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第18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所以她对他诸多避忌,是这个原因吗?

  “别人小姑娘不想挨着你,你还是好好追你的系花吧。”裴时斯笑了。

  费澄声摁住准备离开的礼汀,柔声道:“换我来,我帮你喝,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看见江衍鹤,别把他放在眼里就行了。”

  他想起,曾经他被江衍鹤绿了的经历。

  前女友程颐,为了江衍鹤,糟蹋他自尊的时刻。

  费澄声无数次心头火起,想和那人大打一架。

  用肢体冲突来发泄愤怒。

  那时候,费澄声前来对程颐宣誓主权。

  江衍鹤冷眼旁观。

  他额发挡住英俊眉峰,唇角幅度无关痛痒:“程颐被我拒绝了,主动的通常事多,我没和她在一起过。”

  江衍鹤一贯不通情理,喜怒无常,不会把别人珍重视之的任何事物,放在眼里。

  但要说江衍鹤是野心家,热衷征服的话,也不对,他没有任何急功近利的欲望。

  费澄声总觉得眼前的礼汀,是他唯一和江衍鹤抗衡的希望。

  果然,礼汀回到窗帘下那人的老位置。

  清澈的目光,平而凉:“谁是江衍鹤,我怎么不认识?”

  说完,她感觉到一阵报复的快感。

  她被追捧着,占据上风,不把男人放在眼里,蛊得他们失魂落魄的挑拣感,很快消失殆尽。

  因为,江衍鹤来了。

  手指尖烟烧了一半,不知道旁观了多久。

  他本来靠着门帘,点完酒。

  穿女仆装的兼职大学生,兴奋又脸红地,围在江衍鹤身边,缠住他久久不放,询问他是否单身。

  他不以为意,说无心恋爱,懒怠地拒绝了。

  又来了两拨聚会喝酒的女高中生,试图要了几次电话,他也免疫谢绝。

  江衍鹤站在一旁,眼神落在来往众男生之间的白色裙裾上。

  原来,她对着谁,都能笑得纯美无辜,举手投足都在引诱。

  真会装啊。实在是不错,之前在他面前那么渴切,果然也是演戏。

  稍不注意,就能挑惹男人之间的战争。

  江衍鹤骨节分明的利落手指攥得青白,几乎嵌进手心。

  听见她说不认识他。

  他的眼神从阴沉柔戾,逐渐变得云淡风轻。

  他走过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这就是你们说的天仙?让开。别挡我的位置,想勾搭人就坐到男人身上去。”

  江衍鹤随意披了一件黑色外套,冷白指节夹着烟。

  抬手吸了一口,侧脸棱角冷冽,薄唇滚出寡蓝色的雾气,整个人懒懒散散搭在隔断墙上。

  他很擅长笑,但眼底是漠然地,带着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嘲讽。

  “他们没告诉你,这里不能坐?”

  他不近人情,冷眼瞧着礼汀。蹦出的字狠戾果绝,只当她是陌生人。

  “你很擅长对别人宣扬你的孤陋寡闻?我需要你认识吗?”

  礼汀承认,刚才说不认识江衍鹤。

  因为她有一点不甘心和吃醋。

  她听别人讲江衍鹤的旧情史,听得委屈至极。

  讲他怎么和追求者,随意在一起,再轻飘飘地放生。

  想陪江衍鹤堕入风眼旋涡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礼汀不会因为这些事,放弃对他的痴迷。

  但她也会吃醋,也会受伤,也会难过。

  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会嫉妒的人啊。

  被他带到官山道31号以后,她还以为自己是例外的那一个。

  可是,江衍鹤刚才的态度,告诉她,不是的。

  不是偏爱,不是救赎。

  只是随手施恩。

  他有不靠江家,自行购买的海景别墅,还在京官山顶有独家的专属缆车,有价无市的豪车游艇。

  京域何其大,他年少气盛,正是恣肆潇洒无视规则的时候。

  商厦层叠迭起,是他家买楼买地,挥金如土的玩具。

  海景金山银楼,他家最早接下政府工程,填海移山。

  江衍鹤一贯旁若无人,因为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需要施舍给这个世界上任何人。

  神惯常是无为而治,是冷眼旁观,是阴晴不定。

  而信徒,倾家荡产,摇尾乞怜,舍生忘死。

  爱江衍鹤的人何其多。

  好似她拿着爱的号码牌,想知道尾数,上面写着π。

  但礼汀就是想要忤逆他,发泄刚才吃过的醋。

  她执拗地,踮脚从在蓝丝绒椅背上站起来。

  系带的高跟鞋没有着力点,磨得脚后跟生疼。

  礼汀忍住脚上的疼痛,抬眼看他。

  灯光温柔地笼罩着她身上。

  她锁骨伶仃,皮肤雪白,脖颈上靛蓝色的静脉清晰可见,像一只出现于黑暗里的长尾爱神凤蝶,偏执地停留在乍现的月光昙花上。

  “我是不会给你让座的。”

  如果可以,她想要在众人面前挑战他的权威。

  成为那个唯一的,被他恨着又惦记的人。

  礼汀没有从江衍鹤的座位前离开。

  她微微哽咽地反抗他:“这家店不是你开的,什么都讲先来后到。我来了,我坐了,你找不到位置坐,就站着。”

  “我站着?”

  江衍鹤抛出狠话,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不是刚才玩得挺开的,你怎么不坐在其他男人腿上去?

  费澄声很少看见江衍鹤用这种态度讲话。

  就算是之前,江衍鹤被爱慕者无休止骚扰的时候,他都懒怠地笑着让别人自尊点。

  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谁也插不进去。

  他对女生一向很礼貌疏远,只是她是唯一例外罢了。

  礼汀恰到好处地转头,用很哀伤的眼神看着谢策清。

  谢策清没来由地想保护他带来的人,被一旁的周派拉住了。

  “你有什么立场去劝和,你又不是人家男朋友,冷静点谢哥,江衍鹤不是对女人不讲情理的人。你要是去了,今天一定鸡犬不宁。”

  “你还赖着不走吗,等着男人给你主持公道?”

  江衍鹤眼神寡凉。

  酒吧窗外的霓虹灯厚爱他,把英隽轮廓照得迷乱,绚丽中带着蛰伏的冷冽。

  礼汀听到这句话,鼻尖酸涩起来。

  她漆黑长发掩住巴掌大的雪白小脸,只露出雾蒙蒙的上翘眼睛,眼梢泛了微末的红。

  但她毫无畏惧,和江衍鹤对峙上了。

  礼汀觉得她快听不懂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

  “就算没有人给我主持公道,我也不要屈服于你。”

  江衍鹤把烟放嘴里,低头咬牙狠戾地吸了一口,烟头蓦然发出刺眼光芒。

  他单手掐了烟,不悦地捏在手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懒散垂眼,抛低火星,讥嘲地哼笑起来,不说话。

  礼汀声音清冷:“你以为被人追捧就能碾压我自尊吗,可惜你不能。别人都在求你配种,你不觉得自己很廉价吗?”

  她第一次,用耗尽自己毕生感情的声音在讲话。

  在他浴室里,昏迷,并不是因为她机关算尽,想要给他留下最刺激最深刻的影响。

  但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被逼到绝境,说出激怒他的话,完全是凭借本能了。

  听完她的挑衅,江衍鹤倏忽间,眼睛因薄怒泛红。

  他伏低,单手掐住她的脖颈。

  充满胁迫意味地,冷冷赞赏她:“很好,你再说一遍,我碰过谁?”

  他的手指虚拢在礼汀命脉,扼待发力的模样。

  但是并未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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