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吾安
言听眼神和声音一样笃定。“我相信你。”
承衍洲本来对她的杀心竟然因为她的眼神和话语而开始逐渐松动。
他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好,那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言听果然慢慢地把手枪放下了。
在她放下枪的一瞬间,承衍洲身边的保镖一拥而上,把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死死按到地上,接着就是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言听护住头就护不住身体其他部位,最后佝偻成一个大虾米承受着疾风骤雨般的暴力。
“够了。”承衍洲一声令下,暴力戛然而止。
“把她扔进云朵的笼子,明早如果她还活着就留下她的命。”他平静地吩咐。
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样,不算是不践行承诺,他的确是给了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一个机会的意思是:有机会活,也有机会死。
死很惨的面儿,更大一点。
可能明天一早,连个全尸都收不到。
因为云朵是一只纯种的孟加拉虎,还未成年,但非常残暴,和成年狮子、猎豹势均力敌。
前一阵甚至将承衍洲最心爱的一只美洲豹生生撕碎。
承衍洲把它关进了地牢,以示惩戒。
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
他的手下都明白,这哪儿是给这丫头活命的机会,那就是给云朵投喂。
言听被带到笼子面前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觉。
她扒着笼子外沿拼命嘶吼抗拒,发出的哀鸣让那些刀尖舔血的打手们也不禁动容。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即将成为老虎的盘中餐,估计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等等!”
承衍洲从后面走了进来,言听还以为事情迎来了转机,眼神里的光又重新燃起了。
但没想到,他只是冷冷地扔到地上一把非常MINI的瑞士军刀给她。“也不能一点武器也不给你,毕竟你又不是武松。”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手下们也随之撤出了这间地牢。
言听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打手们准备去给她收尸的时候,全都惊呆在原地。
一把瑞士军刀直直地插在云朵的心脏,它的尸首已经硬了,周遭血流成河。
而此时的言听也异常骇人,血红色浸润了她的整个肩背。
打手们颤颤巍巍地把她带到了承衍洲面前。他轻轻挑眉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儿,也有点意外。
看来她是以自己为诱饵,让云朵猛扑到她身上,在准备撕碎她饱餐一顿的时候,趁机精准地把那把刀插入了这只猛虎的胸膛。
只有一次机会。
这个女孩,把握住了。
“好,你可以活命了。”承衍洲面无表情地对言听说。
“叫人给她治伤。”他又吩咐。
在那之后,承衍洲就接下了爷爷让他“驯驯她”的任务,并且把她当成了新宠物。
所以这四年,言听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和一群糙汉一起训练,在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环境里,心也渐渐变得麻木。
训练结束她就回到自己的这间地下室,她连“宠物”都不如,甚至都不能登堂入室。
身上的疤和心上的痛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内心“老气横秋”。
她忘不了曾经承觐运对她说的那些:
“你的母亲现在很好,我把她养在了一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续命,那地方连阿衍也不知道。”
“你要乖乖听话,她才不会有事。”
“你要学习本领,变得强大,守在阿衍身边,让他……爱上你,找回人类该有的感情。”
…….
“这怎么可能……他恨我入骨,我也是!”言听觉得这个老头子真是疯了。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你可以。”他捋直花白的胡须说道。
“然后呢?让他爱上我之后,你要让我怎么做?”
承觐运悠然一笑:“那就不是你的事了,我会让他亲手杀了你。”
“……爱上我之后再杀了我?你是变态吗?”
“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
“你少故弄玄虚!”
“爱上你,是让他感知一下人类该有的感情,这是人生该体验的感觉,不能缺失;
亲手杀掉你,是让他除掉自己的软肋,我们这种人啊,不能有软肋。
如果有,就自己去掉,这样才能变得无坚不摧。”
“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承觐运真的像疯了一样大笑。“当然,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杀了他。要么杀了他,要么让他爱上你。”
见言听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复又解释:“如果他这么轻易被一只宠物杀掉的话,那他也就做不了承家新掌门人的位置。”
言听实在理解不了这个变态老头的思维和逻辑。“你就不担心我变强大之后,丢下植物人母亲,自己逃跑吗?反正留在这,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第三章 杀心骤起
承觐运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其实我也是多多少少有赌的成分。我这辈子都是在赌,有输有赢。但混到现在,我只能说,我赢面比较大。”
“……”
言听前前后后和承觐运这个老头子的对话不少,总之都是围绕着承衍洲来的。
说实话,她和他也算是打了整整四年交道,觉得这个年轻男人冷漠至极,心狠手辣,还深不可测。
言听从来不了解承衍洲其人,一点儿也不。
但他一手训练她,或者说是「驯」练她,让她变得无比强大。
在武力值的培养上,言听无论是近身搏斗还是远距离射击都是他手下这群打手里面的佼佼者。
这背后吃过的苦,她都不忍再去回想。
而在「文」这方面,承衍洲对她也是毫不松懈。
不到十八岁的年纪,已经逼迫她修完了大学的全部课程。
期间若是有成绩「不达标」,他的惩罚措施也是花样百出,且个顶个的“残忍”:
她冒着大雨,连续跑过两个42.195公里;
也在带病的情况下和一米九的肌肉猛男打过拳击比赛,虽然最后靠高抄的技巧侥幸赢了,但那次也被打得心肺出窍,面目全非;
和承衍洲那些豺狼虎豹“较量”也是家常便饭,最后它们都是言听的手下败将。
后来他也觉得那些野生动物索然无味,全都处理了;
……
她也曾对他下过杀心。
一次,在他们一起徒步拉练的时候,承衍洲不小心扭伤了脚,他俩在后面落了单。
这是言听最容易得逞的一次。
单纯论身手,即使在承衍洲没有受伤的情况下,都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他们很早以前切磋过几次,都是平分秋色。
更何况承衍洲受伤的情况下,武力值将大打折扣。
当时承衍洲也看出了言听想要下手的意图。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时年16岁的少女:“言听,现在是你最佳的动手时机,只要你往这儿或者这儿来一刀,你就自由了。”他向自己的脖颈大动脉处和心口处比划。
言听真的动心了。
她慢慢地掏出了兜里的瑞士军刀,正是他两年前“相赠”斗云朵的那一把。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来刺向他。
当然,承衍洲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挣扎着和言听过了几招,最后没能扭转颓势,被她擒拿住。
她高高扬起匕首,承衍洲闭上了眼睛。
他在赌。
……
时间过去了两秒而已,他就知道他赌赢了。
这种感觉,非常刺激。
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孩,无论文武都很全面,但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非常致命!
就是:心软。
承衍洲当时睁开眼睛,对言听扯住了一抹笑容:“你输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同时也镇定地收起了刀揣到了冲锋衣的兜里,从他身上翻身下来。“我只是不习惯趁人之危罢了。”
“如果你给我机会和你好好比试一番,争个你死活我那种,我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你。”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