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即合 第299章

作者:江蓝蓝 标签: 现代言情

  季丛白冷眼看了许久,终于不忍心,起身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低声哄道:“别哭了,我的心脏都快要被你哭碎了。”

  苏酥闻言,眼泪越发流得厉害,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抽噎着说:“我......我没有......没有不相信,不相信你......我只是,太,太难过了......”

  说着说着,她就控制不住呜咽哭出声来,“......季丛白......我难受......”

  季丛白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我知道,我知道,难受就大声哭出来。”

  “有我呢,苏酥,一切有我呢!”他说。

  他只是怕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先选择放弃他。

  等苏酥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一些,季丛白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去浴室拧了条半湿的热毛巾,回来给她擦了擦脸。

  苏酥止住哭,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季丛白才又开口问她,“老婆,咱们来认真聊聊,你先说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苏酥低头绞着手指,默了会儿道:“季丛白,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儿,我也很喜欢小孩儿,如果我真的不能生,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有点儿不能承受那种愧疚。”

  季丛白直击要害,“你会因此而不要我吗?”

  苏酥抬头,眼睛又开始流泪,摇头,“我不舍得,可是我觉得这件事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问题,我一想到那些就觉得很绝望。”

  “你绝望是因为那些问题有可能导致我们的感情破裂,所以绝望,而不是因为没有孩子这件事本身,我说的对吗?”

  苏酥看着他,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季丛白松了口气,“那如果我保证不会有那些问题呢?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继续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苏酥闻言,一时愣住。

  季丛白起身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仰头望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酥酥,你要知道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并不是以孩子来维系的,我们不是凑在一起随便过过日子,也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结婚,我们会分开,除非是有一天我们不相爱了,绝不是因为没有一个孩子。”

  “没有孩子只是个缺憾,就像一个人长得丑了点儿,只是有碍观瞻,不那么好看,但是完全不影响他活着,这不是什么重大残疾,没有什么切肤之痛。”

  季丛白看着她,继续循循善诱,“人生总是要有些缺憾的,水满则溢,酥酥,我的人生过得太顺畅了,我出生优渥,家庭和睦没吃过钱的苦,我有开明的父母,从不会左右我的思想,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还特别幸运遇见了你,遇见了我渴望期盼的爱情。”

  他望着苏酥,眼神真切,“酥酥,你知道这世上那么多人,能真正遇到那个与自己相知相守的人是很少的,有缘无分,无缘有分,多的是遗憾,所以你想想我是有多幸运才能遇见你,娶到你。”

  说着,他又弯起唇角笑起来,“酥酥,你看我的人生太顺畅太圆满了,这样不好,不公平,世上那么多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人,凭什么我能活得这么幸福?所以老天爷不给我一个孩子其实是为了平衡,不然他只能拿走我别的东西了,父母家人朋友老婆我一个也舍不得丢,实在不行,他就只能拿走我一些寿命或者收个胳膊腿什么的了,你愿意拿那些换孩子吗?你要是愿意那我就忍痛......”

  ......

第432章 番外(终)

  “你要是愿意那我就忍痛......”

  “你别胡说!”苏酥慌忙捂住他的嘴制止他。

  季丛白这时才笑了,苏酥却又忍不住开始哭,她扑进他怀里,口齿不清道:“季丛白,你好的也太过头了,是老天爷派下来拯救我的天使吗?”

  季丛白“喔”一声,“你说的是天上那坨狗屎吗?”

  苏酥“噗嗤”一声,冒出两个大鼻涕泡,随即哭得更大声了。

  半夜时分,各路电话纷纷造访,都还没睡,为俩人的事提着心。

  季丛白一一回过去,告诉大家两人没事,叫他们都放心,问起两人因为什么闹腾,则含糊其辞敷衍过去,众人都体贴地没再追问,反正俩人没事了就行。

  苏酥认为这件事应该告诉容阿姨,她拿自己当亲闺女一样疼,苏酥也不想欺骗她。

  季丛白点头抓着她的手捏了捏道:“说肯定是要说的,但是不要这么早,昨天医生说的是你不易受孕,并没有下死口说你不能。”

  苏酥低落道:“我看她当时那表情,分明是看我可怜在宽慰我,估计概率不大。”

  季丛白道:“就算百分之一也是有可能,咱们自己先别泄气,生不生的另说,你这个宫寒的毛病必须得好好调理了,月月来大姨妈疼的去了半条命也不是个事。”

  季丛白早就要她喝中药调理了,说了好多次,药都拿回来好几包了,可是苏酥嫌苦,喝不下去。

  她说这么多年吃止疼片也挺过来了,被虐习惯,懒得再费事自讨苦吃。

  这会儿听季丛白旧话重提,她也不反驳了,乖乖点头跟个小鹌鹑似的。

  季丛白想起她从前把中药汤偷偷倒进他爸养的兰花盆里,把兰花浇死了的事情,老头儿心疼的要命,却又不忍心说她,最后逮着他一顿好骂。

  季丛白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继续道:“等再过个几年,真怀不上,那我们再告诉她,到时候想要孩子,我们就去领养两个,不想要我们就养着如花似玉,毛孩子也是孩子,情感体验都一样,反正咱们又不指着孩子养老。”

  苏酥默了半晌,走过去抱住他,“季丛白,谢谢你,你真的太好了。”

  季丛白也搂过她,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你知道就好。”

  吃过饭,季丛白带她去了他认识的那个厉害的老中医那儿,让他给把把脉。

  老中医的结论也是怀孕不大容易,但是把身体调理好了,保持身心愉悦,那怀上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这话叫苏酥和季丛白都是精神一振,最后拎了满满三大包中药出来。

  苏酥从此药香萦身。

  中药好苦,是真苦,老远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儿,苏酥每次都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捏着鼻子灌下去。

  连着灌了仨月,苏酥脸都有点儿喝绿了,一看见黑乎乎的药汤,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季丛白见过她吐得昏天黑地之后,寒着脸把药倒进了下水道了,心疼地抱着她说:“不喝了,咱们不喝了。”

  再喝他妈人都要苦没了。

  苏酥依在他怀里缓了会儿,推他道:“砂锅里还有一碗,你给我端过来。”

  “我说不喝了!你没听见吗?”季丛白忍不住发脾气。

  苏酥睁开眼睛看他,冷静地一字一句道:“季丛白,是我比你更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我不怕苦,我只怕自己没有尽到人事,我把该做的都做了,才不会愧疚后悔。”

  季丛白看着她,沉默了。

  彼此对视着静静地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厨房,把剩下的一碗药端过来。

  苏酥伸手去接,那碗到她手边绕了个弯儿,突然又转了回去,她来不及惊讶,就见季丛白端着碗凑到嘴边,张嘴闷了一大口,然后弯腰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嘴。

  苦涩的药汁从他嘴里渡到她嘴里,一口接着一口,直到一碗药见了底。

  季丛白一脸扭曲的表情,大着舌头说,“我可算知道你喝的有多痛苦了。”

  苏酥大着舌头回,“理解万岁。”

  季丛白说:“以后我都陪你一起喝,你吃多少苦,我就跟着你吃多少苦。”

  苏酥:“什么霸总发言?大可不必......”

  苏酥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玩儿,谁知道是来真的,以后只要她喝药的时候他都在她的身边,必定有她一口苦吃就有他一口苦吃。

  吃完苦他还得亲自去刷碗。

  春去秋来,苏酥在坚持不懈喝了一年多的苦汤子之后,某天早晨,在季丛白嘴对嘴喂她药的时候,一下没忍住全吐在了他身上。

  当时,季丛白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刚才好像吃了个韭菜鸡蛋的包子,忘了漱口了,不会是味太大熏到她了吧?

  不是,药都这么苦了,竟然还能感觉到韭菜味吗?

  不是,这都老夫老妻了,天天早上醒来,黏黏糊糊的也没想着要先去洗手间刷个牙洗个脸啊!

  不是,她到底为什么吐啊??!!

  他还没想明白,苏酥已经冲进了洗手间里,趴在马桶上将方才吃进肚子里的早餐吐了个干干净净之后,转头泪眼蒙蒙告诉他,“季丛白,我大姨妈好像两个月都没来了。”

  “啪——”

  季丛白手里的药碗直直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

  八个月后,在风和日丽的春天里的一个清晨,在所有人的陪伴下,苏酥被推进了产房,一个小时后,季家孙辈的第一个小姑娘呱呱坠地。

  生了,苏酥生了。

  举家欢腾,爱若珍宝,容阿姨抱着孙女,当仁不让,为孙女取名明珠——

  季家珍宝,季明珠。