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礼汀,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不知道牛奶里有安眠药的成份,还是今天实在太困了。
礼汀的意识变得很稠,她不知道那个坏男人究竟有没有给她放安眠药。
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他汗水跌落,性感地撑在她上方,肩膀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充满性诱惑力。
男人看见她翕开眼睛,很怜爱地吻她。
今天恭喜他的方式就是被做到几乎要让自己碎掉。
从那天开始,她就没有下过床。
她不愿意去见证他选举也没关系。
现在只用在家里陪她睡觉就好了。
之前细细的链子被他替换掉。
他也不是在玩什么情趣,而是彻底不让她出门了。
有的时候,礼汀被做到昏迷,会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得很高很高,俯瞰着在江衍鹤怀里小声喘息,满身痕迹意识混沌的自己。
礼汀会想到岚颐居的花到底有没有开,靠近亦庄的红叶公馆的乌桕黄栌长势会不会好。
兮月阿姨是不是公开每一笔流水的进出,小霞和杨舒彤他们有没有回归生活。
也不知道何玲芸和孟丝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一直在家里,墙上还有两人京都收藏回来的画。
古朴的寺庙,神奈川海,麋鹿,还有遥远的八重樱,和樱吹雪的古画。
她的生活简单又苍白,和世界的联系也很微茫,除了零星几个羁绊几乎全是他了。
事情的起因是她经常收到那种不知名的号码发来的短信,还有让她离开江衍鹤的恐吓电话。
礼汀不愿意对江衍鹤说起这些事,她默默删掉。
她知道江衍鹤现在拼命看紧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那人尝试着把她当做永生花放进密封罩里,她却没办法滞留在真空里,对周围的一切不管不顾。
江衍鹤在发现她情绪低落时,男人很独断的。
他会限制她用手机的次数,直到最后剥夺了她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交流。
说不清好事还是坏事,和那年冬天一样,这段时间像是茫茫人生的回光返照一样。
他拼命地在她身上索取,辗转问她是不是爱他。
她凝视着他,脉脉不语,随即很轻微地点头。
“报道感君怜一晌,明朝扫我孤山葬。”
江衍鹤不愿意承担失去她的隐忧。
但除此以外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网上流言蜚语满天飞。
他很担心礼汀受不了。
那场绑架案只是一场导火索。
礼汀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涌起了互联网上的一场腥风血雨。
跳出来指责她的人是礼桃。
她在直播间哭得声泪俱下,说礼汀就是一个狐狸精,明明是她先和江衍鹤在一起的,她扮可怜抢走了那个人,把他的心牢牢攥紧。
不仅如此,礼汀夺走了她的父爱,童年,还迷惑了她的弟弟礼锐颂,让他们全家分崩离析。
很快求锤得锤,礼桃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礼汀蜷缩在江衍鹤怀里,就那么作壁上观地,观赏着他们一家人互相殴打,嘶吼,为了钱变得疯狂地样子。
她嘴角露出一点淡淡地笑意,活像烽火戏诸侯的褒姒。
包括之前她救下的人,也说她没有丝毫帮助,都是朱茵敏小姐所救。
而礼汀,炫耀着江衍鹤对她的执迷程度,和江衍鹤在国外度假,姗姗来迟,还提前离场,根本没把他们这些苦命人放在眼里。
最大的受害者是朱茵敏,本来江衍鹤竞选成功,就应该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因为她家里的实力最为雄厚,且家里和江家多年世交。
本来这次江衍鹤竞选成功,她家药物公司的股价会大幅度上涨。
但如此重要的机会,全在江衍鹤宣誓他非礼汀不娶的时候,悉数落空。
朱茵敏催促蒋嘉禾,快点让礼汀兑现诺言呀。
礼汀在家里,在他的怀里不知道。
仿佛从一夜之间开始,周围全是骂声。
铺天盖地的,流言一旦被有心之人说出来,一万个澄清的解释,都没有用。
家里的昙花也在仲夏偷偷开了,那天傍晚其实下了很大一场雨。
开花的时候,在月光的照耀下,昙花下面的叶脉滚动,波光粼粼地闪耀着,宛如美人的泪痕。
蒋嘉禾的质问蚕食着礼汀。
这段时间,蒋嘉禾也并不好过。
他没想到买热搜竟然引起了反效果,现在他云澜的仿制药公司被查了。
蒋嘉禾知道现在情况不妙,更变本加厉地催促礼汀离开。
有一天下午,江衍鹤出门去公司。
她想上楼取一本大学看过的《呼啸山庄》,但锁链地距离不允许她这么做。
礼汀第一次起了偏执的心思,她细细的脚踝用力,想从锁链上挣脱,皮革边缘的缝隙磨破了她的脚腕,痛感刺痛而轻微,划出一条很细的血线。
她以为那个人不会在意,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就发现了。
那人担心她金属过敏,再忙都会抱她洗澡,总是一一遍遍地用热水擦拭她的身体。
他把她抱进浴缸里,让她坐在他的怀里,钳握住她的下颌让她扭过脸来接受他的吻。
“好乖,怎么这么乖呢,”江衍鹤的唇像蛇笛,充满了蛊惑和引诱地在她鼻尖滑过,“疼吗,为什么要反抗呢,就这样多好。”
换作之前她会盈满泪水,湿润着眼眶,一点小口子都历历细数疼痛。
但今天晚上她没有,她又和他做了,激烈,被玩坏的那种。
她受伤的漂亮脚踝搭在浴缸檐上,光洁皮肤上还有他舔舐的痕迹。
被他抱起来,回到浴室的那一刻。
她掐了掐自己手指,看向这段时间用尽各种方法守护自己的爱人。
礼汀知道自己躲在蛹里太久了,江衍鹤一直在外面抽丝剥茧,为她一遍遍地织出快乐园。
那些流言的压力,全是他一个人承担着。
他为了扛下了太多的东西。
那些无妄之灾来得太快,她一个人深陷泥沼旋涡里无法回环的时候。
江衍鹤一千次一万次地尝试着把她拉起来,然后把她高高举出泥泞,让她不要面对那些谴责与唾骂。
找律师团,公开财报,一一发声,还是不能扼制住半点的流言。
克死母亲,欺压妹妹,抢夺男人,冷眼旁观别人死亡,自私冷漠地占用资源,甚至还有人造谣她被人拍下了不雅照。
江衍鹤限制她用手机,也是因为不想她知道这些事。
就像原野上的星星之火一样,在黑夜里刺目地厉害。
但是礼汀一直都知道,也全看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会很经常地睡在他身边,受虐一样回想着那些尖锐的字眼,默默流泪。
今晚江衍鹤在帮她洗澡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话对她说。
帮她擦拭头发。他就在充满雾气的镜中很专注地看她。
“宝宝,我带你去度假。”他白色浴袍上有淡淡的水渍。
换气窗被打开,在夏风中,男人像是一株清雅的云杉树,为她遮阴,挡住喧嚣和尘烟。
“我们去意大利,像那年一样,结婚后就待在岛上,等你想回来,再回来。”
在礼汀被骂地最厉害的时候。
在最熬不过去的顶端。
他依然坚持要和她结婚,和她携手走过所有的风雨和坎坷。
她不愿意再拒绝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侧头流下来一滴眼泪。
“江衍鹤,你会忘了我吗?”
“我会一直属于你。”他的胸膛宛如层云的山脉一样雄伟和坚实,搂住她的手却微凉,手臂青色的筋脉圈住她的腰间。
礼汀担心他会嫌自己在床上躺了太久,长胖了。
她小小地微微吸气收腹,虔诚地像个依恋主人的小猫。两人肌肤相亲了那么多次,她依然想他看见自己最漂亮的样子。
她头发间有轻微的薄荷味。
那人察觉到她的局促,眼睛里洋溢着笑,爱怜地对她亲了又亲。
窗外,亚热带气旋登陆,大风呼啸,如泣如诉。
让她想起两人在荒岛单独相处的那个台风之夜。
那天她在沙滩上写下好多他的名字,被海浪悉数冲刷殆尽,在被遗落无人救赎的绝境,他赶到了她的身边。
江衍鹤拉过她的手指,哄她一样地揉了几下,掌心反转,很郑重地用修长的手指一笔一划地写下:
“似鹤归汀。”
“江衍鹤,我们结婚吧。”她细细声地蜷在他怀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