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她完全靠着意念行动。
这几年在利维亚,穿梭过连天炮火和弹孔疮痍。
她不害怕了。
礼汀盯着廊道里丢出来干扰注意的平安锁看了三秒。
猛地捡起来,砸到齐涉的脑袋上。
她勇敢极了,手上混着香灰,刚才被那人搭着手,倒插檀香的时候沾上的。
所以现在,搭住枪托的时候,感觉一点也不滑,很顺手。
他刚刚不是夸我聪敏自信,明彻通透吗。
我也不是躲他在怀里,哭着看见他和一群人打架的那个怯懦的小女孩了。
“我....操.....”
齐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一茬。
他以为礼汀会躲着不会出现的。
他更没有想到,礼汀会转身去夺,他手上的长枪。
只听见一声脆响。
他的脑袋被这个坚硬,冷锈的平安锁砸出了血。
礼汀开始专心致志抢夺那把枪。
浓郁血腥气弥漫了整个走廊。
齐涉拼命埋下身体,企图从掣肘中解脱出来。
他也不顾江衍鹤制住他的脖子。
刚能呼吸,他扯着嗓子厉声暴喝起来:“来人,来人!翡爷!他和他的小情人躲在这里。”
“宝宝小心。”
江衍鹤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寡淡戏谑,反而有一丝沙哑的担忧。
“咔哒——”
身后发出,子弹上膛的脆响。
礼汀还没反应过来。
就感觉到有一个冷硬钢刺的物什,抵在了她的下颌上。
礼汀感觉一股凉意升起,四肢都结冰一样地麻木了。
她艰难地扭头一看。
身后大概六七个人,为首地是一位须发皆白的男人。
他戴着一顶黑帽,隐去充满杀戮和狠毒的眼睛。
是Phallus。
老人反问道:“还打算做困兽斗?”
“老师。别来无恙。”
江衍鹤半垂着眼,看他们一行人在用绳索捆住礼汀的手腕。
他主动放开手里几乎窒息的齐涉。
浓密漆黑的眼睫眨了眨,呼吸稀薄地笑着:“捆轻一些,她身上有痕迹的话,我可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的。”
“小鹤,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还是低估了我的野心。”
Phallus低沉纠正:“我没把莫浠那几个毛头小子的威胁放在眼里,只要囚禁你一生,江家的全部产业,我都如同探囊取物。
“至于她。”
Phallus冷冷地睥睨了礼汀一眼:“毫无价值的蝼蚁,小鹤,我想你永远记住一点,就是你不够强的时候,那些玉石俱焚的恐吓,就像猫咪在挥动爪子,懂吗。”
江衍鹤并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扯了一下唇角,眼皮倦怠地搭着,就好像放弃反抗一样。
任由身后的Phallus带来的人,狠狠地勒住他,捆绑他的身体。
齐涉被江衍鹤放开,额头上青紫的创口触目惊心。
此刻,他恨毒了礼汀。
眼看着她毫不屈服地死死咬住唇,眼神清亮又倔强地盯着他手上的枪。
他一个手刀,敲打在了礼汀的后颈上。
礼汀感觉后颈一麻,脑子嗡嗡地失去了意识。
Phallus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地吸了一口手里的寿百年。
江成炳发家之后就不愿意藏污纳垢,甚至还对他杯酒释兵权。
其实他早就有,分走江家股份的念头。
“动手。”
在Phallus的抬手示意之下。
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江衍鹤的身上,直到他狠戾的呸出嘴里血沫。
他眉梢上扬,盯着礼汀安稳闭着眼的睡脸。
再扭头看他们,下颌线冷硬地抬着,绝不求饶。
“这女人活着,也是一个麻烦,翡爷,我们走水路吗?”
齐涉询问道。
Phallus知道江衍鹤的命脉在那里。
他当着江衍鹤的面,把手指搭在扳机的那一小块击发阻铁上,对准礼汀的心脏。
枪口抵在她微微跳动的心脏上。
Phallus发泄似地用枪尖钻刺了一下。
礼汀虽然在昏迷,依然吃痛地蹙眉,白皙的脸上全是不安。
换做别人,一定浑身僵硬,甚至紧张到失禁都有可能。
空气就这样停滞着,唯余淡淡的血腥味道蔓延。
但是江衍鹤只是冷恹地盯着。
即使被旁边的打手揍得嘴角流血。
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用舌头抵住疼痛的嘴唇软肉,轻笑起来:“打啊,老师。”
“转性了?不怕她死?”
Phallus短暂闭上眼睛,又徐徐睁开,和他亲手养大的狼崽子对视着。
江衍鹤嘴角幅度扩大。
刚才被那群人暴打的疼痛,让他肋骨被限制着咳嗽了起来。
他舔了一下唇边咸涩的血迹,笑声轻狂肆意,身体抖搐着:“她死了,您拿什么威胁我?”
Phallus想要永远稳固地拥有江氏的产业,占有京域的资源,就必须留着他的命。
可是,礼汀比他的命还重要。
Phallus怎么敢动这个筹码?
他怎么敢?
Phallus是谁,哪能被他手把手交出来的学生威胁。
他扔下手上的拐杖和烟蒂,夺过齐涉手里的枪。
这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他手指上有淡淡的雪茄气息。
虽然瘦如削竹,但是没有一点接近古稀的老人的褶皱感,反而充满了干劲和力量。
枪管,战术护目,激光指示器,瞄具轨,聚合物枪托。
Phallus把这些都拆卸干净。
然后把弹匣里的子弹,用枪管一个个挑了出来。
子弹落地,发出咣当的闷响。
一声,一声,整整响了八声,八颗子弹。
Phallus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这这一个事实。
“孽障,你就这样跪着,把子弹叼过来,给我,我就绝对不碰她。”
“不然——”
江衍鹤哼笑了一声,不打算妥协的样子,用漆黑眼睛仰面看着他。
“不然怎么样?”
他危险沉晦地逼视着Phallus,薄唇抿紧弧线,颇有些剑拔弩张地笑了起来。
“老师,折辱我,你并不会满足一秒钟,与其相信你手把手培养出来的是一个贱狗,你不如亲手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Phallus提高了声音。
“砰——”掩好的门阀被人从外面破开。
陈浩京手上的枪,并不是江衍鹤给他的那把枪。
而是Phallus手下那几个人,统一的M870霰.弹抢。
陈浩京言简意赅,眉眼低顺:“船已经准备好了。”
“小鹤,是不是把他当成你手上最后一张倒扣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