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明晏灯) 第88章

作者:明晏灯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这下秦书记连鱼也顾不上钓了,把家伙事往张爸爸手里一塞,飞快的往家走,路上还不忘给阮明嘉和沈菁仪通了个电话,结果阮明嘉早就知道这事了。

  等他到家的时候,阮明嘉也刚好到他家门口,两个人趁沈菁仪没回来的时候,串了下消息,期间阮明嘉挺隐晦的告诉他两个孩子是窈窈婚礼第二天领的证,估计是一块过夜了。

  秦知聿闻言皱了下眉,语气不太好,“谁舌头这么长?”

  “你管谁舌头长干什么!你俩偷偷结了婚看着我和你妈天天为了你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好玩是吧?”秦书记现在也想通了,怪不得上个月开大会的时候,阮明嘉横眉冷对的,要是他知道自己闺女被别人骗走了,他估计比阮明嘉疯的还厉害,明知道结婚了还相亲算个屁啊,他直接跑民政局把他俩的证给作废了!

  门咣当一声响了,随即而来的是高跟鞋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沈菁仪故意没关严实门,留了一条小缝隙,举着一根手腕那么粗的拖把棍走了进来,直接递给黑脸的阮明嘉。

  “来,亲家,你打死他,我们一点意见也没有,等什么时候你和满满消气了,我们再谈婚礼的事。”

  “这小王八蛋背着我们偷偷把证都给领了,是不是等冒出个孩子来才肯告诉我们?”

  沈菁仪浸淫商场数十年,办起事来自然也是雷厉风行滴水不漏。

  她先发制人的一番话,惹得除了当事人以外的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的看向阮雾的肚子,闹了阮雾一个大红脸。

  秦知聿走过去挡在阮雾前面,懒懒出声,“妈,我还没这么丧心病狂,不至于有孩子不告诉你们,来之前我俩还商量着怎么告诉你们,谁知道你们知道的这么快。”

  刚才在家两个人撕心裂肺的吵了那么一个多小时,现在又在家一口气不喘的说了这么多话,秦知聿拿过桌上的茶杯给阮雾倒了杯水,看着她喝完之后又用她用过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直沉默的阮明嘉放下手边的拖把棍,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做戏一样的亲密,温声开口,“你们当时为什么结婚。”

  室内针落可闻。

  连阮雾都忍不住看向秦知聿。

  她也很想知道,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秦知聿的目光温柔缱绻,把中指那枚戒指摘了下来,一圈圈把红线解开,长长的红线一圈又一圈的垂在地板上,像是他们之间被牵绊的那些年,直到红绳全部脱离戒指,秦知聿把那枚依然亮的发光的戒指放在桌上,又转身向前一步,毫无预兆的伸手从阮雾的脖颈处拽出一条细细的链子,上面挂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就是我的答案。”

  “阮叔,当年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确实还小,各方面都不怎么成熟,全靠着横冲直撞的爱意,她走之后,我有想过就这么算了,但也仅限于想了一下,仅仅只是想了一下而已,我就已经难过的不得了。”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心里负气,总觉得她听到那些话连质问我的勇气都没有就离开,根本就是不信任我,后来我知道那时候外公外婆走了。”

  “她刚走那几年,您不告诉我她去哪了,我理解,毕竟那时候发生的事那么多,我又是真的犯了浑,但是窈窈说她去非洲的时候,我才是真的怕了。”

  “我以为,您在这,外公外婆也在这,她不管去了哪,总能有回来的一天吧,我真的没想到,她连您都不管了,拿着一条命就走了。”

  “对于我而言,她从来不是筹码,是无法复刻的存在。”

  “七年里,我从来没有一分一秒停止过爱她。”

  “结婚是我求来的,事情也说的很明白了,如果她真的不原谅我,我答应离婚。”

  秦知聿的声音不大不小,微弓着背,慢慢的开口说完这些话。

  沈菁仪早已经泣不成声,连旁人都看得清楚他的变化,她这个当妈的又怎么看不出来,那几年整个人跟变了个样子一样,话也不说,整日埋头喝闷酒,瘦了一大圈,等身体糟透了被送去医院查出来神经衰弱的时候,她才知道,他这么多年,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阮雾默不作声的看着躺在桌上的那枚戒指,内圈的梵文依旧清晰,戒指外圈光泽也明亮,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保存过的,从眼尾蔓延开的红迅速覆满整个双眼。

  她睫毛已经被全部濡湿,眼泪糊满眼眶,看什么都雾蒙蒙的,却依旧睁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强忍住鼻腔的酸意和心墙的坍塌,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浓墨重彩的洒在地毯上,他声音低的像是被风雨洗礼过,细碎缠绵,让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阮明嘉心疼女儿,也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单凭当年他那一跪,他信。

  他伸手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负手而立,声线浑厚苍劲,“爸爸听你的,你要想离,咱们现在就去办手续,要是不离,接下来的路你就要和阿聿好好走了,要是实在是不开心,记得告诉爸爸带你回家,我们满满,本来就值得最圆满的爱。”

  “如果他给不了,那爸爸给你全身而退的底气。”

  阮明嘉的一席话让阮雾眼皮烫的难受,泪掉的更凶了,抽噎不停,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沉默的等着她的答案。

  秦知聿忽然胆怯,别扭的转过身不看她,怕她一句话把他推到更深的渊里。

  “爸,我跟他走。”

  重来一次,我跟他走,不问缘由,不求因果。

  有那么一瞬间,秦知聿已经做好了要看她离开的准备,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把他从爱的深渊里完整的剥离出来。

  他赌赢了。

  他转过身定定的望着阮雾,窗外乱的人心如乱麻的蝉鸣声也变的悦耳起来。

  ——

  回程的路上,阮雾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一路沉默着,中指上的戒指已经没有了掩盖爱意的红绳,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气中,他们领证的消息不胫而走,两个人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同频率的震动。

  等到了婚房门口,秦知聿把车子停下,靠在椅背上,迟迟不出声,阮雾见他不下车,她也不下,摸起手机一下下看着群里面的消息,从头到尾看过去,然后给陈教授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军籍照办的事儿。

  车子已经熄火,秦知聿把车窗落下,城郊的空气好似都带着沁人心脾的甜味,连厚重的云雾也没有,晴空万里,他偏头看了眼阮雾,侧脸清艳,皮肤白的好像能透光,鼻尖微红,平稳的呼吸声细听好像还能听到一两次吸鼻子的瓮声。

  他兀自出声,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些不自信,“你要是当着我爸妈的面不好意思直接说离婚的事儿,你现在和我说也行,剩下的事我能应付。”

  最后一丝电量消耗殆尽,阮雾把手机放到置物台上,视线投在他的脸上,一眼看透他想的什么,随意调了下坐姿,把安全带扯开。

  她有些羞赧的看向他,慢吞吞的开口,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影,“答案不是都被你说了吗,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话音落下,秦知聿突然松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别扭的环住她,力道很大,他埋首在她的脖颈里,温热的湿意浸湿了她的脖颈间,她顿了一下,慢慢伸手搭在他的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知聿抬起头,像珍惜什么绝世珍宝一样,薄唇轻轻吻上她的额头,一触即分,眼眶红透的拉着她下车。

  秦知聿自从下车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捣鼓着什么时不时的傻笑一番,还火急火燎的去了二楼一趟,下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

  阮雾看他这样子也没想让他做饭,正好昨天下单的新鲜食材也到了,她凭着记忆随便从冰箱里捡了几样他爱吃的菜开始做饭。油烟机不停的运转着,阮雾正拿着勺子试汤的咸淡,秦知聿突然走进来从身后拥住她,然后把她脖颈上的戒指取下来重新带到她手上,一字一句的开口,似无法泯灭的誓言。

  “我真的,只觉得你好,只想爱你。” 他说的,她信。

  晚饭过后,阮雾的手机才刚充满电,刚开机,一大堆消息七零八落的轰炸着手机,她随便滑了一下,发现秦知聿把他们俩的结婚证直接发到群里去了,朋友圈也显示几十条红点,一打开,全是那群人祝他们新婚快乐的。

  几十条朋友圈中间混了条陈易东抑郁的不得了的伤感文字。

  【天高任鸟飞别总困在情情爱爱里。】

  紧接着是带了点恼羞成怒的文字:【你们俩带着我的祝福滚。】

  秦知聿刚收拾好桌子,端着一盘洗干净的草莓走了过来,手上还粘着水珠,湿漉漉的手捻起一颗草莓抵到阮雾唇边,“上午从我哥那拿的,他和我嫂子去郊区的采摘园摘了一大堆,尝尝甜不甜。”

  又红有大的草莓尖尖被阮雾咬下一小口,酸涩的汁水在口腔迸开,她努力控制着表情,玩心突起,“你也尝尝。”不等秦知聿重新从果盘里拿起新的,她直接把她吃剩的一多半草莓屁股塞进他嘴里。

  阮雾眼睁睁的看着俊朗的五官缩成一团,张着嘴不停的找着卫生纸,她看着他这幅样子笑的肚子痛,等她笑够了才把卫生纸从腰后面抽出来给他。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被他揉进怀里。

  “我觉得是阿珩哥故意的,专门挑酸的给你。”她睁着大眼睛无辜的解释。

  正常草莓的成熟期大部分都是在夏初,现如今夏天都快过去一多半了,采摘的草莓基本都是人工控制成熟的,可能有些种植技术出现了什么差错,或者就是秦知珩倒霉,凑巧最酸的全被他摘了回来。

  秦知聿了然,怪不得他去他哥后备箱拿草莓的时候,他哥还一个劲的让他多拿点,合着半天两口子摘的质量不怎么行,忙着销货呢。他哥还不言不惭的说什么,无农药,纯绿色,他亲自摘的,又甜又大,说的天花乱坠的骗子,简直是虚假宣传。

  那盘草莓被孤独的仍在客厅桌子上,当事人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阮雾靠在床边敷衍的听舒窈在话筒那面慷慨激昂的骂她,时不时应着几句证明她在听。

  浴室的玻璃门被拉开,秦知聿听着舒窈叽叽喳喳的声音直头疼,身上的短裤松松垮垮的坠在腰间,短发上的水珠顺着下颌还向下流着,没穿上衣,肩膀上搭了一条白色毛巾。

  阮雾听见声响不经意间轻轻抬了下眼皮,锋利的喉结轻轻向下滚动着,再往下入目的是两条平直的锁骨,右胸上长长的一道疤痕蜿蜒着,腹部肌肉结实紧致,线条坚硬明朗,再往下若隐若现的人鱼线和倒三角。

  她脸似火烧,嗓子莫名发干,阮雾伸手摸过床边的水杯,努力平复着跳的飞快的心,手机里还回荡着舒窈的声音。

  “你俩啥时候办婚礼?别等着我都怀上了二哥连个屁都不放,他不会想白嫖吧?一分钱不掏就把你骗回来?”

  “付清允,赶紧让她闭嘴。”秦知聿冷冷的开口。

  卧室的灯被完全关掉,清淡的薄荷松香夹杂着她水蜜桃味的香气在房间内慢慢升温,变的越来越浓郁。阮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占据床边的小块地方,他们的关系仅仅算是刚刚回暖而已,这种致命的暧昧感觉像烧死她一样。

  在秦知聿穿过她脖颈的那一秒,她陡然僵住,心底愈发紧张,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无形的默认对她意味着什么。

  直到男人滚烫的胸膛贴紧她的后背时,她心里一时间分不清是期待还是惶然,“阿聿......”

  秦知聿轻笑了声,横跨在她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不碰你,睡/素的。”

  “哦——”她好像有点失落。

  月光穿过白色的纱帘透了进来,现在是京港最热的时候,空调调的不高,但是被禁锢在怀里的阮雾像熟透了的虾子,浑身冒热气。

  穿过她脖颈的那只手垂在她脸侧,阮雾看着他手上的戒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轻轻扭了一下身子,“你怎么知道戒指被链条穿起来了?”

  “直觉。”他声音倏地又低又哑。

  阮雾不满他敷衍的回答,又轻又软的回,“别闹。”

  她细软的声音像小刷子一样扫过他的心间,痒的让人难受。

  “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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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知聿低低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微凉的唇瓣不小心擦过她的耳垂。

  阮雾不敢回话,熟悉的晋江小感jio让她开始警觉(alarm),她试图一点点往床边走,刚挪出去不过堪堪几指的距离,又很快被捉了回去。

  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哂,接踵而至的是他很凶的动了下然后伸手把她搂住。

  “先跟你说个别的事儿。”

  他摸过空调遥控器往下摁了好几下,慢悠悠的开口,半点不见羞涩,“就像这样,我们刚领证那会,我就仗着你怕冷,一点点把你骗到我怀里,然后和你一起埋进枕头里,交颈而眠。然后第二天还要毁尸灭迹,把戏做足。”

  阮雾羞愤出声,“我就说我睡相很好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跟我自己老婆要什么脸,再说了,你不也睡的挺带劲的吗?我发烧那天,得亏烧的神志不清,要不然39°C听说更爽更久。”

  那天晚上秦知聿确实说到做到,睡素的,不过他的“素”和阮雾理解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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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阮雾稍微恢复了点consciousness(意识),她靠在秦知聿的肩膀上一直喊渴,秦知聿甩了甩手上的水,扬了扬下巴,摸过水杯送到她唇边,“你在这玩水循环呢。”

  床头的灯被阮雾打开,暖黄色的,带着让人丝丝环扣的暖意。

  阮雾擡眸轻轻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眼尾上扬,眼眸水波流转带着浓稠且化不开的erotic feeling,她胳膊软的不行,娇气劲又犯了,颐气指使的让秦知聿喂她喝水。

  秦知聿也逆来顺受,揽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长腿大喇喇的晾在床边,温柔仔细的喂她喝水。

  一杯水被阮雾全部喝光,唇边还残留了一些水渍,在光下亮晶晶的,秦知聿恶/劣的拿忙完的手碾了一下她唇角,等到水渍被擦干之后阮雾才意识到他手是脏的!

  她瞳孔简直要地震,眼珠不停的滚动着,不等她说话,秦知聿凑上去轻轻啄了下她唇瓣,舌尖飞速的描绘了一下唇线。

  “你——”她有点卡壳,明明七年前也没这样过啊,“你,你,你,”阮雾卡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

  “你这七年是不是背着他们去当鸭了!”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会了!!!技术直接升了一个level!!!

  说完她五官皱成一团,随便顺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脸蛋红的要滴血,一个劲的擦嘴唇,直到唇瓣被她擦得红艳艳又火辣辣的才停下。

  秦知聿看着她煞有其事的动作笑出了声,胸腔震动,“你还嫌你自己脏呢?”

  灯又被关上,阮雾以为自己终于能睡觉的时候,秦知聿又拉住她的胳膊,循循善诱的开口,“教你点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