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剪我玫瑰
“……”,呸!自大狂。
“我爱你。”
“……”
卞雨愣了好久,鼓起勇气望向汪节一,他定定地望着她,两人对视,天地在此刻像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两个人。
她心脏的跳动声盖过了雨声,稳定、猛烈在胸腔里鼓动着。
汪节一眸底的温柔足以让任何女人溺毙,他伸出手指,摩挲卞雨的唇瓣,她今天涂了一点口红,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上面红润的光泽。
“所以,卞雨,你只能嫁给我。”还是一贯霸道的作风,汪节一对卞雨的占有欲总是无时无刻间展露无遗,或者这么说,他没有想过要隐藏起来。
浓烈的爱意,从初见燃烧起来,爱恋的火苗越烧越旺,呐喊着叫嚣着卞雨是他汪节一的女人。
面对汪节一眼中让人怎么都忽略不去的情意,卞雨迟疑了,撇开眼,一片雨色里,草木寂寂,被雨打得看不清原来的轮廓。
“你不要对我说这种话。”卞雨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你说过,只是陪你五个晚上而已。”
汪节一知道卞雨在躲,手指游移,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卞雨,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五个晚上。
他要的是她的一生,一生都陪伴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要有别的人。
她丝毫的表情波动尽在汪节一的掌握之中,他只看见卞雨脸扭过去了,红唇翘起,笑了一声,语气里明显的苦涩哭腔怎么都让人忽视不了,“上床的话我奉陪,但是别的事情,汪节一你就不要再多做无谓的妄想了。”
汪节一呵了一声,“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你。”
外头雨声嘈杂,卞雨心里也像在下雨,“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忘了吗?哪个女人愿意和伤害过她的男人在一起?”
是她傻是她蠢,偶尔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对他是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过后想起,那些经历过的痛苦,全都是拜他所赐。
汪节一看她泫极欲泣,心里跟着疼,想把她细心地拢入怀中,温柔地低哄安慰。
往事扑面而来,那些卞雨极力想要遗忘的事情一一在眼前浮现,她眼角余光是汪节一想要搂过来的手,她往后退几步,这时头顶微凉,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伞外,淋了雨。
卞雨抬眼,黑漆漆的天色,雨丝如针坠下来,她索性转身,提着裙摆,冒雨往来时的方向走。
汪节一看着卞雨缎面的裙摆就在面前,像是深夜里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儿,他跟在她的身后,“你走慢点。”
卞雨沉着脸,硬邦邦的语气,“不用你管。”
汪节一举伞遮住卞雨,他的身体大半都在伞外,“卞雨,走慢点。”
卞雨睨了他一眼,想重复那句‘不用你管’,还没开口,高跟鞋的细跟竟然踩上了井坑的口子!
紧接着,没有留神地卞雨右脚一崴,整个人瞬间跪倒在地,膝盖直撞在柏油小道上,她疼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汪节一没来得及扶住她,这时候丢下伞跑过来,俯身把跪倒的她扶起来。
轿车后座的车厢灯打开,卞雨的裙子被汪节一掀到膝盖处检查伤口,莹白的腿儿架在他的腿上,左边膝盖伤得比较重,浸了雨水,鲜红一片,血水汇聚成一道淌到了膝盖侧面,她的高跟鞋被脱下,七零八落地放在一边,右脚的脚踝处微肿,他轻轻一碰,她就喊疼。
司机转方向盘,“少爷,去医院吗?”
汪节一的手覆在卞雨的脚踝上,轻柔地摁压,“不用,你叫医生来。”
卞雨欲哭无泪,怎么一和汪节一在一起,她就会受伤?巴掌挨过了,背划了,滚个楼梯扑个街,感冒发烧都是常有的事,甚至因为他,没了个孩子。
第二十九章 你会做饭吗?
轿车窗外掠过光影憧憧,遮在卞雨脸上,忽明忽暗,她眉眼微敛,一言不发。
汪节一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来得及拉住卞雨,他抽出纸巾一点一点擦去她膝盖上的血水。
他睫毛微垂,专注地察看她血呼啦的伤口,偶尔她的腿因为疼而抽动一下,他握着她的手,是令人心安的存在,“我在,别怕。”
回到家里,司机打开车门,汪节一抱着卞雨进入家门,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淋了雨,头发都是湿的,雨珠滴落,汪节一取了干燥的毛巾,站在床边拢起卞雨的长发吸水擦干。
医生查看卞雨的膝盖和脚踝,判断伤势后,熟练地为她上药和包扎,助手取来冰袋,敷在她的脚踝处。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卞雨扫一眼汪节一,他顾着给她擦,忘了给自己擦干,他的额发滴着水,滑进衬衫里,精壮的腰腹贴着湿水微透的衬衫……
卞雨对上女医生和女助手,尤其是女助手,一双杏眼时不时瞟过来,不知道是看她还是看他,她没由来一阵吃味,接过汪节一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擦,你去洗澡吧。”
汪节一不知道卞雨心里的小九九,他刚刚进门,看见家里等候的是女医生,心想司机不愧在汪成身边多年,细枝末节不忘体贴入微。
医生说伤口不深,洗澡没有大碍,卞雨坚持要自己洗澡,汪节一不让,最后达成共识,她不关门,他在门边等着她洗。
卞雨看着门外倚着墙壁的男人背影,“你不要偷看。”
汪节一薄唇微掀,“你哪里我没看过?没亲过?”
随后他不再说笑,嘱咐卞雨一句,“我在这里,你小心着点,需要就叫我。”
惊心动魄的一天结束。
外头的雨下了一夜,清晨,雨还在下。
卞雨醒的时候喉咙发干,往身后看,汪节一还在睡着,她悄悄转过身看他,他阖着眼,睫毛浓密,过分的长,唇瓣紧抿,他赤裸上身,精壮的小腹,腰身劲窄,看起来任哪个女人都会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抚摸。
汪节一的额发嗒啦下来,睡颜像带着哀伤,她愣了一会儿,回神过来,自己居然有想要吻他的冲动,又退缩,怕把睡觉的他吵醒。
她掀开被子,下床漱洗。
刷牙的时候,卞雨咬着牙刷,脑海里挥不去的汪节一的唇,唇色像樱桃一样的颜色,她思绪飘远,以前他想亲她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发疯一样的想。可是,她会克制,这一对比,汪节一向来是不克制自己的,爱她就爱,就是要得到手。
汪节一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床边摸,没有搂到馨香满怀,这才拧起眉头,微睁开眼,她拿着梳子梳着长发从浴室里出来,她现在走路还有点不方便,被他牵着手,慢慢坐到床边。
“再陪我睡会儿。”汪节一因为刚醒的关系,嗓音略微发哑,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男性气息喷在卞雨的脖子处。
因为南市雨季缠绵的缘故,早上看不见阳光,落地玻璃外是阴天,被雨浇得深绿色的大树,细雨蒙蒙,卞雨问,“今天你要做什么?”
……
汪节一握着方向盘,面对她要下厨的提议,他问,“你会做饭吗?”
“你说呢。”卞雨睨了他一眼,系上安全带,汪节一今天难得有兴致,取了钥匙自己开车,时值工作日,去超市的路上,车流不多。
卞雨偶尔扫一眼窗外的景色,雨声淅沥淅沥,外头昏暗,密实的树叶被狂风刮到一旁,车厢灯被汪节一打开,静谧的车厢犹如海面上的一抹孤灯,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只有两人,互相依靠。
“你想吃什么?”
汪节一不挑食,想了一下,“随你。”
卞雨转过头来,“没什么想吃的吗?”
汪节一薄唇微掀,空出一只手去握住卞雨的手,眼底皆是笑意,“吃你。”
这人,一不正经起来就没个正形。
汪节一停车,卞雨站在超市门口等他,看一眼身后的牌子,有商家挂着玉器大减价的牌子,喇叭大声放着广告,卞雨想起陈教授的夫人藏在袖子里那个绿意逼人的翡翠镯子,目光又落在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上,小小的钻粒,时光荏苒,至今还是很闪,汪节一只说是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
汪节一停车,推着手推车走过来,看卞雨对着玉器店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想买吗?”
卞雨和他一起往里头走,“没有。”
生鲜区里,汪节一提了要求,“番茄鲫鱼汤。”
卞雨点头应下,走到鱼池边,玻璃缸里游来游去的肥美鲫鱼,两人吃,应该不用太大,她挑了一条。
售货员阿姨黄色的橡胶手套潜入水下,捞起一条鲫鱼,鲜活地摆动,破鱼的间隙,阿姨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上几眼,对卞雨一直笑,“你老公真帅。”
卞雨想纠正的,却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陆陆续续敲定了今晚的菜谱。
卞雨挑完番茄,望向正在等她的汪节一,他在打电话,身姿颀长,一只手控着推车,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汪节一眉眼微垂,没了往日凌厉的模样,唇边噙着一抹笑,对电话说着些什么,抬眼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笑容温暖和煦。
卞雨觉得他像一个谜团,让她看不清摸不透。
卞雨想着站定,不要过去,不打扰这位英俊多金的小汪董招蜂引蝶,可是脚步由不得心,不由自主地走近,听见他对电话那头嗯了几声,“不用害怕,等我回去。”
卞雨咬唇,生起闷气。
汪节一就没这样对过她。总是对她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
番茄放在推车里,汪节一看卞雨面容绷紧,以为她脚还疼,“不逛了,我去结账。”
卞雨唤住他,“汪节一,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汪节一站定,望向卞雨,“你说呢。”
隔着伫立的货架和汹涌的人群,卞雨专注地看着他,像他开始说得一样,“你回来拿奖啊。”
汪节一的唇线紧抿,“你知道答案不是这个。”
卞雨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背朝着他,钻戒在手上熠熠发光,“钻戒是你妈妈的?”
“嗯。”
“对你很重要?”
“嗯。”
卞雨很认真,“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吗?”
“是。”
得了答案地卞雨径直往外走,超市出口的阿姨大妈人多,她移动得有些艰难,被汪节一拽住手腕,他眉眼冷峻,“你闹什么?你在生什么气?”
看吧,他就没对她温柔过,又是凶巴巴的模样。
卞雨安静了一会儿,再忍他一天就行了,过后随他怎么样,反正再无瓜葛,“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汪节一打开伞,外面的雨缠缠绵绵的,高跟鞋的细跟踩在湿透的水泥地上,卞雨慢慢地走,他望过去,她一脸落寞,以前哀伤的模样又回来了,他叹了一口气。
气氛凝滞的车厢,有别于来时还算和谐的气氛,汪节一握着方向盘,看了卞雨好几眼,她没说话。
做饭是不可能的了。
汪节一让阿姨来做,阿姨在厨房收拾东西,她这几天看汪先生都是一脸春风化雨的模样,今天冷不丁面色不善,阿姨不敢多言,又多看了他几眼。
时值晚餐,两人吃饭的时候,卞雨从楼上下来,天色黑暗,阿姨以为他们浪漫约会烛光晚餐,在杂物间取了沉重的银烛台点上火。
蓝色的火光摇曳间,汪节一对着卞雨坐,她兴趣缺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卞雨起身时听见汪节一苦笑一声,“卞雨,我的求婚,真的让你这么难过?”
“对。”卞雨稍作停顿,“所以不要再来为难我了。”
去和别的女人求婚吧,和别人讲电话时用温柔的嗓音,接着电话,唇边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