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第381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女人欣喜地说。

  “这位是礼小姐吧,多年前跟组时,有幸亲眼见过你妈妈,简直惊为天人。”

  “是的,妈妈当年承了赵老师多次指导。”

  礼汀递来一个精巧的礼物盒:“翡翠制成的,聊表感谢,师母回去再打开吧。”

  赵昊天的妻子嘴角上扬:“你这孩子,倒是比小杨还用心。”

  被不染凡尘的仙人比下去,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杨舒彤抱着长岛冰茶吸了一口,在礼汀的身边蹭了蹭:“师母,我现在住在小汀的家里,我还帮她养家里的水仙花呢,她送的礼物呀,也有我的一份心意。”

  女人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丫头,妙语连珠,也是鬼机灵。”

  杨舒彤感觉到礼汀的心不在焉。

  顺着她的眼光,淡淡地掠过会场。

  此时,杨舒彤注意到了一个人,对方穿着正蓝染的海蓝特级剑衣。

  男人身量很高,戴着面部的护具,端立持刀的动作非常漂亮。

  脸颊上戴着护具,在灯光发着闪耀的光芒,清朗又端正,就像火焰中的金阁。

  此刻,他站在藤原的身后,全身肌肉放松地看着两人的交谈。

  杨舒彤被对方孤拔又英俊的身影震撼到,侧头对师母说:

  “之前老师痴迷剑道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上心,这样一看,这些男人拿着刀的模样,真的很帅啊,有一种披甲上阵的英勇感。”

  “学编剧的人,都会耽溺在自己塑造的场景里吧。”

  师母笑道:“去年他复习了一部大河剧,里面的男主在漫天枫叶里,挥剑复仇,敌人的血液溅到雪白的纸门上,美得让人屏住呼吸,就像霜叶都是为他的杀戮而红。有种一叶落天下知秋的悲壮。

  “老赵啊,他大受震撼,聊起他痴迷了二十年的人物,他决定开始学习剑道,也是为了防身。”

  “你们看到后面那位年轻人了吗,听说他家里收集了很多名刀。”

  “前两天,他从日本京都过来,带了一把马来克力士,乌木鞘做的刀柄,掐丝嵌宝,触手生凉,雪刃直流回锦,万金难买。”

  “听说对方也是一个富家公子哥,但几次见面,他都佩戴面部护具,遥遥地,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礼汀显得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寂灭大雪中,她遥遥望着窗外飘摇的剑魂旗幡。

  在那些焚鲸梦鹿的日式诡谲怪谈中,在骇世黄月和牡丹灯笼的映照下。

  这种白色长旗,是在狐仙怪谈里引魂的。

  三味线的演奏声响起来,如泣如诉。

  训练拉开帷幕。

  随着一声令下,赵昊天已经举刀严守中门。

  剑道和中国的武术是不一样的。

  武术以舞蹈和气魄作为表现形式。

  他们以杀为主,一击即中,刀刀都是杀招。

  “啊——”

  藤原很擅长气合,配合呼吸,刀刀致命,吸气防守,呼气进攻。

  赵昊天毫无还手的余地。

  眼看着师父节节败退,她们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会场突然断电了。

  杨舒彤刚才迷迷糊糊地喝了很多长岛冰茶,此时有些微醺。

  黑暗侵袭,意识迷糊间,她想去触摸礼汀的手,让她不要害怕,可是对方却不在自己的身旁。

  她不敢发出声音,怕自己不合时宜的喊声,吵到下面的人。

  况且此刻在异国他乡。

  杨舒彤揽过慌乱的师母:“师母别怕,这只是一场演习比赛而已,藤原是老师的师父,他一定知道怎么张弛有度地帮老师练好剑道。”

  女人身上有一些类似龙涎香的气息,让她安心地想要睡觉。

  她们并不知道。

  他们口中的老师,正躺在地上,无助地颤抖着身体。

  赵昊天被人用刀柄抵住下腹,猛地捅了一刀,是竹刀,可是劲儿很足。

  疼痛让他慌忙跪倒在地,脸色煞白,额角泛起虚汗:“是谁,别杀我!”

  他喉咙间发出暗哑的喘息声。

  在寂灭剔透的雪光中,他迷迷糊糊地看清眼前男人的虚影。

  对方和周围所有人一样,穿着剑道服,戴着面罩,身影凛然又孤傲。

  他的刀尖闪着寒光,手中所持,并不是竹剑,而是日本冷兵器武士刀。

  那轮弯月刹那流转,霜刃照在他的身上,就像他痴迷的大正年间的浪人剧本中走出来的英豪。

  凶恶的美感总是混着血腥带来的疼痛。

  对方挑破了他的剑道裤面料,在赵昊天的腿上划出血线。

  赵昊天低声哀叫着,又为看到日本历史上,悲剧英雄源义经一样的战神,感到热泪盈眶。

  2005年,他看《义经》的时候。

  在扯不清的平治之乱中埋怨着并不出彩的剧本,直到看到血腥狰狞中,绝对的性感化身。

  这场震撼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

  直到二十年后。

  赵昊天跪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战神刀下,腿上的凉意是体内的血带来的寒冷。

  男人日语的咬字很低沉,带着些微的气音,刀面出现雾气。

  “怕吗?”

  “求求你,不要杀我。”

  “当年你写用刀一寸寸挑开女人的衣服,看她躺下任人宰割的时候,怎么不怕?”

  原来,狰狞恶鬼真的不是眼前所谓的战神再世,而是自己,才是害死方兰洲的恶鬼。

  在蝇营狗苟了二十年后,他即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就像那部风月片的导演李宴山,染上毒品的制片人戚诺,死于淋巴癌的推手报业大王陈信泽一样。

  也该轮到他了。

  刀横在他的脖颈上。

  那人看着他磕头,不慌不忙地对他进行审判。

  男人语气很散漫,静静看着他痛哭流涕:“戴着护具磕头,算是道歉吗?”

  赵昊天哀声低语,不敢让别人发现他的不堪。

  无奈对方用的是日语,他没办法切回中文的语境。

  他脱掉护具,用土下座虔诚道歉:

  “死在您的手下,我心甘情愿,您是我用了一生都想刻画出来的神。”

  “原来死在我的手下,会让你爽到啊。”

  那人淡淡笑了,利刀的刀尖剐蹭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玉振金声。

  就像孔子在《礼记·聘义》中,用清越以长形容的震撼。

  他太傲,出现在雪光中,宛如神迹。

  赵昊天想过最美的死法,也不过于此。

  这一瞬间,他连自己葬在什么地方都想好了。

  可是青天白日,哪里来的神鬼,哪会让他肖想如此南柯。

  那人走了。

  窗外空明,有细雪洒在赵昊天的肩头。

  原来活下来,竟然会迎来一场希冀的落空。

  只有腿部被刀划开衣料的疼痛,让他清醒。

  他此刻,还在剑道馆的场地里。

  而他的神明,短暂地出现在生命中,只是为了一场审判。

  -

  雪落下来,如果有声音,那一定是湿润的弦音,混着无人知晓的喘息。

  礼汀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像雾一样。

  樟子纸的另一端,就是剑道会场,还浸在彻头彻尾的黑暗中。

  而此刻,她被人叼住肩带,在鹿皮护具的气味中,被捏着手腕抵在墙上的这一刻,好像看到了雪光带来的清明。

  礼汀一点也舍不得闭上眼睛。

  他的手指扶在她的脊背。

  她能感觉到那人青白有力的静脉,就像网一样束缚着她。

  臂弯逐渐上移。

  男人紧贴着她的身躯,安抚性的触碰着她的耳廓,将她困在怀中,“别怕,是我。”

  他口中有浓烈的烟草的涩,强烈的压迫感下,被迫献上唇舌,纠缠不休。

  他的吻,就像野兽的咬舐,非常用力,让她舌根都疼痛,无助牵出银丝,又被人舔去。

上一篇:玩命占有

下一篇:暗恋听见了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