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第380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拍卖结束后。

  闻舒言着人来递话。

  她在文华东方订了私人包厢,听说江少只拍下了这件孤品,她认定他慧眼识珠。

  这“珠”指得当然不只是孔雀纹的织锦,还有闻家的掌上明珠。

  “闻小姐,既然拿出来拍卖了,就说明是商品,以物易物交换掉,也不需要售后服务,请你少贴上来自我推销。这样一来,说明你只是拍卖品的附庸。”

  朱茵敏抱臂,凝视着远处进行后续交涉的江衍鹤,干脆地替他拒绝了女人的接近。

  闻舒言还等着回话呢。

  听见这句话,她羞愤不堪,抓起包就往下走,匆忙撞到了走上大理石台阶的江衍鹤。

  男人礼貌地把闻舒言搀扶了起来:“很感谢你把这件藏品出给我,在国内看到详情册就特地订航班赶过来。”

  “你愿意和我了解这件艺术品的历史吗?”

  闻舒言搭在江衍鹤臂弯上,脸上带着羞怯的红晕。

  这句话朱茵敏显然听到了。

  她也在等待江衍鹤的回答。

  从蒋嘉禾的角度看过去,他发现朱茵敏身体紧绷。

  她找不到理由阻碍他们见面,只是单纯地聊天,讲述艺术品的历史。

  她实在没办法苛责那人和女性的正常交往。

  可她却深深地感觉到如临大敌。

  因为所有人都好奇,他唯独看中这匹织锦,是不是真的对眼前的女人,怀揣着某种无人知晓的爱意。

  “我带上了记录档案的随行人员,能邀请他陪同在我们左右吗。”江衍鹤问。

  “当然可以!”

  “我也要去,阿鹤,看在我之前帮你拍下几件艺术品的份上,能让我也去听听织锦的历史吗?”

  朱茵敏已经挂上了标准的微笑,礼貌地向闻舒言伸出手。

  她示意女人上前几步,离开江衍鹤左右。

  “朱小姐看起来很紧张江少被我抢走,我看上去很像会迷惑他心神的类型吗?”

  闻舒言笑着地碰了碰朱茵敏的指尖,随即转向江衍鹤:“江少,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已经有了钟意的人呢。”

  “之前拍下的孤品,都是上世纪的春雨天,诞生的。”

  江衍鹤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身看着灯光里展览台上的织锦。

  蒋嘉禾看不见江衍鹤说这句话的神情。

  但他察觉出了一丝别样的情感。

  虽然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就能让眼前辅助他拍下心仪孤品的两个女人悸动。

  他的语气缱绻又湿润,似乎他迷恋的根本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他只是着迷那个潮湿又悠远的春天。

  他复刻不了,也无法走近,只能收集同天产生的物品,进行无人知晓的怀缅。

  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至少蒋嘉禾陪伴在朱茵敏身边那么多年。

  从未见过那个人和另外的女人,有过交集。

  他对朱茵敏,更是疏离地过分。

  -

  那年跨年的寒冬,中目黑下了簌簌落落的雪。

  杨舒彤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

  落雪天气,礼汀穿着白色水貂绒毛短大衣。

  等在机场接她,手里装着热可可的纸袋。

  她美到和周围行色匆忙回家跨年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图层。

  杨舒彤是编剧,经常会做大量阅读。

  包里还有一本浅紫色封面的《鱼没有脚》。

  书页间被她勾出来一句话:“蓝色的胡纳湾在每一道峡湾和水湾里,鱼在深海里静静地游,它们的血很冷,它们几乎对生命一无所知。”

  这句话用来形容礼汀,再合适不过。

  礼汀雪白的腿在落雪天气,也裸在外面,只着白色长靴。

  路过的女生大多穿着60D的袜子,而杨舒彤穿着两件保暖毛绒秋裤。

  她不好意思询问对方是不是很冷。

  因为她发现礼汀手指尖拿着的是冰茶,是一种调制的酒精。

  礼汀简单介绍说,东京盛产蜜多丽蜜瓜酒,混着白朗姆和龙舌兰,味道清爽微涩,喝完会微醺,能伴随入眠。

  杨舒彤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师父那老爷子,剑道馆的会场到底在哪里,兜兜转转找上来这里度假的你,真的打扰你休息时间了。”

  礼汀云淡风轻,细声道:“我没有什么牵挂,在哪待着都是看雪,正好我也对剑道感兴趣。”

  无论杨舒彤说什么,对方都会耐心听她说完。

  礼汀的长相堪称艳绝,像古书典籍里,朝飞暮散的雪露泡影,恍若电光火石间就会消失。

  这么好的人,她在自己身边停留得久一点,都是命运对自己的厚爱。

  拍完《永昼》,杨舒彤和导演在剪辑师旁边闲散聊天。

  两人聊起那些惊鸿已逝的美人,都认定世人的趋势若骛,其实是一种大难临头的病灶。

  就像当初拍摄风月片,举世闻名的方兰洲。

  如果不是当初的舆论,都把她当成“欲女”,往绝路上逼,她绝不会那么悲观地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杨舒彤知道,方兰洲拍摄的《蜜果成熟时》,就是老师编写的剧本。

  所以赵昊天在听见方兰洲女儿礼汀的名字时,才会如临大敌。

  眼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比当时的方兰洲还要美。

  两人上了出租车。

  杨舒彤实在是很痴迷于礼汀的一举一动。

  在傍晚的车厢里,周围的商店街温馨地亮起暖光。

  杨舒彤看着礼汀冰茶里的冰块,她打了一个寒颤:“我记得有一首歌里唱的‘要是回去,没有止痛药水,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就是这种茶吗?”

  “是。”

  “那这个不能叫茶,要算成调出来的酒了。”杨舒彤探身看了看杯子。

  “里面都是加的烈性酒,确实会让人犯困。”

  礼汀漆黑的眼睛里,有很浅的光晕,就像燃烧的雪山:“你看起来不太能喝酒的样子,所以我才给你买的热可可。”

  “我能喝酒!”

  杨舒彤自证道:“之前熬夜写剧本,咖啡喝多了,不怎么睡得着,正好喝酒中和一下。”

  袋子里的那杯长岛冰茶,渗出微微地蜜瓜香。

  和礼汀一样的酒,把杯子抱在怀里,都会让人感觉到欣喜。

  这两个月,杨舒彤都呆在北京,礼汀的家里。

  她每天都会把房间的灯点亮,晕黄的光线照耀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房间有一把梨花木制的高脚椅。

  她经常会想象礼汀像狐狸一样蹲坐在椅子上的时候,黑发散落在冷白伶仃的肩头,瞭望着远处繁弦急管的北京城。

  对方真的好美。

  她抑制不住自己不去幻想她。

  不是爱情,就是一种很病态的好奇,想要模仿她,想去了解她。

  礼汀就这样,经年累月地孤身一人留在这个城市吗。

  多少个日落月升。

  不拍戏的话,她就一个人在家呆着。

  漫漫长夜一个人熬。

  她不会感觉到孤独吗。

  杨舒彤正在思绪纷飞间。

  剑道馆的会场到了。

  周围有三三两两,穿着浅灰色工作服的维修人员来往。

  杨舒彤日语不太好,捏着冰茶杯子,看礼汀帮她换入场牌。

  礼汀和工作人员交涉,又回头讲述道:

  “他们说,大雪压断了电缆,晚上会场里,可能会出现短暂的供电应急,让我们不要慌,要是四周陷入黑暗,就好好地在看台上坐着,电力会在几分钟之内恢复。”

  剑道馆的主会场,灯火通明,大而广阔。

  装修是标准的日式黄棕色设计。

  因为藤原是有名的大师,周围的警卫七七八八地站在会场四周。

  今晚的训练期次,是藤原专门指导赵昊天。

  赵昊天的妻子穿着日式的振袖衣袍,挥着衣摆,招呼两人坐到她身旁去,练习就要开始了。

  “等了好久,你们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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