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22章

作者:柳翠虎 标签: 现代言情

  “秋宁儿,情感博主。你别惹她,一逼王。”

  俞又扬一听,更来劲,“这不就是我的菜?”

  陈撰懒得理他,目光只锁着盛以晴,看她跳舞的样子怎么看这么蠢,偏偏穿的还少,身侧好几个男人盯着。这会儿夜店里人挤人,他挤上前去,伸了手,才碰上她肩膀就被重重拍开。

  “滚。”盛以晴冷脸转过脸来,见是他,愣了片刻,“……你来干嘛?”

  陈撰甩甩被她拍疼的手,一本正经扯淡,“蹭你的卡座。”

  盛以晴翻了个白眼要走,又被他拉住,“喂。”

  “死。”她走。

  “喂。”他跟。

  “死。”她继续走,却不想后面人换了个语气,拖着调子改了称呼:

  “老婆~”

  “……”

  “你生气了?”

  盛以晴皮笑肉不笑,“生气?我生什么气。”

  “那我们回家?”他一把抓住她,胳膊用力,将她往自己方向拽了拽,喃喃说了一句话。然而夜店的声音太吵,盛以晴推开他的脸皱眉:“说什么废话!大声点!”

  陈撰深吸一口气,干脆掰过她的肩,大声道:“老婆!我困了,你不在,我今晚睡不着。”

  恰好卡着音乐切换。全场安静,周遭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俩。

  好在音乐又起,大家懒得理会二人,继续扭动。

  盛以晴烦躁推开他,“我可没困。你找你的新欢去。”

  “没有。”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那人甚至有些高兴,“我真没新欢。我那是骗你的。”

  “那你为什么见那女的?”

  陈撰一愣,出国的话卡在喉咙:“……我。”

  还装。

  盛以晴冷笑,一把将他挣开。

  这会儿舞池正热闹,两个人站着不跳,难免被周围的人挤来挤去,陈撰伸手臂护着她,又被盛以晴不客气推开,嫌弃:“你不跳的话别占人位置了。赶紧回去。”

  陈撰扬了眉毛,“老婆,你赶我走?”

  “我玩得开心没空理你。”酒精上头,晕乎乎的,她承认,一口一个老婆这么叫着,心情也好了不少,轻轻踢了他一脚,又将他往边上推,背过身去接着跳。

  陈撰见她不理自己,干脆抄手在原地站着,也不看她,反倒看起了周遭美女,一副任君采撷姿态。舞池里的人虽然多,但流动地却快,男人们见一高挑帅哥杵在那里,自发自觉避开,不多会儿,陈撰周遭就被各种热舞的辣妹包围。这男人在一片活色生香中依然一动不动,隔着两米开外,对上扭过身来的盛以晴的目光,神色无辜,张了张嘴,口型是:“走——不——走?”

  言下之意明显:你要是还想着继续跳,那你老公就继续在那任人侵犯。

  拿贞操做赌注的男人——

  “……真的狗。”

  盛以晴咬牙,转身下了舞池往卡座走去。

  秋恣宁找的销售原本替俩人占着坐,见她回来了,点点头让开。卡座茶几上新上的野格还剩下大半,盛以晴往沙发上一坐,刚将杯子斟满,一不留神,酒杯被身后的人夺走,陈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找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说:“你少喝点。”

  盛以晴皱眉,“倒都倒了,不喝浪费。杯子还我!”

  陈撰扬了扬眉毛,将酒一饮而尽。

  盛以晴伸手再去拿另一个新杯子倒酒,又被陈撰夺过,再次一饮而尽。

  原本不是真的想喝酒,可这个男人越是不让她喝,她就偏偏要喝。

  她咬牙,拿了第三个杯子,依然被陈撰夺过,狗男人正要一饮而尽,盛以晴大叫:“秋恣宁的杯子你也喝!?间接接吻?!”

  陈撰被唬住,将杯子里的酒往外一泼,很听话,“我不喝。”

  一瓶酒就配三个杯子,三个都在陈撰手里,修长手指夹着三个玻璃杯的杯沿,对着盛以晴晃了晃,一脸胜券在握。

  这副贱兮兮的表情看在眼里,十足十的挑衅,盛以晴哪里是服输的性格,铁了今晚要喝死自己的心,干脆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尽管知道这女人酒量不差,但也经不住这么对瓶吹,陈撰心慌,一步上前,抢过酒瓶,下一步,勾着她的腰,直接倾身吻住了她的嘴。

  裹着酒气的,乱七八糟的迷乱的吻。

  粗暴,但却有效。

  疯批美人老实了。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

  盛以晴先是呆住,垂了眸子看着面前放大的脸,熟悉的味道,舌尖搅动心智,闪烁的灯光、纠缠、漫天坠落的纸片、烟雾、震耳欲聋的旋律,还有爱,迷醉的一切……让人晕眩的太多了,她缓缓闭上眼,再然后,她的身子下坠,再下坠……

  “……睡着了?”

  陈撰一怔。手背贴着她的脸,微微发烫,泛着红晕。

  ……喝醉了吧。笨蛋。

  音乐变换,聚光灯和镭射灯四处乱扫,dj 再一次欢呼了起来。

  隔着几米开外的俞又扬和秋恣宁看着陈撰将盛以晴公主抱起,走了两步,又返回到卡座上,将喝醉的盛以晴放下。

  “这是在干嘛?”秋恣宁没懂。

  “调整战术。”俞又扬解释,“你看公主抱这个姿势吧,虽然唯美,但实在占地面积太大了,这会儿人太多,他这么抱她硬挤出去,跟抡个武器似的,估计得将她的脑袋磨成秃子。”

  “……考虑真多。”

  果然,只见陈撰将公主抱改成了背起,换了个姿势重新出发。扛着盛以晴的背影融入人群里,醉醺醺的盛以晴此刻宛若一袋沉甸甸的米,傻乎乎的。秋恣宁这么瞧着,却忽然有些羡慕起她来,婚姻也不是一无是处吧?秋恣宁想,至少它让法律指派了一个随时扛着你回家的人。

  原本的卡座已经空空荡荡,两个人蹦累,干脆坐回去,俞又扬偏了头看秋恣宁:“你呢?要不要我也把你送回家?”

  秋恣宁嫌弃,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会儿还有朋友呢。孤家寡人的,一般玩通宵。”

  俞又扬哟了声,“那干脆一起呗。”

  凭心而论,秋恣宁美则美矣,可这性格实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好在够辣,说话也有意思,加上放得开,没必要交往,只是一度春宵未尝不可。

  猎艳的次数太多,俞又扬驾轻就熟,嘴上暗示,手虚虚揽着她的肩膀,试探起来。秋恣宁没躲,只是抱着手机说:

  “好啊。不过和老男人蹦迪没意思,我再摇个男大学生来。”

  “男朋友?”俞又扬凑过来。

  “有人配得上我?”秋恣宁扬眉毛。

  “哟,知己啊。”俞总伸手示好,却被一把拍开,秋恣宁抬了眼帘懒洋洋看他:“还是把话说开吧,咱俩一路人,今晚满场子都是猎物,你祸害别人去。”

  两个猎手在一起,只能自相残杀。

  俞又扬顿了半秒,随即扯了嘴角,往沙发上一靠,“好啊。那我们交流交流。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们品味一样。”

  “女的?!”俞又扬满脸不可思议,看着没那么姬啊。

  “不,年轻、好看皮囊的、笨一点的、恋爱脑的、好掌控的。”秋恣宁瞥了俞又扬一眼,也跟着靠在沙发上,将下巴颌抵在胳膊上,注视着他,迸出金句:“女性只是一种身份。”

  “果然啊,还是流行弟弟了。”俞又扬学着她的姿势,回看她,语气受伤:“我们成熟男人这么失败么?”

  “这和年龄没有关系。我来教教你,无论性还是爱,都是权力关系。我和你这种人一样,想要的爱情是霸占、是独裁、是对方无条件的献祭。那也就注定了,我们都喜欢弱者。懂了伐?”

  俞又扬愣在那里,片刻才说,“你……倒是直白。”

  秋恣宁得意,继续给他上课:“我来考考你,渣女和渣男的差别在于什么?”

  “这……”俞又扬懵了,似被人抢了台词。

  秋恣宁邪魅一笑说出答案:“我们渣女,真的不像你们那么爱装。”

  俞又扬摸了摸下巴,“我以为,我在男人里,算是够坦白的了。”

  “我很懂你,对不对?”秋恣宁抚额叹气,伸手揉了揉俞又扬的头发,两眼弯弯,“你刚刚这个蠢样子,有点接近我喜欢的类型了。小傻瓜。”

  “你可真不像个女人。”俞总无奈。

  秋恣宁起身,一瓶瓶晃了晃茶几上的酒,又一瓶瓶将残余的酒喝光了,收完尾,这才瞥了俞又扬一眼,轻描淡写,“是这样的。毕竟我比你挣得多。”

  “……哈?!”

  “在商业社会里,收入足够高的女人,确实比你更有资格做一个男人。”

  这么说完,她拎起沙发上的保温杯,抬手对俞总说道,“走了哦。”

  这个点的三里屯不好停车。加上喝了酒,只能找代驾。

  陈撰的车停在机电院附近,步行到的 ot,夜半的工体街道不比白天冷清,来来往往都是夜行动物。他背着盛以晴一路走,倒引来不少目光追随,好几个男人的眼神不避讳在他身上打量,目光相接,抛出一个:“我懂你”的眼色。陈撰知道他们误会,也不理会,周遭随着脚步冷清下来,再往前走就是 nugget 了——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在垃圾桶上驾着电脑加班,他给她递了充电宝,一晚上左顾右盼,就盘算着认识她。再然后她扭伤了脚,他背着她,就走在这条道路上。

  三年后的月光依然如糖洒在脚下。背上的人似乎醒来了,带着酒味的呼吸从脖子后热气腾腾喷来,她唔了一声,问:“你谁啊?”

  一边问,一边蹬腿轻轻踢他。

  陈撰紧了紧托着她腿的手,声音倒是冷,只应一声:“我。”

  好在盛以晴认出来,又唔了一声,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明知故问:“你谁呀?”

  “卑微舔狗。”

  他淡淡答。

  盛以晴将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昏昏沉沉,嘟囔:“我们回家么?”

  “回你家。”他纠正。

  对哦。他们没有家。

  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们更奇葩的夫妻了吧?同心却分居,有着最亲密的称呼,却把彼此的一切都分割地清清楚楚。

  路上的灯很亮,莹白色的,陈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雪里。

  过了会儿,盛以晴没头没脑开口:“8 月了呢。”

  “嗯。时间过得好快。”他答。

  两年的时间稍纵即逝,明明是一起制定的规则,然而两年相处下来,不舍得的人,却变成了自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味道。

  爱情是奇怪的东西,激素影响理智与判断,一旦分泌,就让你成为它的傀儡,恨不得抛弃全世界,只为了与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捆绑彼此,永不分离。

  多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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