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礼汀一瞬间反应过来。
江衍鹤很有理智,非常清醒。
他在和自己演戏,为了让谢策清吃醋。
原来他到现在,依然只想把她推给别人。
察觉到这个事实,没来由地。
礼汀被他拿捏着,居然笑了,孤清又诱惑。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跳荒野雨点一样混乱,呼吸越发稠热。
即使根本没有被压迫,但脖颈愈发滚烫,纤细手指也开始微微发抖。
“好玩吗,江衍鹤?”她喘.息很轻,像月色粼光下奔赴海滩的潮汐,不受控制地把自己抛向危崖巉岩。
她在濒死的情绪里,享受到某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在对峙。
但很难解释,被爱到骨子里上位者触碰,会把命浑然抛在脑后,充满孤勇。
在对绝对权威的崇拜里,产生一种从血脉深处感受到的,被压制的,病态的愉悦。
愿意伏低,被掠夺,被占有,被侵略,被规训,被引诱,被献祭,依然甘之如饴。
礼汀没有挣扎。
她像柔顺的食草动物,用脆弱脉搏,感受猛兽的骨节温度。
她在配合他的勒索,清冷道:“有本事你掐死我。”
她的世界和感官,被他的手指完全控制。
酒吧的灯光摇晃,昏暗迷蒙。
长久以来的感情越发燎烈,当着别人的面,也能汹涌澎湃。
他身上烟味和荷尔蒙味道铺天盖地,礼汀自愿被吞没其中。
看见她脆弱又柔韧地迎合上来。
江衍鹤心头一阵躁,眼神似疯戾,变得更沉,又用力稍许。
漂亮修长的手指,在她脖颈上越陷越深,甚至出了细汗。
仿佛他指节间的是一碰雪,在灼热下融化掉。
还不够刺激,还要再使劲拿捏。
“江衍鹤,你给我住手!”
他们病态地互相作恶,被怒不可遏的谢策清打断。
费澄声也忍受不了,唯一和江衍鹤抗衡的人,被他上手欺凌。
周围好多人,还有闻声赶来的待应,他们急促地拉开他俩。
裴斯年和沈鸿他们,安抚她的声音,礼汀已经听不见了。
谢策清前来关心,心急如焚地询问她,呼吸是否不好受的姿态,她也看不到了。
她眼里只有那个人,那个英狠放肆,劣迹斑斑的坏男人。
江衍鹤眼睛黑沉。
冷静地观赏她被他,操纵灵魂和知觉。
但是他真的只是在演戏。
礼汀知道,江衍鹤为了把她推给谢策清,让谢策清心疼她。
不惜被别人诟病,彻底当恶人。
察觉到他的清醒,和彻底地置身事外。
礼汀失落地打算逃走。
下巴撞到别人的肩膀,她撇开上前心疼地试图伸手护住她的谢策清:“不用,我走了。”
周围人都想上前安抚她,众目睽睽,礼汀羞愤难当。
本来穿着白色的系带蝴蝶结高跟鞋,脚跟被磨得越发疼痛,只能慌乱跑到走廊。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礼汀找到一间空无一人的vip室,推门躲了进去。
她感觉自己的脚踝磨得生疼,脖颈肯定也乌青一片,想找个黑暗角落,默默蜷缩起来流泪。
礼汀一进门,试图寻找锁门的按钮。
她细白手指,慌乱地在墙上摸索。
房间里气息兜面温热,沉闷厚重,她忍不住低声咬住下唇,抽泣起来。
突然,一截骨峰流畅的冷白手腕,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江衍鹤来了。
他就喜欢这样,恶劣动作后,再给予糖霜。
礼汀说不清自己是兴奋还是委屈。
她迅速没入黑暗角落里,躲起来。
不要找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见我。
让我一个人安静待着着就好。
江衍鹤站着不动,良久,似乎在寻找她。
他没有使坏,也没有说恶劣的话,微伏低肩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无为而治是为神,真狠啊。
礼汀不知道这样,狠狠满足了那人某种不可言明的施虐欲。
渴望那捧细雪被他弄得浑浊不堪,变成他的私人沼汀。
他对流芳百世向来不感兴趣,只贪图一时兴起,摧毁或拾遗,废墟建祭坛,春风里呼吸。
礼汀白色裙裾被汗水湿透,领口湿润卷边,眼睛毫无焦距。
因为实在太过于缺乏安全感,在角落缩成极小一团,发出困兽呜咽的哭泣声。
心里却无法自控地,被欣喜的感觉充盈。
因为江衍鹤来找她了。
“你好讨厌呀,哪有你这样坏的人。”
“我委屈死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光线从外面灌进房里,在地面一层层爬升着,宛如燃起来的火焰。
他好像带着光来到这里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是只属于礼汀一个人的光。
应许了她隐秘的期盼,为她驱散黑暗和阴霾。
江衍鹤撑在门边,倏地笑了,嗓音又欲又哑:“哄你啊,你不是渴望我救你吗?”
--------------------
第10章 似鹤
=====================
礼汀像猫一样蜷缩起来,伶仃手指抱住细瘦的肩膀。
她找不到任何支撑点,可以依赖。
后跟的破皮部位和鞋颈挤压,疼到火辣钻心。
听见江衍鹤走近的声音以后。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撑住不在他面前,呜咽出声。
那人也非常有耐心,还是那副不主动的模样。
等她求饶。
两人对峙了很久。
渐渐地,礼汀感觉之前湿热沉闷的空气,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应该是控温室,察觉到房间在启用,所以开放了冷气。
礼汀小口呼吸着,被盈满房间的冷气,冻得嘴唇苍白。
本来就喝了一点酒,软绵绵的醉意和寒冷的感觉一阵阵袭来。
“嘶......好疼。”
感到委屈,眼睛水雾朦胧。
恍惚看到青色静脉凸起的白皙手背,向自己伸过来。
冷淡男香的未调气息铺天盖地,混杂着烟味和加冰烈酒,潜进礼汀的神经。
原来是江衍鹤。
给她披上了,他来酒吧时搭在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
衣料温情地覆盖在礼汀背后,那人甚至帮她拢整了领口夹杂的长发。
江衍鹤举止温柔,头发被他沙沙地抚摸了一下。
礼汀像小猫一样舒服地微微眯起眼睛。
类似某种领地性质的囚困,被私有的某种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