他怕湘湘听?出端倪,清了清浊声,以正常口吻中气?十足地说道:“没胃口,先放着。”
“好。”
……
前阵子邬长?筠拍的月历牌大卖,一时间闻名遐迩,电影公司给她配了辆墨绿色小汽车。
因为要经过?闹市,邬长?筠车技又不是很娴熟,便叫了一起?拍戏的周兰,帮自己开到人烟稀疏的地方试试驾。
一路兜风到郊外?,停在一条溪边。此处风景宜人,她们下来透透气?,摘了野果坐在树下乘凉。
周兰活泼热情,在片场像个小太阳似的,跟谁都处得来,话也多,同邬长?筠唠叨一番最近的感情状况:“有一个阔少在追我,家里开百货公司的,长?得还挺帅,可惜是姨太生?的,上头还有两个大哥,没什么?实权。还有个六十多岁的大老板要娶我做大太太,他的姨太们都能做我妈了!不过?这老板是真有钱,生?意做到了欧洲,听?说后面还要去国外?定居,重点是,他没有儿女,真要嫁给他,熬几年,等人死了,钱还不都是我的。”
“六十多岁还这么?风流。”
“有钱人都这样?,那些大老板,有点社会地位的,哪个没几个情妇。”
邬长?筠瞬间想?起?杜召来。
“真纠结,不知道选哪个。”
邬长?筠并不想?给建议,无论站那一个,日后出了状况,都是吃力不讨好。
周兰问:“你交往过?几个男朋友?”
“没交往过?。”
“不是吧?”周兰一脸震惊,“那你这些年在干什么??”
“唱戏啊,赚钱。”
“那你不想?谈恋爱吗?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追你的帅气?公子哥也不少吧。”
邬长?筠说:“现在只想?好好拍戏,多挣点钱。”
“干嘛这么?拼?你条件好,想?弄到钱不是轻轻松松。那天在百乐门还听?几个老板谈及你,不过?那些臭男人,狗嘴里尽是那些荤话,我都没敢吱声。”
邬长?筠明白她的意思,她并不完全反感现在社会上这种?习以为常的男女关系,但总觉得,依附他人所得的金钱、地位太漂浮,新鲜感带来的东西?不过?是昙花一现,她还是更喜欢亲手打拼下的一砖一瓦,稳当且有安全感。
“我想?出国读书,还想?把我残疾的师父一起?带过?去,所以需要积攒很多钱,足够日后开支。”
“读书?”
“嗯。”
“读书做什么??你现在事?业刚发展,已经有点火了,以后机会只会越来越多。就算念了书,毕业了,还不是要找工作,拿着那点微薄的薪水,连买一条漂亮裙子都得考虑再三。”
“不一样?,当名伶也能赚很多,可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邬长?筠微微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对旁人说自己的理想?:“我想?做个翻译官。”
“也不错,”周兰叹声气?,“反正我是最讨厌上学了。”
“我都没上过?学。”
“哦对,你从小就在戏班子里长?大,像你们这种?武旦,练一身功夫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不苦的行业,只是辛苦的方式不一样?。”
“你爸妈怎么?舍得的呀?”
邬长?筠沉默了,她不想?和周兰说太多家庭的事?,只道:“不说这些了,走,继续绕两圈,然后回?去,请你吃饭。”
周兰起?身,掸掸屁股:“那不巧,晚上我约了打牌。”
“那下次。”
……
邬长?筠把车停到街边,她看着暗夜中精致典雅的小汽车,同自己居住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会被?偷了吧?
快三千大洋的东西?,她可赔不起?。
于是,邬长?筠重新上车,将它?停到一家商行侧边大路上,再步行回?家。
她在黯淡的路灯下走着,觉得这车还是不能再开下去,尽管方便很多,也充足了面,但万一有个闪失,这么?久可就白干了。
明天,就把它?还回?去。
邬长?筠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巷口,一辆黑色小汽车停在路边,再看车牌,可不是杜召的车嘛。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厌烦中,带了一丁点莫名的期待。慢步走进去,本以为会像从前一样?,他忽然从某个转角冒出来,可一直走到楼下,才看到人。
邬长?筠定在原地,望向不远处坐在门口台阶上,闭着眼睛靠墙休息的男人,脸色苍白,死了似的。
她走过?去,立到台阶下,看着他的睡颜。
发什么?病?跑到这来睡觉。
邬长?筠给了他一脚。
杜召这才醒过?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干什么??”
杜召没有回?答,站起?身,头有些晕,手扶墙立稳:“这么?晚,在工作吗?”
邬长?筠不想?与他寒暄,瞧他这状态,冷嘲热讽一句:“杜老板身体被?榨干了?脚都站不稳了?大晚上跑这蹲着,你那小情人不吃醋了?”
听?听?这火药味。
杜召竟有些高兴:“你误会了,我和她清清白白。”
邬长?筠一句也不想?听?,继续说自己的:“解约合同已经拟好了,当初你没定下违约费,就按照一开始说的,付你我所有收入的百分?二十。后面林助理的工资,我自己付,以后,我们还是别?联系的好,谢谢你的帮扶,祝你财源广进、妻妾成群。”邬长?筠见他不说话,“没别?的要紧事?,我就上楼了。”
她从杜召身侧走过?,不料被?握住手腕,宽大的手心,滚烫。
杜召拥她入怀,轻轻拢着:“财源广进可以,妻妾成群就算了。”
邬长?筠头抵着他胸膛,身体怎么?会这么?烫?
她轻嗅了两下。
浓浓的,酒精味。
还有被?掩盖的血痂味。
他受伤了?
受伤了还寻欢作乐。
邬长?筠双手撑住他的腹部,没想?轻轻松松就推开了:“请你别?再——”
杜召忽然“嘘”一声。
邬长?筠咽了下半句话,见他往左边看去。
一道黑影闪过?,带着刀上银光。
意识到有危险后,他立刻将邬长?筠往里一推:“进去。”
她也看到了。
杜召头也不回?地走开。
邬长?筠拿钥匙开门,刚进屋,听?到东边转角有打斗声。她杵了几秒,转身开门,手落在门把上,又放下去。
心想?:关我什么?事??
邬长?筠重新踏上楼梯,停在了自己房间的大铁门前,想?起?杜召曾留下的那张字条——你这门不行,一踹就散。
楼下不远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桶倒了,连滚了几米远。
他那要死不活的样?,能行吗?
是不太行,尤其对方像是练过?的。
一棍子抡在他头上,杜召趴在墙上,眼前更加发飘。
这场高烧,快把他烧傻了,不然也不会大晚上控制不住自己跑到这来找她。
他浑身酸疼,手撑起?身体,反身一拳捣在人脸上,折住其手,棍子落下来,他用脚勾住往上一迎,握住棍子打向右侧。
邬长?筠刚拐过?来,一把刀子飞了过?来,她迅即躲开,刀子直挺挺插在木堆上。
她朝打斗的几人看过?去,杜召身手明显大不如从前,看动作,伤口应该在背部。
“他们是一伙的!”
语落,其中一人朝邬长?筠而来,她偏身躲开,不想?出手。
杜召见邬长?筠跑出来,顿时乱了阵脚,一个走神,被?一棍子打在腿弯处,单膝跪地。
另一持刀的男人义愤填膺地指着他:“杜末舟,你父亲坐拥几十万军队,你们不去抗战,躲在老家当缩头乌龟,现在你还做起?了卖国求财的勾当,跟日本人纠缠在一起?,留你活着,以后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