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麦s
斯江赶紧接过手来:“外婆,给?我,我去倒马桶。”
“不许去,让他自己去,他都九岁的人了,还不会倒马桶?”
“我才?八岁!八岁生日还没过呢!”斯好委屈地嘀咕。
顾阿婆唉声叹气?:“都怪我,就不该松口给?他吃毛蚶的,小囡肠胃弱,生的冷的吃不消。你阿娘晓得了肯定要气?死的。”想到斯江小时候刚搬来陈阿娘千叮万嘱的那些话,顾阿婆后悔莫及,手一抬就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啪啪两声,呱啦松脆。
“外婆!”斯江和斯好都吓到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太气?我自己了。”顾阿婆抬起袖子拭了把泪,强颜欢笑?道:“南南不要骂宝宝了,他还小,不懂这些,你看看,拉了两个?钟头,脸都小了一圈。”
斯江红着眼?出门倒马桶。外婆肉麻阿弟,她肉麻外婆。
斯南皱皱眉,翻箱倒柜找了条旧床单三下五除二把陈斯好裹成了个?粽子。顾东文踏上脚踏车一路飞驰去了华山医院。
陈斯好运道蛮好,也有可?能是拉空了实在没东西?可?拉,旧床单幸免于难,他在医生值班室里吊上盐水后消停了三个?钟头,凌晨又?拉了两次,也不再是水状,算是过了这一关。第二天中午回?到万春街休养生息,按医嘱在家休息两天。
斯江和斯南放了学回?到家,见小胖子已经?躺在躺椅里优哉游哉看电视了。
“唉,我也没办法,医生说了要我在家休息两天。只好下个?礼拜一再去学堂了。”
斯江看他嘴巴里叹着气?,脸上写着“快活”两个?字,只差没在躺椅里摇头摆尾了,立刻严于律弟起来:“作业还是要做的。”
斯好一愣,裹紧了毛巾被皱起眉:“肚皮又?不舒服了。”
斯南把躺椅一顶:“装,你再装,下来。读书去。”
斯好拉住两侧扶高呼外婆救命。
夜里卢护士来了万春街,仔细问了问大?家吃毛蚶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说斯好的粪便里化验出了痢疾杆菌,不像普通的急性肠胃炎。
“陆陆续续,最近腹泻的病人蛮多的,而且大?多数都吃过毛蚶。”卢护士用钢勺刮了一小碗苹果?泥给?斯好:“我们医院已经?上报到市卫生局了,看看上面怎么说。”
顾阿婆一愣:“啊哟,看到昨天我们家吃毛蚶,隔壁老朱今朝也买了两斤毛蚶回?来,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啊?”
斯江出了趟门回?来摇摇头:“朱爹爹家的毛蚶都吃光了。”
“万一他们家也有人拉肚子,赶紧到医院来检查。”卢护士不放心,叮嘱了一句。
顾阿婆和斯江的确关心了一下后续,老朱家却没人拉肚子。一时间毛蚶的嫌疑又?变轻了,等斯好恢复了胃□□蹦乱跳之后,这件事很快就被淡忘了。
毛蚶在菜场属于热销品,不要票,六毛一斤,邪气?(很)便宜,上海人又?尤其喜欢生吃炝虾醉蟹之类的河海鲜。但是因为斯好这一通拉,秋冬天里全上海人民忙着吃毛蚶的时候,顾家硬是一次也没买。翻过年刚过了元旦,《解放日报》就报道说黄浦区已经?发现了二十几个?吃毛蚶感染甲肝的病人。很快街头巷尾纷纷传说谁谁谁得了甲肝,谁谁谁死于甲肝,什么几个?月的婴儿、怀孕的孕妇都被传染上了,又?说各区传染病医院都已经?人多到潽出来了,一时间人人自危。万春街里的公?用水龙头都没人上锁了,因为据说楼梯栏杆、锁匙、门把手都会传染甲肝。路上遇到熟人,问候语也变成了:“没切毛蚶伐?窝里没宁生肝炎伐?(没吃毛蚶吧?家里没人生肝炎吧?)”
从下旬开始,电视机里每天都会播报甲肝疫情新闻,几百、几千,月底肝炎病人已经?有将?近两万人。老百姓彻底慌张了,听说板蓝根可?以预防治疗肝炎,大?小药房里的板蓝根立刻被一抢而空。又?有说得了甲肝就是一辈子废人,兄弟姊妹因此反目成仇的也不少。
??顾北武和善让天天打电话回?来稳定军心,普及了不少医学知识,说要带虎头回?上海过年。
顾阿婆气?得大?腿拍得乓乓响:“不行,不许回?。你们瞎胡搞,好好待在北京,现在上海到处都是肝炎病人,空气?里都是细菌,小霞子抵抗力差,更加容易被传染。”
顾北武笑?说小平同志还要来上海过春节呢,他们也不怕。
“大?领导当然不怕了,我们小老百姓不怕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学校都提前放假了,你们不在上海,不知道多吓人。弄堂口国棉二十厂腾出宿舍准备做病房了,你大?哥他们摊位都关了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开,今年生意完结了。唉。”
顾东文从报纸里抬起头笑?着大?声说:“别听姆妈瞎说,我们冬装老早卖得差不多了。”
最后顾北武终究还是遵从母命,打消了返沪过年的想法。
“亲家母好不好?”顾阿婆倒一直惦记着周老太太:“看照片人精神蛮好的。”
周老太太接过话筒,两个?老人家聊了十分钟顾虎头小朋友的近况,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顾东文一愣:“挂了?”
“欸?你还有事要说?”
顾东文想了想:“算了。”
他本来想问问南红和西?美有没有和北武联系。
南红之前信里提过几句,说赵彦鸿现在跟在方老板后头在香港做股票和期货,很好赚,有时候一个?月能赚好几万,要不是她自己喜欢服装这个?行当,真提不起劲继续弄,人苦钱少。她劝顾东文也跟着投个?一两万,保证一年翻一番。因为人民币和港币不能自由流通,顾东文就直接让南红少发了三万块钱货款定金回?来,算作他的本钱。南红也爽快,把东文之前给?她的转让饭店的那笔钱和利息一起算了进去凑了个?整数,让他明年等着收钱买辆桑塔纳。她和赵彦鸿也打算年底把钱拿出来买套大?点的好房子。
谁想到去年十月份香港股市在一段疯牛行情后遇上了大?股灾,停市四天后也没能救市,重新开始一天就又?跌掉了三分之一。
顾东文有心问一问南红情况,又?怕素来要强的她多心,一拖拖了两个?月。间中华亭路的事也出了结果?,摊位进行了统一调整,十几个?南段的中坚分子都换去了北段,租赁合同还是一年一签,续不续签取决于产品质量有没有被投诉以及纳税金额等等,这个?大?家都服气?的,优胜劣汰,服装市场肯定不给?吃大?锅饭。但是卖苹果?牛仔裤的摊位合同不给?续签,理由很简单,某某人寻衅滋事,扰乱市场秩序,影响了华亭路服装市场的形象。苹果?牛仔裤的小老板上跳下窜,但是得到好处的人不再吭气?,没得到好处的人过了那个?热血澎湃的时间,生怕自家摊位也被中止合同,大?家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起来,眼?睁睁看着小老板闹了两天后被请进了派出所教育了七天,跟着应该年底结束的租赁合同提前中止了,可?谓人财两空。市场上彻底太平了,可?惜太平了不到两个?月,又?遇上甲肝大?爆发,市场关闭消毒,人人直呼触霉头,不少人冬装都压在了手里。
西?美那边终究没传来离婚的消息。顾东文也不信她会离婚。倒是陈东来,经?常打电话回?来关心儿子女儿们的学习和生活,还寄了两次新疆特产回?来,用斯南的话说:“爸爸终于像一个?爸爸了。”
对于斯江来说,一方面有点失望于姆妈的不作为,非不能也,乃不为也。她想像不出父母会用怎样的态度继续共同生活下去。另一方面又?有点庆幸他们没有离婚,至少她们三姐弟不用面对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选择题。但每次面对话筒那边父亲的关怀,斯江都忍不住再次蔑视成年人的虚伪和矫情,即便这种关怀不假。
斯江的申请信十月中全部寄了出去,预计二月到五月会收到回?覆,顺利的话高考前能申请签证,万一不顺利就只能继续申请明年的春季入学。所以寄出申请信后斯江就开始两手准备,同时参考全国高考卷复习。
斯南知道后急眼?了,一边骂去美国读大?学太麻烦,美国人太磨叽,为什么不能马上给?个?痛快,一边又?抱怨斯江应该把她自己的户口迁回?上海不该管她。顾阿婆骂她没良心,斯江却笑?眯眯地说她成绩比斯南好,就算在乌鲁木齐考她也考得回?上海,斯南就不一定考得回?来。陈斯南明知阿姐这是激将?法,还是吃了她这一套,发愤图强准备搞个?年级第一给?斯江看,结果?碰上甲肝疫情,期末考试都取消了,英雄无用武之地,气?得她跺着脚把毛蚶骂得狗血淋头。陈斯好表示:二姐姐,侬骂了也白?骂,因为大?家都说毛蚶本来就是长?在粪池里的。一想到自己国庆节就是吃了泡在粪池里长?大?的毛蚶才?拉肚子拉成那样,陈斯好立刻不好了,咚咚咚跑出去对着水龙头一顿干呕。
景生的大?学生活井井有条,每个?礼拜六夜里回?来万春街,礼拜天夜里拎着大?包小包回?闵行校区,带得最多的是吃的。学校食堂其实物?廉价美,饭票粮票也足够用,每个?月一百五十块零用钱绰绰有余。但是顾东文父爱如山,一开始是干烧明虾炖蹄筋大?白?鲳这些学校里吃不着的硬菜,后来连炸猪排扬州炒饭烫干丝三丁包也要塞进饭盒里。卢护士也不遑多让,绿杨邨的肉馒头菜馒头二十只一买,万春街送一半,景生包里塞一半。光明邨的鲜肉月饼也是十只十只塞,反正进了秋天,一天凉过一天,这些东西?放个?几天也不会坏。顾东文和卢护士想的是景生吃不完还有室友一起分担,没想到景生的室友们来自天南海北,大?多数人不爱江浙这边的口味,谁想得到上海的肉包菜包和鲜肉月饼竟然都是甜的呢,勉强囫囵吞下一只就逃了,最后景生只能全力以赴,三个?月就胖了五斤,足球从一个?礼拜踢两场增加到三场也没用。好在他人高,五斤肉匀到各处看不太出来。
四个?孩子都放假在家,看电影压马路同学聚会全都不能干,连图书馆都不能去了,斯南和斯好很快成了白?相搭子,扑克牌、军旗象棋、连麻将?都翻了出来。两姐弟勾着顾阿婆成天喊三缺一,景生和斯江不搭理他们,一个?在阁楼一个?在亭子间,把客堂间让给?他们胡天作地。
一家子空起来很空,忙起来也巨忙。弄堂居委会里消息灵通的阿姨振臂一呼,顾阿婆喊了陈阿娘带着景生和斯南拎上小矮凳冲向各大?药房抢板蓝根和过氧乙酸消毒剂,白?醋也不放过。这些东西?天天在涨价,一天涨一次价的都有,马路街心花园里还能碰上野路子的板蓝根黄牛。
斯南最喜欢去抢购药品,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排队的时候虽然人离人五六十公?分远,仍旧能听到各种小道消息。二月头,感染的病人已经?两万出头,跟着几天天天都是上万人感染,全市已经?设立了近三千个?隔离点,还在不断增加中,街面上一点过年的喜庆氛围都没,人心惶惶。排队的人骂毛蚶骂启东骂运粪车骂水产公?司小菜场,也骂那拒收甲肝病人的卫生所,连副市长?市长?都敢骂。斯南在一片骂声中依然选择性地记住了不少消息,回?到家里一顿新闻联播。
“阿拉静安区赢了,感染人数最低。哈哈哈。安全!”
“南市区和杨浦区还在争第一,啧啧啧,虹口区听说马上要赶上杨浦了。这三个?地方不能去哦。”
“32支弄的老潘伯伯太惨了,得了甲肝后家里人把他送进医院,没床位,他只好睡在过道地板上,都不去看他的。陈斯好,你不许跟小小潘白?相了啊,这一家子人没良心。”
“晓得伐?XX市的饭店和旅舍都不给?上海人进去。”
陈斯南很是感叹:“真没想到有一天上海人会被全国人民这么嫌弃。还好我是新疆人。”
陈斯好灵机一动:“我跟外婆长?大?的,我是扬州人,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
不过两姐弟没想到,不只是在上海的上海人嫌弃上海人,也不只是出差去外地的上海人被外地人嫌弃,就连在新疆的顾西?美和陈东来夫妻,也因为甲肝的原因,被迫又?住到了一起进行隔离。今年都没回?过上海?那你们收到过上海的包裹吗?收到过的就得隔离。在乌市的上海知青们被迫举办了一场知青追忆会。
到三月十八号为止,一千两百五十万人口的上海市,甲肝患者人数达到了近三十万例。幸运的是,顾家和陈阿娘都安然无恙。
第257章
斯江三月底连着?收到了H大、C大以及P大的三份录取通知书,其中两?所大学都给了她半奖。在寄出去的申请信里,斯江对H大和C大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录取,看了好几遍后才确认无误,高兴得人都直发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北武和善让报喜,没说几句就喜极而泣。
顾北武也高兴极了。
“你决定好去哪所大学了吗?”
“C大吧,H大虽然最好,但没有奖学金,签证恐怕很过不了。”斯江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笑着?和舅舅商量:“而且读研究生的话C大法学院也特别特别好。”
“那就赶紧申请签证,别担心钱的事,舅舅这里没问题,等你以后工作了慢慢还。”北武柔声道:“斯江,能?被这几所大学录取说明你非常非常优秀,哪怕是签证不顺利也不要气?馁,可以继续申请,学校的录取一般可以延迟一年入学,大学一年级二年级再出去都不迟,哪怕大学毕业了再出去读研究生也来得及,知道吗?”
“嗯!我有数的,舅舅!”斯江又笑又哭:“我就是还不太相信自己真的会被录取!舅舅舅舅,要是你在该多好,你快捏我一把,我怕我在做梦。”
“我来!”斯南狠狠地?在斯江胳膊上拧了一把,斯江嗷嗷叫着?躲开她下一记九阴白骨爪。
“你一直都很棒,舅舅很早就说过的。”北武笑道:“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是放弃肯定会失败。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能?走?到哪里?加油!”
“我比赵佑宁差远了,在年级里我连前?二十名都进不了,真的没什么?信心。”斯江赧然地?说,在学习上,她被赵佑宁从小打击到大,进了中学后又被更?多优秀努力的同学打击过无数次,以至于对自己一直不是那么?有信心。
“美国的大学,看重的不只是你的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你在报纸杂志上发表过的作品,作文比赛得的奖,参加过的运动项目,还有你一直坚持□□孤寡老人,这些都会被考量到。你要更?加自信一点。”
舅甥俩聊了一个钟头?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顾东文让斯江记得打电话去新疆报喜,斯江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还是拿到签证再告诉姆妈吧。”
“对对对,”斯南一边啃苹果,一边抖腿,“姆妈要是知道了,全乌鲁木齐,不不不,全新疆全中国都会知道她培养出了一个C大留学生了,万一拿不到签证,呸呸呸,万一啊,姆妈肯定不怪美国鬼子,会怪阿姐运道不好。”
陈斯好若有所思地?看向?斯南:“阿拉姆妈原来是这种人吗?”
顾东文拍了一下斯南的头?:“就你嘴巴老。行,那就等拿到签证了再说。”
斯南没心没肺地?笑哈哈:“阿姐,我劝你人到了美国再通知姆妈。”
一家人都笑得不行。
斯江第二个报喜电话打去景生宿舍楼。很快,景生就打了回来。
听到斯江被三所大学录取,景生沉默了几秒问她什么?时候去申请签证,他可以陪她去排队。
“不用不用,你还要请假,太麻烦了。”斯江笑着?说:“我自己去好了,反正离家很近。”
景生握着?话筒,楼管伯伯敲了敲玻璃窗,指指墙上的钟,马上要熄灯了。
“斯江——”
“嗳?”
哪怕只有这一个“嗳”字,景生都听得出她很雀跃很欣喜很兴奋,旁边传来斯好和斯南争电视频道的声音,顾阿婆没好气?地?抱怨着?“你们姐弟俩前?世里肯定就是冤家,没一天肯消停的。”
景生听见自己轻轻问了一句:“你去了美国,还会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的呀。”斯江笑着?把斯好从姐弟战争里拉了出来,拍了拍他的大头?:“你们都在上海,我一个人待在美国干嘛?读好书当然要回来的,回来挣大钱。”
“嗯。”景生嘴角扯了扯:“恭喜你,我觉得你比赵佑宁还厉害。”
斯江笑弯了眼:“我也这么?觉得呢,反正他听不见,就让我狂妄自大这一次呗。”
第二天赵佑宁真的打电话来万春街恭贺斯江,他是听善让说的。
“你不选H大吗?”赵佑宁也有点激动:“其实我可能?明年会去H大物理系读研究生,如果你选H大,我们就又是同学了。”
斯江的狂妄自大只持续了一天一夜,就泄了气?,果然天才的世界不是她这样的平凡人能?触及的:“……”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是斯南,抢过电话定下了人生新目标:“那我也要考去美国,宁宁哥哥你要罩着?我啊,我学物理肯定也厉害的,你等着?。”
赵佑宁:“……好。”
“你知道吗?你那个后妈,得甲肝了!哈哈哈,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开眼啊。她被她家里人赶出门?,没地?方去,跑到康家桥,你家对门?的老太太一看,啊呀勿得了,面孔辣辣黄,快点通知居委会,居委会马上把她捉进国棉二十厂的隔离楼里隔离起来了。”斯南兴致勃勃地?播报旧闻:“你暑假回来伐?你放心,你家楼上楼下,楼梯、门?把手?全部都消毒过了,没细菌了。”
赵佑宁苦笑道:“知道的,其实我爸也得了甲肝,他住在学校隔离楼里,现在已经好了,下个礼拜就能?出来。”
这个斯南还真不知道,瞪圆了眼把上帝佛祖观音感谢了一圈,又把自己在学校里的英明神武描绘了一番,才把电话还给斯江。
斯江好奇地?问:“那你去H大物理系读研究生,有奖学金吗?”
“嗯,全额奖学金。”
很好,陈*狂妄自大*斯江再次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恹恹地?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老同学动态后挂了电话。
——
大喜之后是大悲,六月初,斯江第一次签证被拒。
出了美领馆,斯江头?还是晕的,虽然早有被拒签的准备,真的轮到自己还是很难接受。黄梅天本来就气?压低,斯江回过头?看看还在排长?队的人们和站得笔笔挺的卫兵,半晌都没能?挪动一步。
“小阿妹,被拒了?”有人上来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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